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譯等人尚在客堂中用著晚食,這滿桌的南方菜確是比北方菜來的清淡,爽口,嚐來亦是別有一番風味的。


    身旁的青兒仍是同先前那般狼吞虎咽,似未吃過頓飽的一般,當真怕她噎著呀,忙忙勸道:“青兒慢些,青兒慢些,來,吃茶。”


    這滴溜著油花兒的豬皮腸,單單瞧這賣相倒是不賴的,可若吃多了亦是會膩口的,隻見青兒這小丫頭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地夾著,似是吃不飽,吃不膩一般。


    她又是隨熟擦拭去了嘴邊的油漬,似個野孩子一般,隻懂歡鬧自在,不識禮儀得體。


    她這會兒子可不單是一嘴的油,連兩隻小手兒上亦是寖滿了油花,可勁兒地往裙裳上蹭去,小姑奶奶呀,這可是五洲府裏的衣裳呀,那一件不是真金白銀鋪在麵兒上呀?!卻是被她如此埋汰了。


    “青兒可莫要往裙裳上擦,來,給你手巾。”珺如這日裏大大咧咧,隻好玩樂的主兒,今兒個竟也扮起老媽子了,甚是稀罕。


    有人費心有人喜呀,對頭的靖王瞧見如此一幕,可是好一頓地心喜不已呀,自家這丫頭終是長大了呀!這便是所謂的“為女自是母”嗎?


    如此賢淑的珺如,見著雖是有些陌生了,可到底還是討人所喜的,這心境大好,胃口定也不差,這不,可又添了一碗飯呢。


    菜倒是饞人的,可怎怎嚼著卻似少了些什麽呢?


    陳譯同薑瀘,楊倝三人,眼下可是沒的靖王那般好胃口的,方才薑禛泗娘,薑沈薑婧,這四姐妹可都被喚出去了,末了,好半晌了也不見回的,這是怎的了?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呀?!


    可不是相公盼媳婦嘛,有趣兒呀,有趣兒!


    但見屋頭內坐著二老三少,眼瞅著麵相倒是歹了些,一位稍顯年中的老翁坐於當中,不時使拐杖輕敲在地上,一陣“咚咚咚”作響,甚是噪耳。


    左側獨坐著一位壯年男子,估摸著該是不惑之年了吧。


    再瞧瞧右側落座的三兄弟,一個個賊眉鼠眼的,這若說出去乃是大家之後,誰信呀,盜匪之後倒還差不多。


    年紀倒是同薑禛等人相仿,大則剛是前年滿歲,小則明年滿歲,這年紀不大,揣著的架子倒是不小呀,但見三兄弟皆是小腿子翹起,一副二世祖玩世不恭的樣兒。


    他們的爹爹爺爺亦是無教,如此作態可是不為好的,怎就不管管呢?


    大哥薑袁,二哥薑度黎,三哥薑聶靳,這仨自京城內亦是有些名頭的,日裏尋尋樂子,勾搭勾搭小姑娘可是有一手的,要講歹性,薑禛同他們比可是差遠了。


    無奈呀,誰叫他們的爹爹乃是翰林院侍講,這可為正五品官位呢!官大一級壓死人呀,更不必說尋常的老百姓了。


    這白發老翁翁乃是薑禛爹爹的二叔,亦是為好算計的主兒,而那壯年男子名喚薑財,即是這三個小王八蛋的父親了,有生無教賴父親,講的便是他了。


    “薑禛,你下年便是該滿歲了,屆時可得回京城本家了,可你這劣根歹性,叫我怎麽安心放你回去呀?!”薑老頭斥道。


    “嘿嘿,爺爺,要我說呀,不妨命這丫頭做我的讀伴吧,也好容我好些地管教管教她,嘿嘿。”薑袁怪笑道,不時亦會摸著自己下頜處的襞毛,怎怎瞧著都似個猥瑣的。


    “你朔什麽?!我給你做讀伴,你……”薑禛的性子亦是急躁了些,方才便被這幾人好一頓地數落呀,早是急眼了,而下便欲同他們爭奪一番,卻是沒薑婧製住了。


    可是好一頓地安撫呀,終是令薑禛不再瞎嚷嚷了,可這心頭的火氣卻是從未消去,她不好受,身旁的泗娘同薑沈亦似不好過的。


    這仨小王八蛋可是未少譏諷泗娘的,先是一句“喲,這便是那花妓吧?!”道出,便是算揭了話茬兒了,方才爹爹同爺爺不在,他們可是什麽汙人耳目的話兒都說了,一口一個窯子女,一嘴一個賣肉的,早是說的泗娘難受不已了。


    唉,再瞧瞧她眼下這可憐兮兮的模樣,眸中的淚花兒翻著,小鼻頭亦早是紅了,卻仍在逞強著,她曉得自己這身份見不得光彩,亦是給自己的瀘郎丟麵兒了,都是自己的過,那便忍著吧,受著吧。


    而薑沈則是同薑禛一般,在他們本家內早是有些名頭的,可與薑禛的壞名不同,薑沈卻是靜雅賢淑在外,自有一番美譽的。


    可這美譽到了這仨小王八蛋那兒,卻是變味了,什麽“薑沈姑娘果真生的出落呀!”“薑沈姑娘好身段呀!”諸如此類的話兒,聞著怎就那麽惡心呢?!


    “你們仨可別蹬鼻子上臉兒了!”薑禛方才定下的心,這會兒子又是來著火氣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詆毀自己也就罷了,竟還如此這般的辱罵泗娘,這回她可是忍不了了,當下上前一步便欲動手似的,卻是被身前的薑老頭一聲大嗬,差些未驚個踉蹌。


    “放肆!”泗娘方才還能忍著淚水,不於哭泣,好家夥,而下卻是被這一嗓子給嚇著了,好一頓地心驚呀,當下亦是抽泣了起來。


    “嗚──”泗娘正依偎在薑禛懷中哭泣著,點點淚珠落下,寖在了薑禛的裙襟上,寖在了她的麵兒上。


    “二叔爺,你怎就不管管他們呢?!”薑婧不忍道,方才如此那般的戲弄,可是那個小姑娘都受不了的。


    “這當子是長輩在問話,你們幾個小輩可莫要插嘴!”薑財斥道。


    倘若不是因薑婧打小便在本家長大,各自早已熟絡了,把不準方才那仨小王八蛋,也要嘲弄她一番了。


    “什麽狗屁問話!”薑禛無禮道,聞言,又是見著薑老頭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樣,似是氣煞了一般,可勁兒地罵道:“無禮小輩!無禮小輩!真是沒的生沒的養呀!你!你!找打!”


    “分明是你這鬼老頭沒事找事兒!”薑禛反駁道。


    聞著也是諷刺,有的生沒的養,不該是您家那仨小王八蛋嗎?!


    “你!你這蠻妮!目無尊長!簡直……”他薑老頭早年間乃是翰林院侍讀,這可是個大官了,曾經何時自己亦是京都一角兒呀,那能受的了被小輩如此頂撞,可差些未一口老血吐出去。


    讀書人便是麻煩,總總自命清高,似受不得委屈同不順一般,當下又是怒道:“來人!快!快些給逮住這小丫頭片子!”


    聞言,一旁的仨小王八蛋可是來了趣子的,忙不歇地應道:“好好好!爺爺可莫要心急,孫兒們這便幫您逮住這蠻妮!”


    “快!快!給我抽她大嘴巴子!讓她好好地長長記性!”薑老頭又是急道。


    三個男郎若是要對一小姑娘家動武,u看書ww.uuanshu.cm怕是身旁再有幾名位閨蜜相護,亦是無用的。


    幾步緊逼之下亦是到了薑禛的身前,見到護在她身前的薑沈同薑婧,亦是不忘多嘴一句:“薑沈姑娘,還請讓開,咱哥幾個待會兒還得好好地同你尋樂一番呢。”


    “就是就是,薑婧姑娘也快些讓開吧,待會兒傷著你可不好了。”這仨小王八蛋的腦子裏,裝的可都是些什麽呀?!怎的一開口就如此下流呢?!


    “還有那賣肉的!被哭了,煩死個人兒!”汪燁同千牙金亦是好色之徒,可這嘴巴子卻是不比這仨小王八蛋來的賤!可不是欠抽嘛!


    “你休想!”薑婧怒道,身旁的薑沈亦是未有讓步,倒不是她想袒護薑禛,而是因了自己大姐。


    這個節骨眼兒,勸定是勸不住她了,無奈,那便助她護著薑禛吧。


    要說這仨小王八蛋的嘴欠收拾,倒是沒錯的,都講潑婦嘴碎討人嫌,可他們這或詆毀或辱罵人的功夫可是有一手的。


    泗娘同薑禛再說氣不過了,一個可憐的人兒早是哭的梨花帶雨了,還剩一個也似撐不了多久了,兩雙大眼眸子滴溜溜地打著轉轉,淚花早是寖上眼睫了。


    能將兩個小姑娘家的活活念叨哭了,這可真是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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