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詩僅僅是以詩會友,並非真的一較高下,眾人集思廣益,在王公貴族麵前彰顯自己才華,為了投卷而做準備。鬥詩所作之詩乃佳作,必會引起注意,得到賞識,那些外來參加省試的學子就可以有門路與各朝中大臣聯係,獲得他們的引薦。


    孔穎達之前所言均是針對李寬說的,兩人之間的恩怨悄然化解後,鬥詩就不再以爭高低而論,完全是以詩會友。當鬥詩環節結束,進行到最後一個階段,這才是所有人最期待的環節。


    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吳王李恪、蜀王李愔等人等得就是這個環節,尤其是李承乾、李泰兩人更是急不可耐,長孫無忌嫡長子駙馬都尉長孫衝等人也在等待著。


    李承乾緩緩起身,整理衣冠從二樓走了下去,其他人紛紛效仿,他們要拉攏人心,收納人才,這是一個絕佳機會。眾人見太子、吳王、魏王、駙馬都尉等人紛紛下來,連忙躬身行禮。


    “殿下為何不下去?”


    “為何要下去?在這裏賞賞花,看看風景不是挺好麽?”李寬反問一句,對方愣了片刻,李寬抬頭看著來人,印象裏沒有這個人,站起身來問道:“您是學院的博士?”


    “殿下如何知道在下是學院博士?”李寬笑道,“你這身衣裳與司馬助教所穿很像卻又有些區別,隻是不知你是哪位國子博士?”


    “殿下好眼力!”對方稱讚道,“在下乃是國子博士馬嘉運!”


    “不知馬博士找我何事?”李寬與馬嘉運打聲招呼,很奇怪的看著他,按照道理這次盛會中官階最大的乃是太子李承乾,就算是要打招呼應該也是與李承乾而不是他。


    馬嘉運躬身回道:“在下仰慕殿下許久,故來此不知殿下可有不便?”


    “來都來了還有什麽不方便的!”李寬心裏一陣無語,笑著說道:“不妨事,馬博士請坐!”


    馬嘉運躬身行禮道謝後方才入座,又接著說:“前些日子上元節,殿下與王妃等人遊玩長安街時,在下正好與友人在天下樓小酌,偶然聽聞有佳作,心生好奇便去了,不曾想倒是與殿下擦身而過而不知,今日得見算是了了我之心願。”


    李寬心裏一驚,看著搖搖頭的武珝,他也是一頭霧水,的確是沒有注意到馬嘉運也在人群中,今天又突然主動找上自己,這讓李寬十分詫異,道:“馬博士謬讚,我之學遠遠不及也!”


    在唐朝能稱為‘博士’的絕對不是一般人,要麽是經學大師,要麽就是儒學大師,聲名遠播,絕非一個頭銜那麽簡單。李寬真不是自謙,而是真心實意的欽佩他們學識淵博。


    “殿下說笑了,就以百韻之詩來說,我恐不及也!”李寬臉色一紅,要是他自己寫的可以心安理得接受他人稱讚,問題是剽竊他人之作,著實有些臉紅,就連武珝也十分尷尬。


    馬嘉運真心的話,卻讓李寬有些汗顏,問題是這事還不能如實回答,不得不轉移話題:“我相信以馬博士之才,百韻之詩亦能做到,隻是不屑於表現罷了。”


    “馬某真的作不出來!”馬嘉運被李寬一番追捧的話說得他無地自容,坦誠自己做不到,這讓李寬麵露苦笑,又聽馬嘉運說:“今日我前來拜會殿下,正是想討教一二。”


    堂堂國子博士跑來問自己作詩的問題,那不是瞎子點燈白費功夫嗎?李寬又不能說實話,不得不故作神秘:“馬博士,這作詩就像是書法一樣,當你意境到了,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必能超常發揮。”


    “受教了!”馬嘉運信以為真,讓武珝下巴都快驚掉了,她可是知道這些話完全就是李寬胡編亂造的,沒想到馬嘉運居然這麽實在,李寬有些臉紅,連忙轉移話題:“孔祭酒之前所言,大家都是平等相交,咱們如此稱呼太過拘束,要是馬博士不嫌棄的話,你我以兄弟相稱?”


    馬嘉運大驚:“這可如何使得?萬萬不可!”


    “難道馬博士瞧不上?”李寬故作疑惑的看著馬嘉運,心裏又是一陣歎息:“為何這個時代越是學識淵博的人,越是在乎尊卑之分?難道就不能忘了禮製,僅僅是交友又不是什麽大事,有必要那麽大驚小怪嗎?”


    馬嘉運受寵若驚的搖搖頭:“在下豈敢與殿下兄弟相稱啊!”


    “我都不介意,難道馬兄還在乎?”李寬又是一番大道理,說得馬嘉運無言以對,不得不接受李寬的稱呼,李寬籲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念叨一句:“再問下去就真的穿幫了!”


    “馬兄剛才之言是何意思?”馬嘉運被李寬突然的話搞得有些不知所措,uu看書 .uukanu 李寬不得不重複一遍他之前的話,“為何我也要下去?”


    馬嘉運恍然大悟,反問道:“賢弟此來難道不是拉攏人脈的?”


    “當然不是!”李寬當即否定,詫異道:“難道拉攏人脈跟下樓有關?”


    “既然賢弟並無此意,為兄也就知無不言了!”馬嘉運小聲說道,“賽詩大會最後一個環節的意義便在於此,就像是駙馬都尉長孫衝及其他人都是代表著他們父親前來,均是朝中要臣。”


    “之前的幾次均是本人前來,不知為何此次均是後生晚輩,不過他們的身份乃是官宦子弟,又身居高位。其實他們前來就是發現省試中幫上有名之人是否真的有才,以此觀察他們的表現,還有看中的人就會被格外注意,到時候他們就會投卷,而此投卷便是入仕的敲門磚之一,沒有投卷吏部是不會授予官職,這也使得投卷十分重要,漸漸地形成一股風氣,凡是得到何人投卷的便是他的門生,像是各部尚書及朝中其他大臣都有自己的門生,太子、魏王等人自然也不例外。”


    李寬回想起趙謙與自己說的話,結合馬嘉運補充的,他才知道趙謙並沒有騙他。賽詩大會不僅僅是鬥詩那麽簡單,主要還是選中自己人,馬嘉運沒有明說,可他已經暗示了李寬要是建立自己的勢力,就下樓與那些士子多多交流,對自己的前途大有好處。


    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等人前來,李寬不意外,為何李治也突然前來,再轉頭看向李治的位置發現空無一人,四處尋找了半天也不見人影,喃喃自語道:“那他來此又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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