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李世民臉色微變,又見李寬毫無悔意,惱羞成怒道:“傳朕敕命削楚王寬王爵貶為庶民,驅逐出京,終生不得踏入京城半步,沒收其家產充公,即日起搬離大安宮;李熹、李暾之爵位同樣被貶為民。”


    李寬依舊傲氣十足,道:“你除了下詔還能做什麽?這楚王身份我早就不想要了。”


    “來人,拿下!”李世民本以為李寬會屈服,事實上李寬完全不在意,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這可把李世民氣壞了,再次下詔令命宮中禁軍出動,似乎要將他就地正法似的。


    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更何況撕破臉皮,徹底決裂的李寬,冰涼刺骨的寒意從他口中傳出:“我看你們誰敢動?”


    李世民捂著胸口,漲紅著臉,上氣不接下氣,李寬無視一擁而上的禁衛軍,那種滿是殺意的眼神盯著李世民,隻見李世民從桌上的錦盒裏取出一枚朱紅色藥丸用茶水送服,很快臉色恢複正常,氣息也穩定不少。


    緩和了片刻,李世民見李寬目光中的寒芒以及陰沉的臉色,驚怒道:“你敢弑君?”


    “你可以試試!”李寬威脅道。


    刹那間,負責戍衛皇宮內外安全,還是禁衛軍大將軍的李大亮硬生生的站在李世民左右,腰間的佩刀早已抽了出來,而且還有十幾人同時護衛李世民左右,生怕李寬真的動手。


    “真以為這點禁衛軍就能攔住我?”李寬見李大亮等人嚴陣以待,獰笑道:“別忘了我在軍中是何稱號,那是真真切切殺出來的,我若離去無人可攔,大不了血流成河又何妨?”


    這不僅僅是張狂了,而是喪心病狂,李寬的意思很明顯他有足夠的能力殺了李世民還能安然離開。若是當今皇上死了,大唐勢必會引發內亂,趁亂之時悄然而去誰也找不到,這讓李世民臉色一陣青一陣紫。


    片刻後,李世民臉色終於緩和下來,揮揮手示意李大亮等人下去,李大亮嚴陣以待對李寬很是忌憚,又不得不遵命行事。為了以防萬一,李大亮等人也不敢離開的太遠,不過他們都在李寬釋放出殺氣時感受到後背一陣發涼,遍體生寒讓他們十分驚訝。


    “朕隻不過是讓你去治青雀又有何難?”


    李世民語氣弱了下來,要不是李泰偶然間知曉自己下半輩子都不能動,又因長孫皇後駕崩的消息刺激,直接昏死過去,就算醒來了也如同行屍走肉,沒了靈魂似的,這讓李世民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我怕有命去,沒命回來!”


    李寬冷嘲熱諷,李世民恍然間想起長孫皇後賓天時的事情,那一刻他氣瘋了口無遮攔之下,說出讓李寬陪葬的話來,自己做下的因唯有李世民自己去品嚐,言外之意李寬是不可能出手治愈李泰的疾病。


    身為父親的李世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愛子如同行屍走肉一樣,再次放下姿態懇求道:“我求你去救救青雀!”


    李寬不為所動,仍舊冷笑不語,李世民終於忍無可忍,他都已經放下姿態了,沒想到李寬依舊一動不動,怒火中燒,道:“你真是鐵石心腸,難道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如果你不去救治青雀,那朕剛才下得敕命同樣有效。”


    “你確定?”


    李寬笑著反問李世民,後者一陣後怕,早些年無所畏懼的唐太宗隨著歲月流逝,早已沒了當年的意氣風發,越是做了皇帝的人越是怕死,李寬的笑容讓李世民不寒而栗,他不敢刺激李寬,免得後果是自己無法承擔得起。


    李世民真的拿李寬沒辦法,威逼利誘什麽都沒用,李寬軟硬不吃,這讓他一籌莫展時,李寬突然說道:“皇上,我在你心裏是什麽?是工具人嗎?大唐北方有戰事時,率先想到的是我;大唐官製、律法有問題時,亦是我身先士卒,以身試法;高陽也好、李泰也罷,你始終都存在偏心,我就問你我在你心中可有一席之地?”


    李世民張張嘴無言以對,“李泰、李愔等人所做之事,你當真不知情嗎?我還沒做什麽,你就這麽相信李泰所言是我所為,對我采取一係列手段,逼我遠離朝政,扶持李治等人起來。”


    李寬質問李世民,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激動,聲色厲苒道:“他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嗎?我能活下來,完全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用自己的命換來的,也是數千將士用鮮血換來的。”


    “虧你自詡明君、仁君,你的明知、仁義體現在自己而不是天下萬民,也不是為了大唐江山社稷付出性命的千萬將士。李泰、李愔等人是皇子不假,他們的命就是命,那些枉死的將士們難道就不是一條條性命嗎?”


    “人生來就平等,之所以有階級存在是因為他們投錯了胎,不是出身名門望族也不是富甲一方的財富之家。可是你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忘了當初咱們李家江山是如何打下來的,士族力量依舊存在,你雖處理得當可他們依舊壟斷大部分朝中官員,那些寒窗苦讀之人得不到重用不是他們沒有能力,而是因為他們出身在普通人家,uu看書.uuknshu 起點不同人生道路也就不同。”


    “我所做的不過是為了討回公道,也是告訴他們別把自己看得太高,總有一天會摔下來的。你寵愛子女的結果是什麽?除了恃寵而驕,驕橫跋扈,就連最基本的尊重生命都沒有,這樣的子女還繼續寵溺著為何?難道等到他們鑄成大錯才讓他們改嗎?”


    “李愔那邊你早已安置妥當,就是防著我報複他,李泰這邊你更加安排妥當,因為他是你的愛子。但是,你做這些的同時,可曾想過我的感受,有想過那些枉死的將士嗎?”


    “曾經的你是仁義君主,亦是明君。隨著時間的流逝,你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明君,僅僅是徇私情,遵循自己意識的獨裁者罷了。”


    李世民愣在原地,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盯著李寬,像是白日做夢似的,自己的兒子居然敢訓斥做父親的,違背倫理綱常不說,甚至連基本的禮製都沒了。


    “言盡於此,至於你該如處理悉聽尊便,不過提醒一句,不要咄咄逼人,否則後果自負。”說完,李寬便轉身離去了,他與李世民的關係徹底破裂,再留下來也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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