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這才後知後覺,驚道:“不是不是不是!薑禛姑娘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是說……”


    支支吾吾好半晌,卻連句話也說不清楚,明眼人皆看得出來,他方才那般言語,定是真心話。


    她也慌了,未曾想到這呆頭呆腦的家夥兒,竟真惦記上自己了。


    也不打聲招呼,撒丫子便往外頭跑去,獨留他愣在原地。


    雖鄧老爺子有心彌補過錯,可薑禛卻不願再見到他,無奈,隻得薑老爺子出麵,勸道:“鄧兄,就咱兩家這關係,大可不必如此。”


    待鄧老爺子同鄧阿走後,薑老爺子又忙不歇地趕去薑禛屋前,喚道:“瑤瑤,爹爹來了。”


    “哦,你推門自己進來吧!”薑禛躺在榻上,回道。


    薑老爺子也是疼她的,曉得這幾日他那郎君未現,這心裏頭定是不好受的。


    安慰道:“瑤瑤,莫要再苦著個臉兒了,不就是個郎君嘛,咱不要也罷。”


    聞言,她卻是坐不住了,這哪是在安慰自己呀,分明就是在擠兌自己!


    都講勸和不勸離,可她卻是不知,有意拆散他二人的,便是自己爹爹。


    忙竄起身,嚷嚷道:“不成不成不成,瑤瑤就要他!”


    薑老爺子亦是沒的法子,怎怎勸就是無用,話到最後,二人竟還吵起來了。


    “你這撅丫頭!爹爹這是在護著你,他說他是文官四品,你就當真相信?!”薑老爺子斥道。


    不知自己爹爹為何短短幾日,態度轉變如此之大,爭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爹爹你以前可不會這樣的!”


    “爹爹那是眼拙,好在而今看清了,瑤瑤,你便放手吧!”薑老爺子苦口相勸,卻是無用。


    “夠了!”話罷,便舉起茶壺,往地上摔去。


    不歡而散。


    靖王誕辰已過,珺如落了個兩全其美,既討得靖王歡心,亦同其定下首肯。


    月下柳梢頭,人月黃昏後,靖王牽著珺如的小手兒,謝道:“這手巾當真不錯,很合我心,待回宮後,我也備份大禮給你。”


    開春前的江洲,雪並不大,點點冰花掛上枝頭,瞧久了倒也晃眼。


    文王同靖王等人回京之時,見陳譯獨自一人前來送行,不見薑禛,甚是奇怪。


    珺如詢道:“六哥哥,那薑禛呢?”


    他早知又人會問,便隨意編個幌子,說道:“病了。”


    薑禛是否病了,眾人不知,但他陳譯定是病了。


    一路咳喘連連,終未停過,燕無桃聞著心疼,忙遞上手巾,關心道:“六哥哥,你無礙吧?待桃桃走後,你可要照顧好身子,在外累了便回宮吧,大哥早原諒你了。”


    嵇樂語在旁看的仔細,卻並未嫉妒或羨慕,自他身子痊愈之後,果真如先前所想那般。


    燕無桃心中無愧,他二人便是陌路人。


    罷了罷了,以後路還長,勿要計較一時得失。


    目送文王同靖王等人離開,陳譯獨自一人蹣跚回府,偶有三兩雪塊兒自樹梢落下,卻沒的京內那般意境。


    或是她不在,方才沒的意境,自顧自的哀道:“一年到頭終見雪,來時去時皆無她。”


    當日薑府內,月下雙影,陳譯舉刀要挾,薑老爺子不但未怕,反而笑道:“嗬嗬,你急躁了,殺了我,瑤瑤會恨你一輩子。”


    所言極是,定殺不得,可他卻不願就此放棄。


    手中的刀,依舊抵在其脖頸之上,怒道:“當真以為你是他爹爹,便可拆散我倆?”


    “自然,你若見她,待我回西川,便殺武姨!你若殺我,她便恨你一輩子!”話罷,陳譯無奈,不得不從。


    屋頭內,水心同小韭二人正在收拾行囊,明兒個便得同自家娘子一塊兒回京,屆時入住本家。


    “水心姐,你說本家的人會欺負咱嗎?”小韭端著褥子,路過其身旁時,詢道。


    “毋須擔心,有三娘子護著咱,安心便可。”水心曉得本家之人定不待見她們,可她不懼,大不了各過各的。


    薑瀘尚在薑沈屋內,為其打點紅妝,鎖心手生,幹活不利索,還需多個人幫忙才可。


    雪絨花在楊倝手中,待薑沈前來,便置於其發上,想必定是極美的。


    以後她在京內,二人定無法時常見麵,好在楊家生意興隆,往後攜貨前去京內,順道看她亦不是不可。


    泗娘將梳台前的唇紙拾起,置於木匣內,明兒個她也得走了,卻並非去京內。


    薑瀘早是打算好了,往後的日子,他離鄉打道,泗娘伴他身邊,二人共依黃昏下,古道旁。


    說到底還是可憐,泗娘身份卑賤,若去本家,她定受欺淩,於其日日苦楚,不如帶她遠走高飛。


    薑老太太倒也不攔著,本家是個什麽地兒,她再清楚不過,遠走高飛好,有空常回家看看便更好了。


    獨自靠上搖椅,將吳媽媽同周氏二人支走,獨自一人賞雪景,聽鳥鳴,今兒個一過,這薑家便再無生氣了。


    薑財父子倆也在忙活著,收拾著行囊,打點著銀兩,來薑家或有四個月頭了,倒也習慣了。


    往後他父子二人,便不用每日早起幹粗活了,端一盤小食為薑老太太送去,見她沒了日裏那般慈笑,薑老頭難得說了番中聽的。


    入座後,安慰道:“我說慶妮子,你這耷拉著臉兒是再愁啥呢?若是往後想你那幾個小家夥兒,便來京內轉轉,本家之人不待見你,我待見。”


    薑老太太是個不服輸的,有苦也不會輕易外露,逞強道:“老於頭,你就甭瞎操心了,還是去看看你那仨孫兒吧,昨兒個可又同人打架了。”


    恰逢薑老爺子端茶進屋,薑老太太又念叨上了。


    “樊兒!你到底將人郎君藏哪兒了?!若是被我知曉乃你拆散的他二人,待來年你回來,我定收拾你!”聞言,薑老爺子不語。


    的確是他從中作梗,這才令薑禛同陳譯二人,不得善終。


    不久後,他也該回西川了,備點兒見禮為武姨帶去。


    聽聞薑禛等人要走,遜無涯三人便是開心上了,每每早起幹活皆是勁力十足,夜夜想,日日盼,而今這苦日子終是到頭了。


    三人雪中暢飲,酒至高興,便是無知無覺,遇著薑袁兄弟三人,渾渾噩噩之下,大大出手,六人皆鼻青臉腫,好不滑稽。


    薑婧趕去薑禛屋內,卻聞水心說:“三娘子不在,或是看雪去了。”


    急急忙忙跑去院內,果真在這兒。


    她這端著個小腦袋,坐於雪中,眼前乃一片枯草地,其上還有薄薄一層積雪點綴,並未有何稀奇。


    定再想自家郎君了。


    薑婧提起裙裾,跑去薑禛身旁,著急道:“三妹!快!快去!紅袖天!”


    薑禛扭頭望向她,依舊苦悶著小臉兒,自打入冬後,便是如此,說道:“三妹妹累了,走不動道,還是不去了。”


    “不成!你定要去!有人在待你!”見薑婧如此焦急之色,uu看書 .uuksh.o薑禛似想到些什麽,卻也不敢肯定。


    撂了句“三妹這就去!”後,便快步離開了。


    而今積雪未化,紅袖天內未有伶人做舞,空空如也。


    少年靜候此處許久,卻始終不見來人,心煩意亂之下,便玩弄起地上的雪塊。


    一顆雪球越搓越大,拋向空中卻又半道散落,飄飄灑灑,落在她麵前。


    薑禛見到眼前之人,呆愣原地許久,遲遲未能做聲。


    好半晌後,方才怨怨道:“你還曉得見我!”


    少年挪步靠去,行至身前說道:“曉得,這不就來了嘛。”


    存於心頭的話兒一句未說,說的盡是些有的沒的。


    少年躊躇,抬起的手掌終是落下,隻得撇開話茬兒,說道:“明兒個便走了嗎?”


    “嗯!”薑禛輕點著小腦袋,應道。


    落下的手掌再次抬起,終是不再猶豫,親撫上麵旁,好在她並未拒絕。


    小手兒緊貼其手背,詢道:“是爹爹不讓你來見我的,是嗎?”


    “嗯。”少年如實回道。


    言罷,又是一陣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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