正陽閣中,在宗武司的大堂內,鸞崇麵色鐵青的望著地上慘死的一名正陽閣籙員,臉上的肉疤微微抖動,一手將那張假麵捏得極緊。


    站在旁邊的同有安阮和其他籙員,皆是嚴肅的神色,地上那名籙員被十隻劍簽穿透了頭顱,正前方半人高的桌子上攤開著一個大型木盒,已經打開了一半,裏麵塞著一副骨架散裂的屍骨,屍骨空曠的腹部則微微朝上,麵向盒口。


    那名籙員,就是在打開盒子的時候,被彈射而出的十隻箭簽毫無防備的穿透了身體。


    接著,安阮又吩咐兩毛籙員上前試探,確認沒有機關後,這才放心上前。


    “這是那隻……水魈嗎……”安阮望著盒子中的屍骨不禁有些疑問,已經看不出任何模樣特征的屍骨與他見過的那隻水屍完全對不上號。


    鸞崇也同樣疑惑,指著屍骨問道:“能確認這東西的身份嗎?”


    “我再看看。”安阮說了一句,湊近朝屍骨身上去尋找可能找到的憑證,但屍骨真的就隻有一副屍骨了,不過,在那髏空的腹部下,安阮看見了一個亮眼的東西。


    瓷瓶!


    這是給水屍做法驅役時用到的東西,裏麵裝載著江成的血液。


    “這是水牢裏的那隻水魈!”安阮有些不可置信的驚歎,拿起瓷瓶將經過講給了鸞崇聽。


    “有這種事?”鸞崇眉頭微皺,“鎮驍司伍主理的役屍法驅煉的魈屍不是說足以對付他嗎?”


    “這……按理來說是這樣的,這隻魈的能力很特殊,不是一般人能應對的,但現在居然隻剩下一副屍骨……恐怕需要去問一下伍主理。”安阮疑惑許久,想不出原因。


    “江成區區九辰的身手,按理說也不是此屍的對手,難道這一次都有外力幫助?”鸞崇接著想道,“竹影會嗎?”


    “似乎不大可能,不像竹影會的手法……”鸞崇細細的分析著,很快否決了自己的看法。


    “去讓伍主理看看吧。”安阮吩咐人將屍骨收拾完。


    來到鎮驍司,這裏位於正陽閣的第六閣,也就是最深最遠的司門機構,鎮驍司隻有一座不大的閣樓,與其他幾司的規格有著截然不同的建造,究其原因,也是因為鎮驍司在正陽閣中的作用獨特,它不似其他機構需要履行詳細複雜的監察、行動等事,鎮驍司的存在,就是正陽閣的秘密後盾。


    鎮驍司僅有的一座閣樓,進去之後便能看見更為幽深的格局,內部光線充足,卻給人一種陰暗深邃的感覺,在光亮找不到的漆黑之處,仿佛望不著邊際。


    “伍主理。”安阮朝裏麵喊了一句,接著從黑暗中閃出一道青煙,映出一個人的輪廓。


    “何事啊?”黑暗中緩緩走出來一個人,正是那一晚在露台上出現過的。


    伍子需,正陽閣鎮驍司主理。


    “看一下這個吧……”安阮也不知如何解釋,先開口讓人將那水屍帶了上來。


    “這又是何物……”伍子需起先不以為然的朝向那盒子看去一眼,當他看到那副屍骨時,正中間還有這那個熟悉的瓷瓶,“這……我役煉出來的魈!”


    “正是,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想讓伍主理看看。”安阮緩緩說道。


    “這是那隻水魈,隻不過怎麽……那人有這麽大的本事?”伍子需有些不可置信的朝向安阮問道,問話中提及的那人也正是江成。


    “不清楚,江成隻有九辰初的身手,但伍主理你這具水屍完全可以對付他,現在就是不知道為何會隻剩下一副屍骨。”


    “奇怪啊……這世上能和我這具水魈交手的人不多……”伍子需深邃的臉上流露出少見的震撼之色,又轉頭問安阮,“你說的江成,他懂術法嗎?”


    “術法?可不是誰都能像伍主理你精通這種東西的,那江成更是一個毛頭小子,他怎麽會懂這些術法道門。”安阮很肯定的說道。


    “那就奇怪了……這水魈,是被專門懂奇門術法的手段給殺死的……”伍子需緩緩說出了原因。


    “難道江成身邊還有人幫助?”安阮心中愣了下。“這隻魈派出去不到三日,現在隻剩一副屍骨被送回來了,江成,在向正陽閣挑釁。”


    “這隻水魈……是老夫的寶貝啊,這麽多年間,我都未發現過第二隻,能與人一樣的奇物力量……居然就這麽毀了……”伍子需有些心疼的望著屍骨,uu看書 .uuanshucm 他注意到了屍骨胸膛正中被搓破的頭顱骨骼,隱約透露著一個人的存在,這也是她當時發現魈與人不同的特征,但至今都未發現這有何玄機。


    伍子需是鎮驍司中專門研究這類奇玄術數,役煉旁道的到極致的人,同時,也是鎮驍司一直存在的主理,即使已經退休十年,但也享受著主理之稱。如今的鎮驍司主理,是一位姓月的人。


    “伍主理,此事暫且放下,鸞主理說了,想借火臣一用,不過月主理外出未歸,您看,此事可以辦嗎?”安阮問道。


    伍子需緩緩抬頭,道:“火臣啊,他現在身體已經恢複了,你直接去找他吧,不過老夫先提個醒,這次的陰祿你可得讓鸞主理給足,否則火臣的心情會不好……到時候可別來怪我。”


    “心情不好?伍主理役煉出來的武將還會有這種毛病嗎?”安阮有些意外的問道。


    伍子需神色淡然,言辭卻直截了當,道:“當年你們帶著火臣去了趟江州,還回來的時候幾乎快成廢將了,我可是花了足足五年才將其恢複,自此他也落下了這個毛病,所以陰祿你們一定要給足,這樣才便於控製。”


    “原來如此,還是讓伍主理累心了。”安阮悻悻一笑,恭敬的朝伍子需拱了拱手。


    “罷了,都是以前的事了,老夫也要研究更高層的役煉之術了,以後應該出門的少了,你們若有事,找月兒吧。”伍子需緩緩說道,接著走入黑暗中,身上青煙掠出一道輪廓,隨之黯淡。


    安阮朝向伍子需看了一眼,“真是個專研之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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