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出山崖的瞬間,身上的盾牌也在氣浪中被摧毀的灰飛湮滅。


    許清流在心中歎了口氣,如果這樣掉落下來,摔死肯定是妥妥的了。想想自己剛剛穿越到這個位麵,還沒有來得及熟悉這個世界,就要麵臨著身死道消的尷尬局麵。


    他在穿越位麵之後,一身的法術千不存一,就連強橫的身體都因為宿主的原因現在變的脆弱不堪。而目前唯一能施展的隻有控紙術也因為身處半空,身無存紙而無法發揮最大的效果。想想這種低等的法術如果是在當初的位麵,他都不屑一顧。可是現在卻是化解死局的唯一方法。


    頭下腳上的從空中跌落,許清流忽然想起這具宿主的身上還有一個錢包,摸索著取出錢包,幸運的發現裏麵還有二十幾張百元大鈔。此刻距離崖底不足五十米,這二十幾張的紙幣也不足以他施展繁雜的法術,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法術的釋放,並且順利的完成自救,結果還是一樣會摔死。


    在宿主的腦海中迅速搜索了一下可以具化的東西,然後錢包裏的二十幾張百元大鈔被無形的手從錢包裏一把抓了出來,然後漫天散開,緊接著互相牽引,一張連著一張,眨眼間變化成一個沒有軲轆的滑板,更像是一個微型的衝浪板。


    踩著百元大鈔的衝浪板,許清流感受著山崖中無形的風勢,有驚無險的滑行了很長的一段距離,掉落到崖底。崖底下依維柯油箱爆炸後燃燒的火光照亮了半個崖底,他磕磕絆絆的朝著火光照亮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時不時的看見汽車從山崖上墜落時散落的殘骸零件,走了十幾步還看見一個人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他都不用上去細看,隻是一搭眼就知道這人已經死了。在他那個位麵,看到這種伏屍百萬的情景簡直是家常便飯,此刻再看也隻是在心中感歎一句生死無常。


    離著依維柯越近,地上的殘骸越多,他又發現了四個人,均都死狀慘烈,全身上下骨斷筋折,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想來是順著山崖一路跌跌撞撞,都不等到了崖底,性命都沒了吧。


    繞著依維柯轉了一圈,又在附近找到其餘的人,才發現自己是唯一的生還者。許清流一時間有些猶豫不決,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肯定是和依維柯車上的這六個人一樣。但偏偏他不是普通人,一旦救援的人趕來,他也編不出來能活下來的理由。


    沒想到活下來反而是件麻煩事!


    現在有兩條路擺在自己麵前,一條是順著山崖尋路離開,一條就是等待救援的人找到自己。但不管是選那一條路,他都解釋不清自己為什麽從那麽高的地方跌落下來還能活下來。


    頭疼啊,要不我再自個爬上去?


    他坐在一處平坦的巨石上,愁眉苦臉的思索了半天,好像也隻有爬上去才能解釋自己活下來的理由。也不用爬太高,隻要找個距離盤山公路近一點的崖壁,如果恰好有一棵能夠承受自己重量的歪脖樹就更好了。


    目前好像隻有這個辦法是切實可行的,許清流不再過多猶豫,因為他知道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救援的人過來。他抬頭朝上看去,盤山公路上油罐車爆炸留下的火光清晰可見,依稀還能聽見有人呼喊的聲音。


    幸好上下的距離夠遠,上麵的人也看不清下麵的情況,如果要是被他們看見自己,那恐怕隻有遠遁,從此以後隱姓埋名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想到隱姓埋名,他順手拿出宿主的錢包,看著身份證上名字:許放。這名字不錯,和他一個姓氏。


    剛才用過的百元大鈔都是尋常的紙,沒有靈力的蘊養,承受不住多次使用,用過一次就無法再次使用,但是當做錢幣還是可以繼續使用的,所以也不能浪費。他繞著崖底轉了一圈,把這些百元大鈔找到之後塞入錢包,同時在不遠處的奔馳車裏找到了一張地圖,還有幾本雜誌。


    許清流撕下一本雜誌的封麵,拿在手心裏揉捏成一團,然後隨手一拋,同時說了一聲“去”。這張雜誌封麵在半空中迎風一展,化作一隻五顏六色的千紙鶴,撲哧著翅膀朝著上方的盤山公路盤旋而上。


    送走千紙鶴,他繼續搜索這輛奔馳車,試圖在車裏找到其他有用的東西。同時,許清流心中也有一個疑惑,今天的這場車禍顯然是蓄謀已久的謀殺,如果不是自己恰好穿越到這個位麵,恐怕這個叫做許放的家夥真的就亡命於此。


    但話反過來說,他既然能夠順利的附身於許放身上,隻能說明許放其實已經死了,而且還搭上了依維柯車上的六個人陪同他一起送命。對了,還有油罐車的司機,還有被他殺死的那兩個人。如此一算,今晚喪命的居然多達十人,也算是一起重大的交通傷亡案件了。


    想到死了這麽多人,救援的人一旦發現隻有自己活著,那所有視線的重心肯定都在自己身上。為什麽其他人都死了,唯獨你活著?為什麽山梁那邊還有兩具屍體?為什麽之前三輛車明明都停穩在盤山公路上,油罐車卻突然爆炸,導致最後發生的一係列慘案……


    許清流都覺得穿越這個位麵是不是選擇時機不對,要麽是自己穿越的時候沒有沐浴戒齋,要麽就是自己穿越過來染上了一種叫做非酋的命運。


    想到非酋這兩個字,他才想起來這個叫做許放的宿主記憶力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名詞,例如達拉崩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象聲詞,其實原來是首歌曲的名字;還有一個短視頻軟件,u看書 .uuanshu.co 裏麵有很多的人發些好玩又好笑的東西。


    也是通過查看這個叫做許放的宿主的記憶,他才得知奔馳車的油箱裏並沒有多少油,怪不得從這麽高的地方掉下來也沒有爆炸。奔馳車裏還有一個手提包,包裏是一些換洗的衣服,這東西顯然不能帶在身上。他又翻了一下副駕駛的手套箱,除了一些車內常用的物件,也沒有發現值得一用的東西。


    此刻那隻雜誌封麵疊出來的千紙鶴已經飛到了距離盤山公路不遠的地方,這裏朝上再飛十多米就能飛出盤山公路。借助千紙鶴傳遞過來的信息,他能清晰的聽到他們跌落的地方已經有人下車查看,雖然看完就開車匆匆離去,但還是會有熱心的過客撥打了救援電話。


    千紙鶴在崖壁上盤旋了一會,終於找到一處合適的地方。幾棵歪脖樹散落著分布在崖壁上,這個地方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但距離爆炸的油罐車不遠,也能解釋自己被氣浪席卷出來跌落的軌跡。算是比較滿意的一處地方了,當然如果細究的話也能發現問題,不過現在時間不多了,他不能在崖底繼續等下去了。


    把剩下的幾本雜誌攏在手裏,卷成筆筒狀,然後默念一句“去”,順手扔出,筆筒狀的雜誌順風展開,化作一隻五彩斑斕的仙鶴,仙鶴展開翅膀,撲棱了兩下,騰空飛起。許清流趁勢一跳,抓住仙鶴的雙足。


    借助這風勢,仙鶴盤旋而上,許清流看著崖底越來越遠,依維柯爆炸後留下的火光也越來越暗,他知道自己已經漸漸離開了這個埋葬了六條性命的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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