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


    他惡狠狠,便叼住了千秋的頸側軟肉。


    千秋微微眯起眼眸,有些不悅,掐住了他說道:


    “你輕……”


    她的聲音支離破碎,徒留下喘息。


    他的唇瓣在四處流連。


    千秋的身上,穿著的便是當初他們相識的旗袍。


    旗袍的衣角處,便是雪地上,迎著霜雪生長的傲骨梅花。


    那梅花,卻遭到了惡人的摧折。


    他折斷了上麵的那隻梅花,一點點撕碎。


    落下了一瓣又一瓣,形狀優美,殷紅的紅色梅花。


    在雪地中綻開。


    他在此時,問道:“這梅花,可還喜歡?”


    千秋:“……”


    平時,顧盛宗怎麽都不肯乖乖問出心裏話。


    非要她逼著才肯說。


    如今,倒是反過來了。


    他問得都是些格外輕薄孟浪的話語,被逼著的反倒是她了。


    兩人的身上起了細細的汗珠。


    她也不計較,嗓音略顯沙啞,說道:


    “梅花倒是不錯,這雙國花還缺了一色牡丹,你覺得如何?”


    顧盛宗微微眯起眼眸,聽出了千秋的意思。


    “嗯?”


    他終於停歇下來,千秋也微微喘了口氣。


    她勾唇一笑,說道:


    “我可早就想聽顧大帥,一把好嗓子,唱一唱這牡丹亭。”


    她一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肩膀。


    一推一翻。


    他便落了下風。


    顧盛宗伸手一拉,附在她耳邊,說道:“好。”


    他的嗓音也略顯黯啞,卻也不失那纏綿入骨的一絲絲的味道。


    《牡丹亭》中,遊園驚夢的唱段。


    杜麗娘與貧寒書生柳夢梅,在夢中於牡丹亭相遇。


    成就了一番雲雨。


    他此時,便感覺一切,如那南柯一夢般。


    真叫人害怕醒來的那一刻。


    如此的無邊春色。


    最終,也會淪為窗外呼嘯的寒風,帶著蕭瑟的冷意。


    “想幽夢誰邊,和春光暗流轉?”


    “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則把雲鬟點,紅鬆翠偏。”


    “見了你緊相偎,慢廝連。”


    “恨不得……”


    他頓了頓,嗓音婉轉低沉。


    指尖微微用力,掐出了一絲胭脂般的色澤。


    那片雪地上,又落下了花瓣。


    那樣豔麗奪目。


    他的喉結滾動,似乎猶豫著,望著千秋的眼眸,格外深沉。


    顧盛宗掐住了千秋的下巴,一字一頓,說道:


    “肉兒般團成片也,逗的個日下胭脂雨上鮮……”


    千秋倒是很少聽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般的輕薄放肆。


    她倒是不覺得羞恥,垂下眼眸,俯身順著他的指尖,蹭了蹭臉頰。


    她聽著顧盛宗的心髒,不斷跳動的聲音。


    半晌。


    顧盛宗的指尖再度落下,克製住了那力道,姿態纏綿溫柔。


    他又輕聲說道:“驚覺相思不露,原來隻因已入骨。”


    她微微垂眸,微微一笑,指尖落在他的臉頰。


    視線交錯。


    她望著眼前的人,回應著他的話,緩緩道來:


    “但是相思莫相負,牡丹亭上三生路。”


    顧盛宗的唇角,止不住勾起微微的一絲弧度,視若珍重地吻了吻她。


    千秋的眉眼,也格外溫柔。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相思入骨。


    來世有約。


    這便是。


    你我的牡丹亭吧。


    ·


    (第11位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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