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城


    王家武館,武館內靠邊地帶,有一座高十八層的樓閣,站至第十八層,可一覽大荒城全貌。


    要知道,即便是聖人能夠淩空飛行,也不過到十三層左右的高度。


    這作為大荒城最高的建築,無疑是象征著王家武館曾經的強盛,隻是這強盛已經如過眼雲煙一般了。


    隨著連續幾次對外爭鬥的失利,以及前一任館主,一尊真正的聖人強者的隕落,王家武館不可避免的從一流勢力的末端徹底滑到了二流勢力。


    高台之上,一道纖細的倩影悄然而立。


    她身著月白色長裙,長發飄飄然之中,整個人幾乎與天穹的雲朵融為一體,恍若天上的仙子,美的不可方物。


    月白色的長裙並沒有遮掩其絕佳的身材,凹凸有致的弧度,不經意間露出的纖細玉腿,更是彰顯出極致誘惑。


    此時,這美麗得幾乎是從畫卷走出來的人兒,則是靜靜的眺望遠方,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柳眉輕輕蹙起。


    這個方位,正是青龍寺所在地。


    她的眸子中,有著極為複雜的情緒在流淌。


    “今天,就是最後的期限了,若是你不帶我走,那我們就隻能……”


    這個在外人向來樂觀的女子,隻有在一個人的時候,才會罕見的展露出些許脆弱。


    這時,在其身後,緩緩走上來一名女孩。


    是葉沐九。


    “我與他談過了。”


    王卿兒猛地轉頭,完全不顧先前仙女一般的形象,快步走到葉沐九麵前,急切的問道:“那他怎麽說?可答應了?”


    許是不願意打破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葉沐九說的很含蓄,“青龍寺方丈前幾日閉關修煉了,他作為院首,要出麵主持大局,所以今日可能來不了,還有,他讓我告訴你,等你成婚的時候,他會送上一份大禮。”


    “也就是說,他不來了,也放棄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王卿兒眼眸中的光一點一點的暗淡下去。


    她失魂落魄的走了幾步,不知不覺中,竟是已經站到了最外麵,隻要再上前一步,就可以徹底解脫了。


    “你可別犯傻,卿兒,你還有我啊。”葉沐九頓時著急了,連忙抱住王卿兒,直到拉到安全地帶之後才罷休。


    王卿兒臉上已經是淚流滿麵了,哭得梨花帶雨。


    “好了好了,他不去找我們,我們就去找他,既然你們都不願意分開,那就不要這麽折磨自己了。”葉沐九說道。


    王卿兒搖搖頭,抹了一把淚,站起身,決然道:“我為什麽要去找他?既然如此,那就幹脆讓他後悔一輩子算了,我現在想通了,誰能庇佑我的家族,我就嫁給誰。”


    葉沐九見狀,也是長長的歎氣,剛準備勸說,那王卿兒轉過身去,撲哧撲哧幾下就跑了下去。


    與此同時,青龍寺


    正中央的大殿內,幾盞青燈燃著,照亮了大殿,佛像前,無數根香已經燒了一半,年輕的和尚正在往外麵掃香灰。


    砰砰砰


    蒲團上,一名僧人盤膝而坐,一隻手,手掌合十比在胸口處,另外一隻手則是拿著棒子敲木魚。


    一開始隨著僧人口中念念有詞,手中的動作也不緊不慢,因此木魚聲極有節奏。


    可到後麵,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那木魚聲竟是出現了混亂,一聲長一聲短。


    這時,上善睜開眼睛,猛地吸了幾口氣之後,木魚聲才重新變得有節奏起來。


    他臉上的神色也宛如一潭死水。


    這時,自一旁,方丈緩步而出,“阿彌陀佛!”


    “師父。”


    上善連忙起身,雙手合十鞠了一躬,道:“師父,您出關了?”


    “阿彌陀佛。”方丈慈眉善目的笑了笑,看著上善道:“上善,你的木魚聲告訴老衲,你現在的心境並不平和,如此這般,容易走火入魔,與為師說說,因為何事憂愁?”


    上善道:“小僧心中並未有心事……”


    “上善,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可明白。”方丈溫柔的訓斥道。


    諄諄教誨。


    上善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緩緩的將地上的木魚拿了起來,抱在懷中,頗為眷戀的摸了摸木魚。


    自從他出家的時候,這個木魚就跟隨他了,如今也有數載了。


    他每次心事重重的時候,都會在佛前敲木魚,一直到敲到心如止水的時候,才會去做其他的事情。


    就在昨日,葉沐九找到了他,葉沐九說,王家武館的求賢令不過是一個噱頭,一個借口罷了,其真實目的就是王卿兒的婚事。


    王家武館已經是日薄西山了,館主想要依靠著王卿兒的美貌為其尋找靠山。


    他聽說了,頓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如果今日去了,那便是要娶她,如果不去,他日,若為人妻之後,他又該如何去麵對這一切。


    很糾結,他從未像今天這麽糾結。


    這時,方丈說道:“你煩惱絲未曾斬斷,去吧。”


    “師父……”


    上善愣住了。


    “從今日開始,老衲便要收回上善,你隻是席天丘。”方丈說完,便是緩緩消失了。


    此時,席天丘身上的僧衣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錦繡華服。


    可是,他卻猶豫了。


    他並未真正認識過自己的內心。


    即便是喜歡,但喜歡當與現實衝突的時候,他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不過,既然方丈給了他選擇,那他便要不顧一切的去選擇自己想選,卻又一直不敢麵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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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此,他大步走了出去。


    出了院門後,轉身,寺廟門口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從青龍寺到大荒城還有相當一段距離,即便是在席天丘全力奔赴下,也得一個時辰左右。


    走到一半,他猛地停住了。


    在不遠處,一股強大的波動封鎖了整個空間。


    他眉頭一皺,頓時覺得大事不妙,剛有所動作的時候,那道封鎖遙遙鎖定了他,威壓如山嶽一般朝他籠罩而來。


    轟隆


    一聲巨響。


    旋即他麵色一冷,周身靈力瘋狂轉動,這才勉強撐破束縛。


    隻是此刻他已然身處封鎖之間。


    他望著四周說道:“閣下是誰?為何來此阻攔於我?”


    轟隆隆


    忽然響起幾道驚雷,旋即便是見著一人一步踏出,竟是扭轉虛空,緩緩出現在席天丘麵前。


    “赤鬆子。”


    看清來人之後,席天丘的麵色緩緩陰沉下來。


    赤鬆子摸了一把山羊須,哈哈大笑道:“沒想到老夫這麽有名,竟然連青龍寺最年輕的院首都知曉老夫,不對,如今你已經不是青龍寺的院首了,你隻是席天丘,一個無權無勢的席天丘。”


    席天丘冷聲道:“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閣下為何這般對我?”


    赤鬆子俯視著席天丘,說道:“小友盡可放心,老夫受人之托,將你困在此地一天一夜,明日的這個時候,老夫自會放你離去,不會傷你一根毫毛,大可放心。”


    席天丘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好家夥,今天若是不能趕到的話,那麽王天權勢必會將女兒嫁出去了,明天到,那就晚了。


    不過,他似乎是知道是誰指使赤鬆子這般做了。


    “你去和你家主人說一聲,要來,就光明正大的來,不要耍些小手段,惡心人,您老這麽年紀了,親自下場對付我,這傳出去了,外界該如何說你?仗勢欺人,為老不尊?想必您老也不想晚節不保吧。”


    “惡心不惡心無所謂,隻要少主能夠抱得美人歸,我能夠拿到一柄上品靈器,老夫便是做一回惡人,又如何?”赤鬆子絲毫不在意,哈哈大笑道。


    說不進去,席天丘隻好自己努力,可身上無形的束縛卻是比一根根有形的枷鎖還要厲害上幾分,他簡直絲毫動彈不得。


    這時,赤鬆子瞧見了席天丘的小動作,哈哈大笑。


    在他眼裏,席天丘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平添許多樂趣。


    “不用做無謂的掙紮了,被老夫的鎖鏈鎖住,別說是你個小小的法相境,便是聖人來了,也掙脫不出來,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席天丘麵色愈發陰沉。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席天丘也開始著急了。


    他麵色凶狠的看向赤鬆子,怒聲道:“赤鬆子,你若是再不放我出去,壞了我的大事,那你就是我席天丘的敵人,我席天丘在此以神魂立誓,我席天丘與你赤鬆子,不死不休。”


    最後幾個字,帶有濃濃的鼻音。


    赤鬆子臉上的麵色開始有了變化,他挑眉看了一下,不屑的說道:“就你個小小的法相境,還想威脅老夫,可笑至極。”


    “給你點教訓嚐嚐,你如今也不是青龍寺的院首,老夫沒有什麽可畏懼的。”


    他還從未被人威脅過,即便是赤靈宗的宗主,與他說話,也都是和和氣氣的。


    如今倒是被一個小輩直呼其名了,這讓他很生氣。


    他說完,便是手掌一揮,頃刻間,淡藍色的電弧宛如瀑布一般,朝著席天丘身上壓去。


    劈裏啪啦的響,還有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傳出來。


    同時,感受到狂暴的力量在身上肆虐,席天丘猛地瞬間蒼白,劇烈的疼痛鑽心一般,不由得哀嚎出聲。


    而後氣息就緩了下來。


    奄奄一息了。


    聖人一擊,堪稱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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