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看著這幅客氣的模樣。


    她微眯眼眸,冷淡地說道:


    “不,也是我該謝過攝政王才是。”


    “臨到頭,又突然改變主意,不知道是否突然覺得,留著我這條命還有用?”


    她的語氣格外嘲諷。


    鳳詢微微垂下了纖長濃密的睫毛,眸中泛著些微的冷意。


    這計劃僅僅是自己的臨時起意。


    就算是內鬼,也不可能在他還在場的情況下,將消息透露出去。


    她是怎麽知道的?


    鳳詢想到了先前暗衛頭領回稟的那些話。


    這是個妖女。


    她會知曉其他人的心思。


    他見千秋將一切都挑明白說話,也淡然出聲說道:


    “太後既然能夠洞察人心,怎麽不知道微臣所想?”


    千秋也說道:


    “自然是,不知道。”


    鳳詢一愣。


    “唯獨你,我可什麽都不知道。”千秋的語氣帶著一絲嘲諷。


    她的能力,可以知道那些人類的心思。


    不管是怎麽樣的心思,帶著惡意以及喜歡都好。


    隔著多遠的距離也能夠感知得到。


    唯獨眼前的人。


    他。


    不管多少個位麵過來,她都並不知曉他的心思。


    哪怕是兩人的關係親密,耳鬢廝磨,氣息交纏。


    他心中所想。


    她都從未看透過。


    千秋的話音落下以後,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鳳詢雖說可以說話,也還沒有徹底恢複,隻能順著她的力道抬起頭來。


    千秋俯下身來,壓低了嗓音,再度重複一遍。


    “什麽都不知道,也從未看透過,你可懂?”


    她這話似乎是在解釋著什麽。


    似乎也是在告訴自己什麽。


    她從來就不是個慣於討好且低頭的人。


    剛開始。


    她也僅僅是對於他的好奇以及看對了眼,且並不排斥對方,選擇了繼續任務。


    遇到後麵,越是看不透這個人。


    她隨時都可以舍棄掉這個人的。


    分明自己活了這麽久,見識過無數的悲歡離合,沒道理會被區區一個人類牽絆。


    她就是栽了。


    千秋很惱火,有種想將他關起來的衝動。


    這樣的話,還管他會不會胡亂猜測。


    他就算是想要逃,也都是自己的。


    但是……


    但是。


    她的力道很重,眼眸中帶著濃烈的殺氣。


    鳳詢就這麽靜靜地望著眼前的人。


    這麽多年以來,他從未讓自己落到如今這樣狼狽的局麵。


    就算是以往無數人想要自己死。


    哪怕是受傷,拚上自己的半條命,他也會拉著對方一同下地獄。


    他並不在乎性命,不管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因此。


    才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上。


    在遇到了千秋以後,他本是想要快刀斬亂麻,殺了她的。


    隻是。


    一拖再拖。


    在弓箭手真正要殺了她的那一刻。


    他並不是真的想她死。


    鬼使神差一般,他擋在她的麵前。


    於是,當初在那支長箭上的毒,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一念之差,將自己至於如此被動的局麵。


    眼前的人也知道自己的殺意,似乎,正打算殺了自己。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手指輕輕抬起。


    就在他打算做些什麽,不能再坐以待斃的時候。


    千秋鬆開了手,說道: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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