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九年十月十五辰時,李寬自長安往東南方前行至關內道京兆郡的藍田縣已經是亥時,不得不在藍田縣驛站內暫歇一晚,待明日再啟程。當天晚上,李寬將四人喊到自己的房間,四人滿懷疑慮的前來。


    “麻煩四位將身上的戎服換成便服!”


    李寬沒有王爺架子,很是和藹的給予尊重,這倒是讓四人嚇了一跳,他們見過的皇親貴胄也不少,還真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主,不僅對他們很尊敬,而且說話都是和顏悅色的,四人自然很順從的將身上的戎裝換下,作尋常百姓打扮。


    至於唐太宗李世民為其準備的馬車也被李寬在驛站給換掉,這座驛站乃是官府設置,也是為了便於傳遞消息而設。李寬乘馬車前來,驛站的衙役看見那馬車樣式就猜到身份不一般,對李寬也是畢恭畢敬。


    “楚王,為何要作此打扮?”


    張衝猶豫再三,鼓足勇氣說出自己的疑問,他覺得眼前這個王爺與之前接觸的不一樣,要是換做以前隻會聽命行事絕不會多言半句,在他看來哪有王爺會作尋常百姓裝束,就連李寬自己的衣服都換成十分樸素的衣服。


    “樹大招風,低調點好!”李寬微笑的回答,他沒有半點責備,反倒是張衝問的都一一回答:“你們想想咱們是前往荊州赴任,可是我這個大都督是個有名無權的主,就算我是楚王也僅僅是虛銜,並無實權,除了你們四人外,我指揮不了任何人。”


    “咱們大張旗鼓的前往荊州,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雖說走得是官道,誰也說不準會有什麽變故,衣著太過華麗,馬車過於華貴,那不就是給別人找麻煩的借口。”


    “如果半路遭遇匪徒,咱們就五個人如何抵得過?再說我全部身家都在這兩口箱子裏,要是丟了我到荊州喝西北風去啊!”


    李寬如實回答,就像是百姓一樣十分在乎錢財,這倒是讓他們四人倍感親切,沒有之前的拘謹不說,更是坐下來與李寬聊了起來,四人除了名字外,李寬對其一無所知,就算是坐下來依然有些別扭的冷鋒倒是引起他的注意:“你若是不適應的話,直接拿著兵器無妨!”


    冷鋒聞言一震,目瞪口呆的久久不語,他原本別扭的表情也消失不見,其他三人紛紛側目,均是好奇的看向冷鋒,在他們眼裏冷鋒是最孤僻的那個人,沉默寡言是他的代名詞,不過在兵器上的研究以及使用又像是換了個人。


    李寬笑笑並未解釋,這是他選擇冷鋒的原因之一,此人對於兵器的執著簡直達到癡迷程度,從他手掌的老繭可以看出來,對於兵器冷鋒絕對是最擅長的,不過他的性子裏有些孤僻,又缺乏安全感,仿佛隻有兵器能給他安全感似的,所以離開兵器與兵器在手的他前後判若兩人。


    “從即日起你們要記住一件事,我不是楚王也不是大都督的身份,而是尋常百姓家的一位公子,也不是什麽少爺身份。”李寬接著說道,“至於你們四人以年齡先後為:張大、廖二、冷三、費四。另外再說一句,你們四人是異性兄弟!”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點頭稱是,他們對此也沒有異議,本來就是同屬於左右驍衛府中的兵,年紀又相仿,自然不會有意見。李寬並非獨斷專行,還給予他們發表看法的機會,四人均沒有說什麽。


    “楚王,為何您一直戴著麵具,不以真麵目示人?”


    廖凡見張衝提問李寬沒有說什麽,還給予回答,那麽他也來多嘴問一句,要知道整個京城官員幾乎都知道楚王李寬戴著金色麵具,從未以真麵目示人,除了寥寥數人見過外,再無外人見過,甚至有傳言說他毀容或是麵容極醜才以麵具遮擋。


    “我們每個人都戴著麵具不是嗎?”李寬笑著反問一句,又繼續說道:“即便是真麵目示人也不見得是真實的自己,有沒有這麵具遮擋能不能以真麵目示人取決於自己。”


    “當然我這麵具乃是先皇賜予的,亦是先皇囑咐不得不遵從!”


    四人聽聞是先皇李淵的命令,這才明白為何當今皇上都不曾提及讓李寬取下麵具,反倒是任其為之。此時,金色麵具已經被李寬換成銀色麵具,依然看不到真實容貌。


    “若你們想看的話未嚐不可,不過要記住不得對任何人提及我的容貌!”李寬見廖凡十分好奇,本想繼續追問的話聽聞是祖父的命令後便沒問出口,這才說了這樣的話,四人的確是好奇麵具之後的楚王是如何模樣,與傳言是否屬實。


    四人都沒說話,李寬便將銀色麵具取了下來,當他露出真容後,瞬間所有人都呆若木雞,一言一行都十分相似,uu看書 ww.uuahu.m宛如一個模樣刻出來似的,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李寬猜到四人的反應,而他之所以如此做無非是將他們的心一點點的收回來,讓他們與自己站在一條線上,成為自己的人。畢竟他與四人都是初次相識,就算自己是他們的上級,也僅限於公事並非私下的情誼。


    自己坦誠相待以後,這四人都是聰明人自然明白李寬的心思,從震驚醒過來後,沒有一人再說話,他們對於這件事還沒完全消化開來。之後,李寬便讓他們四人回去休息,明日卯時出發。


    四人從李寬的房中退出來,並未各自回房而是聚集一處,他們要一起消化今天知道的事情。


    “張衝,你以為楚王為何如此?”廖凡低聲問道,張衝若有所思的搖搖頭卻又點點頭,總之他也覺得有些不一樣,兩人的談話倒是惹來費廉的注意,悄悄地說道:“楚王莫不是想拉攏我們?”


    “拉攏我們?”廖凡、張衝心裏一驚,頓時想到了這個可能,隨即又迅速的否定,“以楚王的身份,我們無法相提並論,就算是拉攏我們也不至於讓我們知道這樣的秘密。”


    “或許不是拉攏,而是把我們當成兄弟看待!”沉默寡言的冷鋒難得開一次口,他手握著兵器,冷冷地低聲道:“若非兄弟,又怎麽會坦誠相待?現在楚王是給予我們考慮的機會!”


    冷鋒的話讓其他三人震驚不已,以李寬的身份來說他本沒有必要如此做。既然這樣做了,那麽必有他的用意。身為左右驍衛府的人,也絕非泛泛之輩,他們都在猶豫該如何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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