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拍戲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寧澤那個心累啊!


    他和克裏斯汀手拉著手,跟個二傻子一樣,朝鳥兒跑去,還是不停的擺出一副陶醉的幸福表情。


    一次兩次還好,連續來個幾十次,誰受得了。


    寧澤第一次體驗到拍戲的無聊。


    銀幕上短短幾秒,現實中卻需要不斷重複著單調的劇情。


    真的是身心俱疲。


    不過想到那些被一群人圍觀的個人獨奏演員他也就釋懷了。


    他們對著空氣做一些浮誇的動作時,是不是也很尷尬呢?


    寧澤看克裏斯汀倒是一臉坦然,問道:“你不累嗎?”


    克裏斯汀笑道:“還好,經常拍戲,習慣了。”


    想想也是,習慣成自然。


    自己拳擊訓練也是非常無聊痛苦的。


    但自己是痛並快樂著,早已習以為常。


    寧澤苦著臉道:“我還沒習慣,一直做一個單調的動作,簡直無聊透頂。”


    克裏斯汀噗嗤笑道:“我感覺出來了,你看看風景,想一下自己能見到這麽美的風景,心情就會好很多。”


    寧澤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大海的味道和森林的味道交匯疊加,顯露出自然的本色,然後被海風徐徐送入寧澤的心田。


    心海被煩惱之風吹起的波浪,這一刻重歸平靜。


    寧澤感覺紛亂的思緒都化作點點光斑,消散於虛空,整個人變得一片安靜祥和。


    這種感覺很像佛家所說的入定。


    道家來說就是天人合一。


    這種境界並沒有書上說的那麽神奇。


    不過就是心靈澄澈,沒有任何一絲雜緒念頭而已。


    普通人都能做到,但隻是片刻,長久不了。


    很快雜亂的思緒就會湧入大腦,重歸混沌。


    隻有真正的高僧、大能才能做到長久入定。


    道家修煉打坐吐納,為的就是一個心靈清淨,並不是真的要結丹修仙,這都是妄念。


    心靈清淨的時間越長,越容易活得長久。


    道家的胎息,說的就是維持胎兒出生前的先天狀態。


    胎息、先天,沒什麽特殊的。


    不過是完全的清澈無雜念而已。


    胎兒沒見過世麵,能有雜念才怪。


    良久之後寧澤終於睜開眼睛。


    此時他心情平靜,臉露微笑,好像世尊拈花,要是被印度僧侶看到,說不定倒地跪拜。


    “想什麽呢,該走了。”


    周健一聲叫喊把寧澤拉回現實。


    “哦!”


    寧澤趕緊站起,臉上的微笑早已消失無蹤。


    劇組已經收拾妥當,需要進入下一個拍攝點。


    由於景點多,所以時間寶貴,一天會盡可能多的進行拍攝。


    臨走時,寧澤看到了海灣處那一片海域。


    海麵光滑如鏡,沒有一絲波紋,就像是一塊光滑的藍色絲綢橫亙在沙灘上,異常美麗。


    如此光滑的海麵平時可是不多見的,因為風總是吹著,像是故意跟海麵作對。


    寧澤戀戀不舍的離開了鳥島。


    臨走時跟那些澳洲塘鵝揮了揮手。


    也是因為現在是一月份,如果是十月份之前是不容易看到這些塘鵝的。


    因為它們要在澳洲過冬。


    ……


    下一站是懷希基島,距離此地並不遠,在奧克蘭東麵的海灣裏。


    懷希基島又叫做激流島,因為詩人顧城曾居住於此,並以激流島命名。


    沒錯,就是那個寫“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他來尋找光明”的詩人顧城。


    在這個島上他有過幸福的時光,也有過黑暗的過往。


    他說城市會從他的世界消失,所以他來到了激流島,種植、養殖,過起了農人生活。


    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他後來因為和妻子鬧矛盾,對妻子大打出手,導致妻子重傷死亡,而他自己也隨即上吊自殺。


    對於外國人來說這是一座美麗的小島,但對於華國人來說,這個小島始終蒙著一層灰色的陰影。


    寧澤要不是上網查過相關資料,也不會知道關於顧城的事。


    一代天才詩人,喪生於此,不得不令人感慨。


    激流島的拍攝有多人參與,寧澤和克裏斯汀也不過是露個臉。


    總共拍攝花了半個小時就完成了。


    時間都浪費在了路上。


    拍完後已到了中午,眾人吃過飯,匆匆前往下一個目的地,懷托摩螢火蟲洞(waitomocave)。


    溶洞裏麵都是水,需要乘坐竹筏、小舟才能進去。


    環境的限製增大了拍攝的難度。


    角度不好選擇,還要當心設備掉進水裏。


    克裏斯汀對寧澤道:“這裏非常漂亮,是我最喜歡的地方。”


    “你曾今來過這裏?”寧澤問道。


    “來過,我母親是澳洲的,所以我經常過來遊玩,這裏的螢火蟲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我敢保證你一定不會失望。”


    克裏斯汀臉上難得顯現出激動的神色,顯然是懷托摩螢火蟲洞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寧澤笑道:“希望真如你所說的那麽漂亮。”


    “絕對,絕對,絕對,你會滿意的。”


    克裏斯汀說的這麽信誓旦旦,寧澤不禁也對懷托摩螢火蟲洞生出無限遐想。


    這次拍攝是隨機拍攝。


    演員們坐在小舟上,攝像師跟在旁邊,把過程記錄下來,等回去後,把最經典的畫麵剪輯出來。


    很快小舟就來到了洞口。


    隻看這天然形成的鍾乳石洞口,就讓人不禁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溶洞是由石灰岩構成。


    石灰岩是由無數海洋生物遺留物的化石形成。


    這些化石經過無數歲月的地質變遷,從海底升至地麵,經過酸雨長年累月的侵蝕,才形成了鍾乳石及石筍。


    形成需要千百萬年,毀去卻是那麽輕而易舉。


    因此這裏的鍾乳石及石筍嚴禁觸摸,因為這會破壞石塊表麵的光澤和內部結構。


    溶洞景觀從來都是那麽的迷人,但這並稱不上唯一,世上很多地方都有這樣的景觀。


    但是真正進入裏麵,才曉得這裏的與眾不同。


    石洞內漆黑一片,但是隨著小舟不斷的前行,裏麵終於出現了光亮。


    再走沒幾步後,眾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隻見洞穴頂部密密麻麻布滿了綠色的小光點。


    綠色的光點如滿天繁星,閃閃爍爍。


    密集處層層疊疊,稀疏處微光點點。


    遠遠望去,仿佛觀賞星羅棋布的萬家燈火。


    “群星”倒映在水麵上,如萬珠映鏡,美不勝收。


    寧澤總算是明白了克裏斯汀為啥會那麽激動的向自己推銷這裏的美好。


    簡直太美了。


    夜晚的星空也不過如此。


    寧澤激動的想長嘯一聲,不過他想起了隨他們前來的導遊的警告。


    原來這些綠色光點都是一隻隻螢火蟲。


    聲音會對螢火蟲造成傷害,從而破壞這裏的生態環境,所以必須保持安靜。


    寧澤張大了嘴,隻能發出一聲無聲的讚歎。


    微光下是無數條長短不一的半透明細絲,從洞頂傾瀉而下。


    每條絲上有許多“水滴”,極像晶瑩剔透的水晶珠簾。


    原來,這些螢火蟲在幼蟲期不僅能發光,還能分泌附有水珠般黏液的細絲,洞內昆蟲循光而來,撞到絲上就動彈不得,螢火蟲幼蟲便爬過來美餐一頓。


    沒想到這些美麗的絲線居然是一根根致命的“垂釣線”。


    這些螢火蟲幼蟲經過八九個月會長成成蟲。


    成蟲沒有嘴巴,不能進食,也不能飛翔,整天除了交配產卵,便無所事事。


    當他交配的精疲力竭之時,就會用最後一絲力量投身絲線之上,被螢火蟲幼蟲吃掉,貢獻出自己最後一點力量。


    這也是寧澤出來後聽導遊講解才知道的。


    他不禁感慨,越是美麗的東西,背後往往卻有著最殘酷無情的真相。


    寧澤以前隻聽說母螳螂為了幼蟲的繁衍會吃掉公螳螂。


    沒想到美麗的螢火蟲比螳螂更狠。


    你能想象到整天不吃飯,隻交配的畫麵嗎?


    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不過這裏的景色確實美麗的令人難以置信。


    要不是親自來過,寧澤絕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麽神奇的地方。


    這裏的螢火蟲與世界其他地方的都不同,普通的聲音光線對它們來說是致命的。


    所以這樣美麗的風景才很少出現在熒幕上。


    從螢火蟲洞出來後,克裏斯汀邀功似的笑著說道:“怎麽樣,是不是很美,我沒騙你吧?”


    寧澤道:“我想我已經瘋狂的愛上了這裏,這些小螢火蟲變成了我生命中可不缺少的一盞明燈,想到它們,不禁就會想起你。”


    寧澤最後調侃了一句。


    克裏斯汀對寧澤的表現很滿意。


    自己喜歡的東西,別人也同樣喜歡,u看書 .uukanshu.co 會讓自己心裏生出一股自豪滿足感。


    因為這間接的證明了自己的眼光非常好。


    不過寧澤最後調笑的話卻讓她臉上微微發紅,更添別樣的情致。


    另一邊愛麗絲和田小米誇張的大呼大叫。


    周健則是遺憾沒有帶小青過來。


    寧澤拍拍他的肩膀,道:“下次有機會,把小青姐和靜靜都叫上,咱們再來一次。”


    “嗯,我已經把這個計劃寫入我的手賬裏了。”


    因為工作原因,他和小青見麵時間也不太多。


    幾個人時間都相互交錯,想真正聚一次也不容易。


    懷托摩螢火蟲洞的拍攝話費了近一個下午。


    當天下午吃過飯後,眾人就乘坐已定好的飛機,飛往皇後鎮。


    這個地方是第二大階段拍攝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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