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二人皆沒有說話,陷入沉默之中,蘇流鶯咬了咬牙,問道:“陸原,你過年時為何沒來看我?”


    陸原心道:“我為何要去看你?”但眼下蘇流鶯在他心中地位大為不同,不願讓她傷心,他說道:“我以為你因著以前的事不願見我,所以不敢去見你,怕惹你生氣。”


    蘇流鶯心中一喜,這也是她一直說服自己的理由,她笑道:“在歙縣的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事,你確實和以前完全不同了,而且還救過我性命,我不會再討厭你了。”


    “那太好了。”


    蘇流鶯低著頭,抓著衣角,問道:“陸原,你還記得你以前總喜歡來找我嗎?”


    陸原知道她說的是以前那個陸原,道:“當然記得。”


    “你當時為什麽要找我呢?”蘇流鶯紅著臉問。


    陸原一怔,不知她這話意思。蘇流鶯急道:“你快說訝!”


    陸原抓了抓頭,說:“因為我喜歡你吧。”


    蘇流鶯偷偷一笑,又問:“那現在呢?”


    陸原哪還瞧不出這妹子言外之意呐,分明是對自己有好感了,經過今日之事,蘇流鶯在他心中地位自不相同,他輕聲道:“現在更喜歡。”


    蘇流鶯猛的站了起來,背對著陸原,吞吞吐吐道:“那...那我給你...給你一個機會好...好了。”


    陸原目瞪口呆,這種場合,是說這種話的時侯嗎?


    蘇流鶯轉過身子,皺眉道:“你不願意嗎?”


    “願意,太願意了。”陸原忙不迭道。


    蘇流鶯笑道:“那好,那我走了。”


    陸原急忙拉住她,道:“別急,我有幾件事交代你一下。”


    蘇流鶯點點頭,乖乖跪坐在地上。


    陸原沉聲道:“第一,幫我打聽清楚李若真下落。第二,呃,沒有第二了。”


    蘇流鶯粉拳錘在陸原肩膀,哼道:“你就這麽關心她嗎?”


    她錘的雖輕,卻剛好打在陸原身上一處傷口,他忍不住痛哼一聲,蘇流鶯心中一驚,抓住陸原衣服就要掀開看,陸原握她手道:“別看。”


    “陸原,讓我看看好嗎?不然我不放心。”蘇流鶯哽咽道。


    陸原歎了口氣,鬆開握住她的手,蘇流鶯掀開衣服一看,隻見陸原身上遍布傷口,大部分是鞭傷,還有兩處醒目的烙傷!


    她用手掩住自己嘴巴,哽咽道:“他們為什麽這樣對你,為什麽啊!”


    陸原將衣服穿上,苦笑道:“我做的事對他們來說,也並不算友好,他們這樣對我也不算錯。”


    蘇流鶯眼眶通紅道:“我怕你...怕你……”


    “放心,傷口都開始結疤了,再加上今天大補了一頓,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全好。”陸原安慰道。


    蘇流鶯輕輕點頭,說:“我明天再給你帶好吃的來,還有藥。”


    “這些都是其次,你要能給我帶來李若真消息,那就最好了。”


    蘇流鶯哼了一聲,將頭撇向一邊。


    陸原微笑道:“鶯兒,別生氣,我和她並無男女之情,她是因我才出事的,我總不能對她不管不顧吧。”


    蘇流鶯臉色通紅,嗔道:“誰是你鶯兒啊!”


    “好好好,不叫鶯兒,叫流鶯。”


    “愛怎麽叫都隨你了,我覺得你現在和在歙州又不同了,有些像以前的你了。”


    陸原感歎道:“有過這種經曆後,每個人都會變得更加珍惜眼前了。”


    蘇流鶯心中一酸,低聲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說著轉身便離去了。


    ……


    離開大理寺後,外間天色已黑,一輛四匹馬拉著的豪華馬車正在大理寺衙門外等候,瞧見蘇流鶯後,一名車夫放下矮凳讓她上了馬車。


    “駕”的一聲,馬車緩緩駛動起來。


    車中有一榻一桌,桌旁還有三個坐墊。一名額寬麵闊的男子正斜躺在榻上飲酒,瞧見蘇流鶯後,笑道:“蘇小姐這一趟倒還挺久的,本王的醉相思都喝了半瓶了。”


    蘇流鶯在一張軟墊上跪坐下來,緊緊盯著他道:“齊王殿下,我想以後能時常看他。”


    這男子正是李璟之弟齊王李景達,他心想:“此女莫非與那小子有情?那本王可不能當冤大鬼。”嘴上說道:“此人救過蘇小姐一命,蘇小姐在他死前回報一二,也是人之常情,我會派人和大理寺卿打好招呼的。”


    見他答應的如此爽快,蘇流鶯忽然想起陸原說將此人當做“工具人”的事,低頭淺淺一笑,答道:“多謝殿下。”


    這一瞬間露出的美態即使是齊王這種見慣美人的男人,也呆了一呆,他笑道:“能為蘇小姐這樣的美人效勞,本王三生有幸。”


    一路之上,齊王一直和蘇流鶯聊著詩詞山水之類的話題,一路上十分守禮,並未有逾越之舉。


    到了蘇府後,蘇流鶯下了馬車,齊王拉開車簾道:“蘇小姐,那本王就送到這裏了。”


    “多謝殿下相送。”蘇流鶯輕聲道,目視著馬車走遠,她這才轉身去敲門。


    馬車之上,齊王把玩著一個翠玉酒杯,悠然道:“小刀,去讓大理寺將那小子轉移到天牢,不要說是我的命令。”車外立刻傳來一聲回應。


    ……


    蘇流鶯原先在金陵城也算是出名人物,詩詞畫作皆十分值錢,也算是小有薄資,府邸雖小,卻坐落在城中富人群中。


    她出去了半年未歸,許多下人因拿不到工錢,便向她的貼身大丫鬟錦兒請辭了,到如今,還堅守在蘇府的除了錦兒外,便隻剩下另一個丫鬟魚兒了。


    開門的正是魚兒,她長的有些偏胖,瞧見蘇流鶯後忙閃到一邊道:“小姐,您可回來了。”


    “金先生和馬先生在家嗎?”蘇流鶯問。


    黑暗中忽然傳出一道聲音道:“我在。uu看書 wwuuknsho ”


    魚兒被嚇一跳,那人走出黑暗,正是金元武。


    蘇流鶯問道:“馬先生呢?”


    金元武沉聲道:“馬兄又去盯著白蓮聖女了,他懷疑此女也是衝著陸大人而來,怕她壞了我們大事。”


    “白蓮聖女?”蘇流鶯失聲道,她聽孫少清提起過那女人,聽說凶的很,曾經綁架過陸原。


    金元武咬牙道:“暫時不用管她,陸大人呢?他還好嗎?”


    蘇流鶯抿了抿嘴道:“陸原好像被上過大刑,身上到處都是傷,情緒也不太好,不過我去了後,他情緒好了許多。”說到後來,她臉頰微微發紅,將頭低了下來。


    金元武呼出一口氣,他最擔心的是陸原死了或者是落下殘疾,他們這次準備的還是太不周到,第一,他們沒想到陸原這麽快被定罪,第二,他們本以為可以靠蘇流鶯人脈,照應一下陸原,誰知他案子太大,蘇流鶯之前的人脈都不管用,這才急急找上齊王。


    歸根結底,他、馬空明和蘇流鶯都沒有應對這種事的經驗,再加上金陵人生地不熟,若不是還有個蘇流鶯,估計他們隻有劫大牢了。


    “我去讓人將消息傳回徽安府,那邊該等急了。”金元武道,說著身形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魚兒擔心的問道:“小姐,金先生和馬先生到底是什麽人啊?還有那些黑衣人,我和他們說話也不理,看起來不像好人。”


    蘇流鶯嬌斥道:“別多問。”不過她生起氣來一點也不嚇人,魚兒嘻嘻笑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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