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奧砝大陸,“神器”有著不同層次的意義。


    一種是“神靈創造的器物”,照這個涵義周晴晴的吉他也是神器;一種是“神力加持的器物”,實際上它們更類似於魔法物品;最後一種是“包含神性本質的器物”,這種寶物即便是真神手上也沒有幾件,有些高級神器甚至擁有自我意識,轟殺一些雜牌小神都毫無壓力。


    雷卓曾經有過五件第三類神器,其中最強大的莫過於“造物之錘”。


    這件神器比他自己還要更加古老,傳說在奧砝大陸的洪荒時期就已經存在。造物之錘蘊含的神性本質浩瀚深邃,雷卓就算在全盛時期也隻能使用它,而無法完全解開其內部的奧秘。他成功斬斷信仰就是靠這件神器的輔助,可惜當他來到地球時就發現造物之錘不見了,很可能已經消失在茫茫的時空亂流之中。


    雷卓眼下的狀態造不出第三類神器,不過第二種神器還是可以想辦法的。“神力加持”是工匠之神的看家本領,雷卓早就在琢磨把這項能力與地球物品結合的可行性,而試驗的進展也讓他頗為振奮。


    他製造的裝置以一塊神力加持的水晶為核心,接入380伏的電源之後可以將物質分解為極其細微的粉末,相當於對這些物質施放了“解離術”。這個裝置的電力消耗在30千瓦左右,比起解離物質的神奇功能根本不算什麽。唯一比較不方便的就是那塊神力水晶,每過一段時間就需要雷卓進行補充,雖然耗費的神力不多但也無法大規模推廣。


    如果是在奧砝大陸,這件“神器”就很適合用於采礦。不管什麽礦石塞進去都呼啦呼啦變成粉末,接下來再怎麽提煉就簡便了許多。在地球上當然也可以這麽用,不過雷卓覺得它更適合用來處理垃圾。


    雷卓為這個裝置打造了一個外殼,任何物質隻要從設備的入料口傾倒進去,出來就是一堆粉末或者液體——有些東西含水量比較高,比如人體什麽的……做完外殼雷卓就讓邱菲娜去買來一批電子廢料作為試驗品。


    電子廢料包括廢棄的電路板、電池、芯片、液晶等等,這些東西在當今世界已經變得泛濫成災,而有人卻可以從中提取出金、銅、錫等金屬獲利。某些電子廢料中的黃金含量,可以達到金礦石的幾百倍以上。不過這種提取不但成本高而且汙染也大,甚至對從業者的身體都是一種摧殘,可以說是一個為了錢而出賣靈魂的行當。


    雷卓造出來的神器,就可以完美解決這個問題。


    把電子廢料送入解離室化為粉末,再進入一個複雜的多管結構中用風力進行篩選,按照密度得到十一種不同的類型,其中“1號粉末”最重而“11號粉末”最輕。雷卓對每一種粉末的成分進行了分析,可以發現1號粉末和2號粉末中包含著大量的黃金,隻要再進行幾道工序就可以把它們提取出來。那些較輕的粉末其實也是寶貝,不過處理起來要更複雜一些。


    雷卓對後麵的步驟並不感興趣,因為那不是簡簡單單用機器就能自動完成的,還必須投入足夠多的人工才行,而他暫時還沒有招聘人手開工廠的打算。他準備把這套設備租用出去,自己除了偶爾補充神力之外隻負責收錢就行。


    當天下午三點多,邱菲娜帶著一輛小貨車來到倉庫裏。


    小貨車上有兩噸電子廢料,全部按照雷卓的要求用一個個小麻袋封裝好,這樣可以避免廢料把倉庫弄得亂七八糟。反正物質解離神器不會“挑食”,廢料連著麻袋扔進去都是化為粉末。


    跟著邱菲娜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個叫“楊興國”的中年男人。這人長得矮矮胖胖半禿著腦袋,滿臉紅光一副笑嗬嗬的樣子很有親和力。他是向邱菲娜出售電子廢料的商家,今天應邀前來觀看雷卓的設備。


    送貨的工人把兩噸廢料搬入倉庫,雷卓就開始向邱菲娜和楊興國進行演示。當邱菲娜看到雷卓扔了幾口小麻袋進去,出來就變成十一種細微到極致的粉末時,女孩忍不住感到無比神奇地說:“這……這是你發明的?”


    “沒錯。”雷卓回答。


    邱菲娜看了這家夥一眼,突然覺得有點崇拜他了:“老板,這個世上還有什麽事情是你不會的嗎?”


    “呃……”雷卓摸著下巴,好像在認真思考她的問題。


    “嗬嗬……”邱菲娜被他逗得笑了起來,“算了算了,你不用回答我也可以啦!”


    兩人旁邊的楊興國,此時正陷入一種癡呆的狀態。


    剛開始他還以為這是一個騙局,那些粉末都是事先隱藏在設備裏麵,廢料扔進去再把粉末放出來就製造出虛假的效果。但是這套設備的體積並不大,簡簡單單放在鐵架上不帶任何外接管道,當它把廢料源源不斷地吃進去製造出源源不斷的粉末,楊興國終於確定它真的具有粉碎物質的神奇功能。


    “這簡直是神器啊!”楊興國口幹舌燥地說,望著眼前的設備就像望著一棵搖錢樹。


    全封閉無汙染的生產過程、機器運轉幾乎沒有任何噪聲、電力消耗功率才30千瓦、處理速度取決於進料的速度……邱菲娜是一個完全的外行,所以隻覺得這套設備很神奇很新鮮而已,隻有楊興國才知道它是一件什麽樣的寶貝!


    要按楊興國的意思來搞,雷卓就應該馬上申請專利然後擴大生產,還可以找政府要各種資助補貼。在中國這種官辦經濟的大環境下,這樣一家企業到哪兒都是地方官員搶破頭的政績。中國支持的戰略產業裏麵“環保節能”排名第一,雷卓的技術要是公布出去恐怕銀行都會排著隊給他塞錢。


    全世界那麽多電子垃圾,把它們都處理了得是多少利潤?


    “程先生,你準備怎麽合作?”楊興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顯然不是那麽成功地說。


    “你有沒有興趣租用這套設備?”雷卓問。


    “有……有什麽條件?”楊興國的心髒狂跳起來,就連說話都有點結結巴巴。


    租用?這是把“刷錢”的機會送給我嗎?楊興國知道表現得過於熱切是商場大忌,可他就是沒有辦法控製自己!他一個做廢品買賣的小商人,恐怕十輩子也等不來這樣的機遇,如果把握住的話一飛衝天也不是問題。


    快把你的條件說出來,不論什麽條件我都答應啊!


    “首先你要保密別把技術泄露出去,還有不能對它進行任何拆卸之類的操作,就算出現了故障也應該找我修理。至於租金的問題……你先把設備拿回去用一個星期,到時候你再向我支付這個星期的租金。如果你支付的金額讓我滿意則交易繼續,如果我不滿意就會收回這套設備。”雷卓把想好的條件說了出來。


    “租金多少你才會滿意啊?”楊興國忐忑不安。


    “我說了這個由你決定,”雷卓當然不會輕易揭開底牌,“記住你隻有一次出價的機會,我隻決定是否滿意而不會和你討價還價。”


    “好吧……”楊興國答應下來,這對他還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一星期之後如果他交的租金少了,那雷卓就可能不滿意而尋找別的合作者,但交多了將來又必然以此作為標準,看來他這個星期是別想睡好覺了。楊興國打死也不可能想到,其實雷卓是因為完全不懂市場行情,為了自己省事才提出這樣讓人傷腦筋的條件。


    “另外設備運行需要一種特殊能量,每個月我都會對它進行補充,失去這些特殊能量它將無法運行。如果你把它轉移到別的地方去,那就最多隻能賺一個月的錢了。”雷卓又說了一下設備的缺陷。


    “你說笑了,我當然不會轉移!”楊興國嗬嗬笑道——對方留一手也是題中應有之義,那“特殊能量”估計是某個後門程序吧?


    雷卓也不需要任何合約,就讓楊興國帶著工人把設備搬上貨車,那些粉末和剩下的電子廢料也被他們一並帶走,雷卓對這項研究到這裏就基本結束了。邱菲娜打掃了一下有些雜亂的地方,而雷卓則拿起一塊金屬不知道在研究什麽。


    邱菲娜一邊拖地,一邊熱心地向他問道:“老板,你的技術申請專利了沒?”


    “不用專利。”雷卓知道專利的概念,不過他這個東西別人能學走嗎?


    “我倒是覺得申請一下比較好。”邱菲娜對他的態度很不以為然,以前許多企業都是吃了不注重專利的虧,結果技術一被人破解就哭都來不及。看到老板對此這麽不上心,邱菲娜都有點皇帝不急太監急了。


    然而對盡職的打工妹,雷卓這次卻連回應她一句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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