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船上的小廝和姑娘們,聚集在船艙收拾,有些被打爛的桌子也都被換下,從後倉搬來新的桌椅,地上的血跡也都用湖水衝洗了一遍,趙舞陽還是坐回原來的桌子,小菲姑娘一直陪在身邊,一手挽著少年的胳膊,一手不停地用竹簽叉起碗中水果遞給少年,趙舞陽也沒拒絕,一邊吃著水果,一邊和師兄弟聊著天,等著羅師兄。


    船艙中收拾好之後,小雅姑娘也重新登上高台,開口道:“剛才多謝江寧城的李公子仗義執言,也多謝那位白衣公子的出手鼎力相助。小女子無以為報。”這位小雅姑娘也是受了驚嚇,剛才沒有詢問趙舞陽的姓名,直接白衣公子相稱,“接下來,奴家為兩位公子演奏一曲《夢江南》。”說完便彈起琵琶,唱起來:


    千萬恨,恨極在天涯。山月不知心裏事,水風空落眼前花,搖曳碧雲斜。


    梳洗罷,獨倚望江樓。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


    歌聲悠悠,數不盡憂愁,此時正逢亂世,民不聊生,雖然這江南之地,暫避兵禍,但也非是港灣之地。中原大地,誰主沉浮,誰人知道明天又鹿死誰手。


    一曲唱罷,小雅姑娘下了高台,去到其他船艙休息,這時羅師兄也趕了回來,說道:“今天就玩到這,我們回去了。”


    “羅師兄,都處理好了,這就回去?”趙舞陽問道。


    羅師兄看了一眼趙舞陽身旁的小菲姑娘,說道:“嗬嗬,你還舍不得離開?都處理好了,另外這花船老鴇也免了今天的費用。走吧,早些回去。”羅師兄有心開玩笑,說明事情處理的可以,趙舞陽也放下心來。


    等船再次在湖州碼頭靠了岸,眾師兄都下了船,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一聲:“那位白衣少俠,等一下。”趙舞陽回過頭,那位替小雅姑娘出頭的李官人正在叫自己。


    “見過李大人,找在下有事?”趙舞陽問道。


    “謝過少俠為小雅姑娘解圍,剛才匆忙沒有來得及問詢少俠名諱。”李青山見趙舞陽臉上有些戒備,急忙道:“少俠誤會,在下非吳越國人士,並非有意打聽少俠,隻是在下喜歡交朋友。如果少俠不介意,以後到金陵城,可以痛飲幾杯。”


    “謝過李大人厚愛,在下姓趙,名舞陽,以後去江寧城定會拜訪李大人。”趙舞陽見這位李大人還算真誠,便報了姓名。鏢局走鏢需要善於交結各路朋友,從小受到父親和眾位師兄弟的影響,趙舞陽為人處世也算大方。


    “好好,後會有期。”李青山說完便拱手道別和貼身小廝離開。


    趙舞陽回禮,也道了一句後會有期。這個小插曲鏢局眾人都未放在心上,趙舞陽跟著羅師兄,很快便返回了駐地。到了院子,羅師兄便去趙有德房間匯報今天事宜。趙舞陽和其他師兄也都各自回到房間。


    趙舞陽害怕父親責備,無心修煉,在房間隻是靜坐,拿出帶的書本隨意的翻動一會,便躺在船上休息,待到傍晚,父親也沒有叫自己。門外師兄喊了一句開飯,這才整理衣物走出門去。


    吃飯期間,父親趙有德也沒有問起白天發生的事,待吃完飯,趙有德才道:“舞陽,跟我到房間來一下。”


    趙舞陽應了一聲,低著頭跟著父親到了房間。趙有德關上門,轉身坐在房間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便開口道:“下午你羅師兄已經跟我說了花船的事。我現在有兩件事要問你,第一,鏢局定的規矩你是否還記得?第二,你跟說說你的武功的事情。”


    “阿爹,下午的事情,是孩兒做的不對,行鏢之人,遇江湖事,不隨意插手,孩兒明白規矩,隻是當時孩兒見蘇州青幫眾人欺負一群女流,實在無法忍受,便出了手,孩兒知錯。”趙舞陽低頭說道。


    “幸虧你還記得鏢局的規矩。在這亂世,江湖恩怨極多,我們每次行鏢都會遇到不平事,如果你都出手,惹得一群仇家,那以後還怎樣行鏢?而且你自己都還沒有搞清楚緣由,就貿然出手,這次僥幸勝出,要是下次遇到一個比你武功高強之人,那該怎麽辦?而且,我們行鏢,都是師兄弟一起出任務,uu看書.uukanhu.om 你一個人闖了禍,到時要所有人承擔。鏢局講究和氣生財,我們做的是生意,不是做的遊俠。”趙有德厲聲說道。


    “孩兒明白,孩兒以後盡量不出手,不給師兄弟惹禍。”趙舞陽低頭道。因為從小便被趙有德安排讀書識字,趙舞陽心中的正義感比之別人要強烈一些,雖明白鏢局訂立規矩的初衷,但是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


    見趙舞陽臉上還有些許的執拗,趙有德緩和一下語氣說道:“我知你心中所想,但你真正明白今日之事的曲直黑白?青幫為甚會找上花船,真是沒有孝敬到錢兩?花船在太湖上經營,太湖周邊許多地方勢力,蘇州青幫有甚理由去找花船的麻煩?我告訴你真正的緣由,花船動了蘇州妓院的生意,所以青幫才會找上門來。花船最是藏汙納垢,和很多勢力有所勾當,非是清白之所。我亦不反對你行俠仗義,遇事多思幾分,甚是重要。”


    “孩兒明白,多謝阿爹教誨。那最終羅師兄如何處理?”少年問道。


    “小羅去找那老鴇,當著小羅的麵,老鴇將那青幫眾人全部殺了,丟進了太湖,並保證以後有人問起也決不提及你出麵之事,而且你當時已經手下留情,並未要及人命,此事甚好,即使花船並未保證,也問題不大。”趙有德也是欣慰自家孩兒出手有輕重,並未大開殺戮。


    “此事不提,接下來說說你的武功的事情。”趙有德臉上突然陰暗下來,厲聲問道。


    “我的武功,有甚不對的地方?”見父親突然轉變神色,趙舞陽亦是心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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