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月秀蒼白的臉隱藏在這紅袖之下,她閉上眼睛,睫毛全白,甚至有層淺淺的冰粒,她血紅色的嘴唇一張一合:“我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就算得不到,也容不得別人得到,如今我已嫁進了侯府,接下來,咱們就走著瞧吧。[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關月秀回到侯府的時候,已成了雪人,飛揚的裙角沾了雪,被凍上了,硬邦邦的,每走一步,裙擺都磨的腳踝生疼,像有人拿刀在刮她的骨。


    三姨太太正磕著瓜子站在回廊裏探頭朝門口張望。見關月秀回來了,忙閃身進了裏屋,“吱呀”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二姨太太抱著暖爐小聲問道:“她回來了?”


    “可不是嘛,凍的跟死人一樣,全身都白了,往日走路一搖一擺的,今兒走起路來跟戴了腳鐐一樣,硬生生的。”


    “咱們跟侯爺說了那些話,你猜,侯爺是會生氣呢,還是不生氣呢?”二姨太太哈著腰朝府裏望了望,見關月秀整個人硬邦邦的回房去了,便坐下來笑了笑:“我猜這時候侯爺正在她房裏等著呢,隻是不知侯爺會不會發火。”


    “我猜侯爺一定會發火的,夫人的話你不是也聽到了?侯爺的妻妾雖多,可心眼小著呢,若知道……心裏一定會介懷的,咱們就等著瞧好戲吧。”


    二人嘀嘀咕咕的說著話,一麵輕輕撥弄著炭火。


    外頭雖然飄著雪,門口的石獅子都被凍成了冰疙瘩,可三姨太太心裏卻暖暖的,甚至還出了細小的汗,她不時的在房裏走來走去。時而推開窗戶,借著微弱的光朝關月秀房裏張望,不忘回頭對探頭探腦的二姨太太道:“房裏的燈沒有熄呢,想來侯爺不在她房裏睡,這會兒八成是在衝她發脾氣呢。”


    關月秀推門進房,拍拍身上的雪花,又搓搓凍的冰涼的手。銅盆裏備有熱水。她洗了臉,坐在桌邊拿起櫻桃吃了一個,酸酸的櫻桃讓她皺眉。


    “你終於回來了。”是欽國侯的聲音。欽國侯坐在裏間的床沿上,朦朦朧朧的帳子映襯著他陰冷的臉。


    他穿了件黑褐色繡元寶紋的袍子,正襟危坐,雙手搭在膝蓋上。說話的聲音是懶懶的,卻又透著威嚴。<strong>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strong>也有一股淩厲,像風掃過積雪一樣淩厲,讓人忍不住一顫。


    關月秀一個哆嗦,欽國侯很少到姨太太們房裏。偶爾來了,也是很快就走,多數時候。他想見哪位姨太太了,就讓下人通傳。姨太太們裝扮好了,把自己送到他房中就是了。


    可如今,欽國侯竟然在她房裏出現了,這就跟太陽從地底下冒出來一樣,讓人疑惑不解。關月秀才想到,剛才進門的時候,門口的丫鬟表情有點不自然,想來她們是知道欽國侯在她房裏的。


    “你回來了?沒聽到我說話嗎?”欽國侯的聲音大了些,他有點生氣了。


    男人這點心思,關月秀還是知道的,她雖不知道欽國侯為什麽生氣,但還是笑盈盈的走了過去。


    當初她在京城聞名遐邇的花旦,那些個男人花上一百兩銀子,她未必肯賞臉見他們一麵,直急的他們像待宰的鴨子一樣伸著脖子踮著腳等候,如今欽國侯區區一句話,關月秀就快馬加鞭的迎了上去,她也覺得自己輕賤,可她轉念一想,這樣輕賤,不過是為了她的大計罷了,為了她的大計,輕賤一點兒,又有什麽關係呢?


    她擠出笑來,拿了一個櫻桃往欽國侯嘴裏塞,欽國侯扭過頭去,不肯吃,顯然還在生氣。


    “侯爺這是怎麽了?陰著臉,怪讓人心疼的。”關月秀抱著欽國侯的胳膊:“誰惹了侯爺生氣了?真是不識規矩,侯爺還不懲罰她?”


    “是你。”


    “我惹了侯爺生氣了?哎喲,我才進府幾日就惹了侯爺生氣,真是不應該。”關月秀往地上一跪,也不辯駁,隻是昂著頭,一副英雄就死的大義凜然的模樣:“我惹了侯爺生氣,侯爺怎麽懲治我都是應該的,此時此刻,就是侯爺想要了我的小命,我也不吱一聲。”


    “真的不吱一聲?”


    “真不吱一聲。”


    侯爺嘴角有一抹笑,想到往昔關月秀高傲的模樣,又想想如今她這麽低的姿態,一股征服的欲望油然而生,他示意她起來:“地上不涼嗎?就是死,也得站著死,這麽輕易就跪下了,真沒氣節。”


    “我隻是一個小女子,不敢要什麽氣節,再說,我惹了侯爺生氣,我不敢起來。什麽時候侯爺的氣消了,我才敢站起來伺候呢。”


    “知道你哪裏惹了我生氣嗎?”


    關月秀搖搖頭,一臉懵懂的樣子。


    “你都不知道哪裏惹了我生氣,你那麽急著跪幹什麽?如果此時我要了你的小命,你豈不是一個糊塗鬼?”


    “隻要侯爺不生氣,做一個糊塗鬼我也是願意的。”


    侯爺臉上的笑綻放開來,本來還很生氣,如今見關月秀這樣說,他又心疼她,伸手就把她拉了起來,還讓她坐在他腿上,又用溫熱的手給她暖著臉:“瞧小臉凍的,倒像驢屁股一樣冰涼。沒事怎麽總往外跑呢。我聽說――我聽說你被人輕薄?連你的衣衫都被人解開了?”


    關月秀用腳指頭也能想到此事是另外兩房姨太太告了密。


    如今欽國侯明顯是嫉妒了。


    她裝作嬌羞的樣子縮進欽國侯懷中,一麵輕輕的捶打著他的胸脯:“侯爺你真是太壞了,我的衣衫除了侯爺還能被誰解開呢?再說,我也沒被人輕薄。”


    “可是三……”欽國侯頓了頓道:“真的沒被人輕薄?而且我聽說了,那個輕薄你的人,好像叫什麽安慕白,我記得當初……你說你中意於這姓安的,是他輕薄了你嗎?還是你們兩個……”


    “侯爺真的誤會了。我去酒樓用飯,沒想到正遇上安慕白伺候,他……伺候的不好,我衝他發了火,還用簪子傷了他的手……侯爺也不想一想,你身份如此高貴,威名遠揚,如雷貫耳。我又是府中的四太太,所謂雞犬升天,哪個不要命的敢輕薄於我?再說,當時夫人也在,是夫人求情我才放過那個姓安的。侯爺若不信我的話,大可以跟夫人對質,夫人一向溫柔賢惠,知書達理,又從不說謊,夫人說的話,侯爺一定相信吧?”


    欽國侯不語。


    “不然,我去叫夫人來。”關月秀掙紮著起身。


    欽國侯笑了笑,轉身把她按倒在床上,伸手就去解她的扣子,手到之處,她衣衫半開,粉色的肚兜一下子呈現在欽國侯的麵前。她白嫩的肌膚冰涼的很,讓欽國侯忍不住給她暖著。


    “噗”的一聲,床頭的燈熄了。


    床帳搖曳,錦被溫暖。


    呼嘯的北風溜著牆角而過,房中的炭熾熱的迸發出火星。


    門口的丫鬟紅著臉退了下去。


    三姨太太縮在窗下探頭張望了一會兒,搓著手歎氣:“怎麽她房裏的燈還熄了呢?沒見侯爺出來啊?難道那個狐媚子又迷惑住侯爺了?”


    “這倒是奇怪了,你不是跟侯爺說了,說聽聞四姨太太在外頭被人輕薄了嗎?這事侯爺知道了,一定會審問她,她若說有人輕薄他,侯爺該大發雷霆啊?怎麽如今他們倒歇下了?”


    “正是這話呢。”三姨太太皺眉,揪著手帕在房中走來走去,她的裙角帶起一陣風來,煽的炭火一明一滅的:“如今她進了府,侯爺的心思也變了?我也琢磨不透了,倒是便宜了她。這麽冷的天,侯爺倒去給她暖被窩了。”


    “是啊,侯爺都多久沒召我侍寢了,有月餘了吧?以往侯爺要見咱們,咱們一刻也不敢耽誤的,可剛剛侯爺明明在房裏等了關月秀一個時辰有餘呢,本以為會發脾氣,可沒想到……看來這狐媚子的確是咱們的克星。”


    二人又一陣嘀咕。不遠處關月秀漆黑的房門緊緊的閉著。


    二人終是不死心的:“或者,那狐媚子正向侯爺道歉呢?侯爺是不是被她哄住了,如今也未可知,且看明日呢。”


    次日雪還在下。


    足足到人的膝蓋深,廊下擺放的菊花都被雪給埋住了。


    侯府連綿的房舍都成了白色的,琉璃瓦上是深深淺淺的雪,廊下堆的,也是雪。


    下人們拿著掃帚,沿著走廊開始掃雪。掃帚劃過青石板,發出“嘩嘩”的聲音,像小刀劃過棉布。


    侯夫人叮囑他們:“侯爺還沒有起來,你們做事要輕輕的,別吵著侯爺。”


    下人們點點頭,手上更輕了。


    這個時辰,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候了,往日這個時辰,太陽都已經升到房頂了。如今沒有太陽,天氣有點陰鬱。唯有雪在不知疲倦的下著。


    二姨太太跟三姨太太向侯夫人問好,不忘告密:“夫人,瞧瞧四姨太太,真是不知檢點,這麽霸占著侯爺,也不怕下人們笑話,這都什麽時辰了,還不讓侯爺起床更衣呢。”


    “這幾日不用上朝,天又冷,晚起一點兒也沒什麽妨礙。”


    “可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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