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戚由豫毫不猶豫的承諾之後, 金羨魚說幹就幹,飛快爬起來,梳妝打扮。


    李平川知道她又要急匆匆地離開, 微微一愣,“小魚,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崆峒了嗎?白師叔她一定很想你。”


    金羨魚怕連累他們,搖搖頭,說:“不了, 我之前說過想去拜訪李真人, 機會難得,我不想錯過。”


    她加入崆峒, 參加太微大典,其實都是為了報白蘋香授業之恩, 但求問心無愧。


    如今她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還有玉龍瑤這個攔路虎亟需她解決, 她不想被牽絆住腳步。


    金羨魚將需要的東西統統掃入芥子囊,李平川的嗓音又在背後響起。


    “小魚,我知道, 是我們強留了你。”李平川猶豫道, “但如果你有用得到我們的時候,白師叔,崆峒永遠都是你的家。”


    金羨魚一陣, 心底不自覺淌過一陣暖流,眼眶微熱,柔聲說:“好。”


    再拔得頭籌之後,金羨魚理所當然地也硬得了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


    係統顯示,她的聲望值成功刷到了“聲威大震”, 如今也算是頗有名氣。


    這回隨三清三子前往三清宮,竟然引動不少修士前去相送。


    這個名頭對金羨魚而言可有可無。


    金羨魚本來以為弄花雨敗在她手下會心有不滿,沒想到弄花雨赫然也在送行的隊列裏。


    時至清晨,合虛山上的霧氣還未徹底散去。


    金羨魚未曾想會來這麽多人,驚訝地微微側目。


    完成“天下第一美人”的支線任務後,她整個人的魅力值又有了質的飛躍。


    容貌甚至有了點兒出世登真,立地飛升的意思。


    煙蘿岩壑,山色水光,蒙蒙霧氣間,美人的身姿愈發窈窕朦朧,烏發更濃黑鮮豔,肌膚更白細如雪。


    天上爛漫的銀霞照徹人間山川,少女不著粉黛,但眉眼落了披雪的晴光,玲瓏燦燦。衣袂飄飄,仙姿玉潤,似真似幻,超脫拔俗。


    從來送行的胡小山眾人錯愕而呆逼的視線中也可窺見一二,但金羨魚對此一無所知。


    臉長在自己身上,她早就習慣得不能再習慣了。需知,這世上最怕的就是美而自知。


    金羨魚訝然而無所覺,反而更多添了分恬淡自然,洞曉塵寰的逼格。


    眾人見她太微大典上玩命兒的比鬥,更覺這是一種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投身大道的清冷動人。


    她去得倉促,並未如慣例那般以天下第一美人的身份乘白鹿,駕青鸞遊行。


    弄花雨連同來送行的眾人都不由微微一怔,眼裏都飛快地掠過了一抹驚豔。


    方知曉,美人本不需鸞鶴陪襯,來烘托仙氣飄飄的氛圍。


    隻這一眼,便是傾光吐秀,天長地久,人間風月。


    就連弄花雨自己也覺得費解。


    難不成他是真的喜歡上金羨魚了不成?


    喜歡,這是個很普通的詞。但喜歡上個女人,對弄花雨而言卻不普通了。


    不過,在這樣的容貌下,一切仿佛都能說得通。


    弄花雨彎了彎眉眼:“姐姐這一去,可千萬別忘記我。”


    金羨魚抿唇笑道:“我勸你如今還是趕快收拾收拾跑路吧,你以為我師父會心甘情願地放過你?”


    下一秒,她就成功地看到了弄花雨麵色遽變。


    她可沒什麽“憐香惜玉”的意思。


    之所以塵埃落定之後不主動對付他,是覺得這樁陳年恩怨,還是交由白蘋香親自處置為妙。


    當然,如果不是時間緊迫,她說不定會親自縛了他送到白蘋香麵前。


    弄花雨的變臉,讓金羨魚心情甚好。


    胡小山、柴柔、白岐麵色微紅地同她道別,金羨魚對他們很有好感,溫和地應了,答應以後見麵一塊兒喝酒。


    胡小山有一瞬間的失落,又很快振作起來,睜著眼睛大聲說:“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和阿柔、阿岐還有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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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等等天涯呢?”


    柴柔接口道:“從昨天便沒瞧見過他。”


    難道是畏懼別離嗎?柴柔心底微訝,這也難怪,畢竟,天涯似乎對金道友有著異樣的感情。


    金羨魚在人群裏找了一圈,不止魏天涯,她甚至還沒找到鳳城寒的身影,不由微微一怔。


    對鳳城寒這樣的人來說,既下定決心保持距離,便絕不會再越界。


    至於謝扶危,她一早便和他說了這件事,婉拒了他要來送別的認真提議。


    “等我下次回來的時候,我就帶你吃冰淇淋。”金羨魚保證。


    謝扶危柔軟的眼睫忽閃,他似乎明白了這不過是“大人應付小孩子的話術”,卻乖馴地什麽也沒說。


    “我等你。”謝扶危望著她輕輕地說,像是想將她看進眼底,收藏起來。


    ……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輕輕籲出一口氣,金羨魚不好意思地衝戚由豫等人道。


    三清宮雖位列四家五宗之一,但素來儉樸,回到所在的駝巘嶺的時候,也沒動用樓船飛舟之類的飛行寶器。


    戚由豫遞給她一張餅,在她身邊坐下,遲疑地問:“還習慣嗎?”


    金羨魚接過餅道了聲謝,聳聳肩笑道:“非但習慣,更加慶幸你們沒用那麽隆重待客之禮。”


    她一直不大習慣那種隆重的排場,三清宮儉樸的生活方式,令金羨魚好感頓生。


    戚由豫愣了愣,忍不住笑起來。


    “金道友,你和我原本想象中得很不一樣。”


    金羨魚咬了一口餅,問:“你覺得我是什麽樣的?食不厭細的?”


    戚由豫竟然還真的狀似認真地想了想,“餐風飲露,吃的是花,睡的是玉……出行足不沾地。”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三下五除二地就能解決一張餅。


    金羨魚想,這其實是當初高中寄宿生活鍛煉出來的,飛快扒飯的技巧。


    她並未留意到戚由豫愈加柔和的眉眼,吃過飯禮貌地道了聲謝,便走到河畔去打理個人衛生。


    剛剛她和戚由豫說的話並非全是客套之意。


    這樣風餐露宿的生活讓她感到自在。畢竟她是去學習交流的,不是去度假的。


    金羨魚一直以為“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這幾句話在修真界尤為適用。


    更遑論還有玉龍瑤這個□□。


    值得慶幸的是,三清宮眾人對她的態度都十分友善。


    長舒了一口氣,金羨魚飛快地洗了把臉,往回走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一陣騷動聲。


    金羨魚微微一怔,心裏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快步過去,果然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


    是衛寒宵。


    那雙鳳眸幾乎一眼就鎖定到了她,衛寒宵一怔,飛也般地撥開人群,走到她麵前來。


    “金羨魚。”


    一字一頓。


    那雙眼裏含著欣喜,篤定和淡淡的不安。


    金羨魚回過神先衛寒宵一步開口:“你跟我來。”


    衛寒宵一怔,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


    兩人剛走到遠離人群的地方,衛寒宵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開口。


    “是你,是不是?!”


    金羨魚皺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衛寒宵緊盯著她,沒有移開視線:“就是你,你體內的真氣與我同源,我已經找巫醫驗證過了。”


    他固執地與她對視,眼睫似乎結了融融的白霜。


    他一夜沒睡。


    阿巴哈在傳訊玉簡內問他:“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金道友了?”


    他信誓旦旦,篤定地說他完蛋了,他已經深陷其中。


    衛寒宵麵無表情道:“別囉嗦,快告訴我結果。”


    阿巴哈猶豫了半晌:“你給我的頭發我拿給了巫醫,他說金道友的真氣的確與你丹田裏的真氣同源。”


    哪怕早有預感,聽到這句話,衛寒宵心髒還是冷不防地漏跳了一拍。


    “蒼狼你打算怎麽辦?”


    可那一頭,衛寒宵已經飛快地切斷了通訊,竟然真的是她……


    他愣了好一會兒,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一股莫名的隱痛泛上來。


    逼迫他不得不,坐下來。


    為什麽不告訴他?


    衛寒宵指尖無意識地摳著玉簡,唇瓣抿得發白。


    難道是怕他不相信嗎?


    他心亂如麻,一時間想到金羨魚在大雨中幫他找護身符,一時間又想到小仙州的那個晚上,她幫著清點戰損,療傷、收屍。


    她麵色好差,臉上毫無血色,她在等著他出言挽留。


    可是他什麽也沒說。


    “是的,那個時候我還遷怒於她。”衛寒宵低著頭,喃喃道。


    她從來沒有對不起他。


    他怔怔地想:“我對金羨魚態度好差。和師父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從白天坐到深夜,從更深露重,坐到黎明破曉。


    他感到痛苦,畏懼,不知道該不該去找她。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他已經僵硬的身上的時候,衛寒宵如同猛然回魂的行屍。


    溫暖的陽光給了他莫大的勇氣,他一躍而起。


    他要去找她,要向她道歉,他要對她好,比任何人都要好百倍,千倍,萬倍。


    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想再考慮什麽“報複”不“報複”了。


    可等他趕到的時候,卻等來個金羨魚和戚由豫早就離開的消息。


    柴柔愕然地看著他驟然失去血色的臉龐:“天涯你……”


    衛寒宵一聲不吭,又馬不停蹄地追尋著他們的蹤跡趕往駝巘嶺。


    “為什麽不告訴我。”衛寒宵一把攥住她手腕,在金羨魚看過來的時候,他的勇氣忽然就泄露了無影無蹤,有些畏懼,有些難堪地垂下眼。


    嗓音裏甚至還含著嗔怪。


    “嗔怪”是個很曖昧的詞,它帶著點兒親昵帶著點兒撒嬌。


    衛寒宵想,她可能對自己還是有些感情的。


    眼看瞞不過去了,金羨魚頓了頓,皺著眉看了眼戚由豫他們的方向。


    “沒錯,是我。你能先放開嗎?”


    哪怕離得足夠遠,她也不想被別人圍觀。


    出乎意料的是,衛寒宵竟然真的立刻放開了他。


    少年眼底閃爍著希冀與期盼。


    “你、你為什麽不和我說。”


    金羨魚沒有看他,她揉著手腕斟酌了半晌,“我隻是想讓我們之間的關係簡單一些。”


    衛寒宵忽道:“對不起!”


    他睜著圓溜溜的鳳眼,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感到一陣緊張和害怕。


    害怕金羨魚接下來說出口的話。


    衛寒宵緊張地打斷了她,磕磕絆絆道:“對不起,我、我不知道,當初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天心情很亂,我不應該對你這樣的……這不是你的錯,我們都是玉龍瑤的受害者……”


    他的話說得顛三倒四的,但金羨魚卻聽懂了。


    金羨魚一僵,心頭忽然莫名地又酸又漲,酸得她眼睛都微微發燙。


    那天,她曾經自私地希望衛寒宵能挽留她,好像那樣就可以減輕她內心的負罪感。


    她替衛寒宵解除瘴氣並沒有想換贖罪的意思。


    可等到衛寒宵真開口的時候,她鼻子忽然酸了,心卻突然出乎意料地平靜了下來,像是卸下了某個重擔。


    金羨魚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開了口:“我不想讓你有心理負擔。我救你不為別的,隻是正好知道有這個辦法。舉手之勞的事,換作任何一個人,我都會救他。


    不告訴你,隻是希望我們之間能斷得幹淨。”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虐小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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