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是甚好,能讓泗娘瞧見薑公子即可。”話雖如此說道,但見眉語之間淨是惆悵,細聲細語之下所藏乃是一片期願與苦悶,自己何時方才離開?亦何時方才與他共伴風雨?


    “泗娘,你為何事而愁我是知曉的,而我此番前來便是打算了結此愁!”薑公子定睛凝視於泗娘,似在許諾於她,亦似在安慰於她。


    “了結?!莫非,莫非薑公子是真的。”泗娘驚異道,雖不曾退卻一臉凝色,可到底是樂得聞見這話兒,轉瞬之間便也是釋懷了幾許,緊鎖的眉心也是少見放緩,待到一壺茶水斟完便又是為眼前的薑公子引上一杯。


    “嗯,不錯!泗娘,我薑瀘今日便是要帶你離開!”薑公子擲聲而出,同泗娘許諾道。


    這薑瀘的性子究竟是他的同親妹薑禛相似的,日裏所言所舉自有一份倔強與堅持,倒是同他義妹薑沈相去甚多。


    這薑瀘倒不為多情,倘若無事便也不時登門尋見泗娘,往來久了自也明了,而這泗娘也是守情的人兒,自與薑瀘定下首肯之後,亦是隻尋歡,不作樂,日日想夜夜喚的,今兒個終是盼著頭了,待得相望化廝守,二人今後亦是放心的。


    “薑公子你,你怎會忽來的如此之多銀兩?”泗娘頗為疑惑的詢道。


    倘若要想解身那還得是三十兩銀子,而這泗娘一年的尋歡所斂攏共不足八兩,即這薑瀘雖為薑家內子,但到底是三十兩也不為小數,自己同泗娘的過往那薑老太太亦且知曉,凡是處處留心日日留意,生怕他過時真就娶了個花女入門,薑家往前輩算也未曾丟過這個臉麵。


    “我其實並不曾有這些銀兩,但,此番我為受人之托行往京都議事,此事尚了,待會兒便有貴人前來助我!”薑瀘自信道,每每想及此處便是忍不住的心喜,泗娘究是不用淪為花女了,而自己亦可同泗娘自在為伴了。


    “貴人?”泗娘探手輕點之下,此刻已是落於了薑瀘的手心之中,亦是能有所會,薑瀘的溫暖與對自己的喜愛之情,關切之意,當下種種皆是惹得泗娘暖心不已,更為對這薑瀘感激倍分。


    尋了一串冰糖葫蘆於手中,薑禛正輕起著跳步,蕩漾著當下自己這不錯的心情,左是一步,右是一步,哪哪都為一個輕飄,這人兒也是輕飄的,身心具適之下亦是沒了壓力,說不出的暢快。


    待得過了巷出了街,水心方才追上了薑禛的步調,喘呼著粗氣凝向薑禛勸道:“娘子,您,您慢著些,水心可是追不上您的。”


    “嘻嘻,好好好,那我慢些便是了。”薑禛品了許口的冰糖葫蘆而後同水心應道,但見話語之後亦是奔跳於前方,這些倒好了,自己方許下的話便是不算了,又是將這水心晾在了身後。


    “娘子,娘子,您候著些。”水心究竟是欣喜的,瞧見自家娘子近時這歡天喜地的瘋樣兒,倒也沒來由的與她一同歡樂了起來。


    “那,那少年郎究是對您如何了?竟能惹得您如此,真的,真為稀罕的。”薑禛不會兒便是到了茶肆下,雖而這地兒的商販皆不待見自己,都叫嚷著小祖宗,掃把星,厭人精,如此之類的喚她,但瞧著薑禛竟不為所動,隻是繼續輕笑而出飲著茶點,偶爾含塊糖泌,用個茶餅,都為說不清道不明的樂嗬。


    一點一滴豔麗落下,隨後驚了一片水墨,擾了一席黑白,這薑禛的心頭所畫便也有了顏色,斑斕似光暈星宿,而那一抹最為初始的豔麗,正是他,陳譯。


    “娘子,娘子,您,您可是歇腳了,水心隨您身後怕要跟丟了。”水心晃悠著腳步行於了薑禛的身旁,那額首之上的汗珠現下已為清晰的,點點滑落至臉龐臉頰之上,甚是辛勞的模樣。


    “嘻嘻,水心辛苦了,我可也想慢些的,隻不過,嗬嗬,不知怎的就是慢不好。”薑禛坐在茶樓外的露天檔口處,眼下正前後晃蕩著兩隻小腳,額眉之下的月兒也是未曾陰過,嬉笑之間亦是朝四下探尋望去,仿佛這靚麗之下的世界,哪哪都為新鮮的,哪哪都為美好的。


    “娘子,您,您就同水心講講吧,算水心求您了,那郎君究竟給您下了什麽套呀?竟惹得您如此這般肆喜。”薑禛此時此刻這瘋癲樣兒,自水心瞧來可太魔怔了,這能出什麽好言好事呀?竟是讓得自家娘子如此反常,難不成是那少年郎剪了她的愁絲,除了她的憂心,斷了她的鬱意?


    “娘子,您個莫再笑了,水心都瞧著您笑了小半天了,如若再笑怕得臉都僵了,娘子……”水心此話方才吐露而出,倒是見這薑禛探手打斷道:“水心,你尚於此處候著,待我回來,莫要離開!”


    薑禛招呼了一聲便是再為奔出,一路急促之後便是消逝不見了,不見於水心的眸中,隻得苦了這水心了,日裏伺候著薑禛都為安撫勉勵於她,如今這天兒可是變了,往後得是學著如何叫娘子收斂些才是。


    薑禛緊隨其後,一路遮聲擋影前去,但觀著明眸之下的笑意卻不曾停息過,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具體,內心之中似也跟著躁動了起來,待得一處轉角出方才止了下來,瞧著那熟悉的側顏,神采依舊,這會兒子的薑禛早已是陷了進去,雙眸之中淨是被繁星所填滿,滿眼淨是他,他的一切。


    而後,卻,一個轉身,進了去,竟是那鬧坊!而且,竟為那花妓之地!


    陳譯麵露為難之色的入了這鬧坊之中,一路穿行而過皆為肆意享樂的人,亦皆有肆意享樂的酒,這兒的氣味似也有些許不同於方外,一處處醉綠情紅,迷藍魅紫,晃悠久了便也來了癮的。


    待得過了賭坊之中的悔不當初,千金散盡卻欲再來,待得見了酒灶之下的醉人真語,愛恨情仇皆於此處,於花客之中的歡妓坊,陳譯立於門前許久,u看書 uukahu猶猶豫豫了一個四季,終是狠心抬腳登了進去。


    但見這一幕幕男女之間往來汗膩的場景,著實令得陳譯心生無措。


    “陳公子!這兒呢!”薑瀘拋手打著招呼,將陳譯喚道了身旁,而後舉目行禮道。


    “卑妾見過陳公子。”方知這陳譯即為薑瀘所言的貴人,泗娘當下自不敢怠慢,連忙行禮道。


    “薑兄別來無恙呀?”陳譯點頭同泗娘回禮,而後移目望向了薑瀘,便欲同他問候一番。


    “嗬嗬,甚好,陳公子呢?於這江洲水鄉之地兒,可還住的熟穩?”薑瀘攙手向泗娘示意為這陳公子做茶,於後方才出言回以問候。


    “安好,這江洲的人也好,水也罷,皆是不錯的。”陳譯客氣道,候坐於對麵的泗娘已是尤為小心的為這陳譯引了一杯茶水,不敢不敬,自己同薑瀘往後的點滴可都為看這陳公子了,必要好生接待於他。


    “如此便好!那個,陳公子,我此前所求的……”薑瀘尚為話完陳譯便已是領會了其意願,當下也是直接擲手而出,隨了一張銀票於木桌之上,並回道:“這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算為此番薑兄你為我完事的報酬!”


    “一百兩?!這,這可使不得,我不過為為陳公子打道罷了,於前於後打滿不過四十餘日,即那先前所約的三十兩,其中大半尚都為我同陳公子借的,而今這,這一百兩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得收下!”薑瀘惶恐致興道,本是估摸著三十兩自己兩年內定是可以花清的,但,倘若一百兩,那便是要心懷耿愧大致七年,如此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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