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著,麵前出現剛認識安慕白的情形,那時候的安慕白,白淨,瀟灑。[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那個安慕白,為蘇府的事操碎了心,他無數次的護著芙蓉去京城,他關心芙蓉的一言一行,他關心她每一頓飯吃了什麽,他替她操持著府中事務,他甚至不敢堂堂正正的看她的眼睛。可就是這麽一個守規矩的人,如今卻突然躺下來了。


    府裏下人瞧著這光景,也紛紛的抹起了眼淚。安慕白對府裏的下人一向很好,即使下人做錯了什麽事,他也是耐心教導,從來大聲訓斥,若是哪個下人銀子不夠用,找他支取,他都是毫不猶豫的把銀子借出去。府裏有什麽勞心費力的事,安慕白總是第一個衝在前頭,就像這一次一樣。


    一個婆子淚眼婆娑的坐在台階下念叨著:“都是我們不好,我們怎麽就沒有看住她呢。本來以為她拿了銀票就走了,即使今天不走,明天也就走了,沒料想竟出了這樣的事。”


    另一個婆子點頭道:“我去廚房裏燒水,影影綽綽的看到一個人影,看樣子像她,天也晚了,倒也沒看清,我隻是好奇,就悄悄跟上去,發現她來到老爺的臥房裏,罵了些難聽的話,說她都知道錯了,為何老爺不肯原諒他,說老爺把她趕出蘇府,就是要斷了她的活路,老爺好像說,已經給了她銀票了,有了銀子,她不愁出路的,她好像掀翻了什麽東西,臥房裏傳來叮叮當當的響聲……”


    芙蓉擦擦眼淚,聽著婆子的講述,就好像身臨其境一樣。


    “我害怕出什麽事,就敲門問老爺。要不要叫少奶奶,老爺當時還說,此事是他跟大奶奶的私事,不讓驚動少奶奶,讓我去歇著。我就退到了一邊,後來大奶奶又罵老爺,我不放心。偷偷去告訴安管事。安管事推門進去,我就聽到大奶奶吵著要殺了老爺,隔著門縫一看。大奶奶手中的柴刀架在老爺脖子上,安管事有心護著老爺,爭執間,柴刀就捅在安管事肚子上了。然後血流了一地,大奶奶還用痰盂敲老爺的頭。老爺就不醒人世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安慕白為了護著蘇老爺才會受傷。


    芙蓉祈求大夫好好給安慕白看看,大夫隻是搖頭。


    “安慕白,你一定很傷心吧。死在親生母親的手裏……你怎麽那麽傻。你明明知道她有多狠毒,你為什麽不躲開,你為什麽要賠上自己的性命。你……”芙蓉又抹抹眼淚。


    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白色的裙角如蓮花一樣飛揚起來。芙蓉眼前白茫茫的,她抬起頭,不知何時,關月秀出現在床前。


    關月秀皺著眉頭,一手掐腰:“大夫,安慕白真的死了嗎?你為什麽不治他?”


    “唉,無力回天吧。”大夫歎氣。


    “你起來,你起來!”關月秀揪著安慕白的胸口:“當初我看在你的麵子上,多次幫襯你們,如今你還沒有還我的人情就要死了嗎?你這個人,怎麽能這樣?”她使勁兒晃動著安慕白,安慕白傷口裏的血又流了出來。


    “月秀姑娘,你……”芙蓉試圖攔著關月秀,可關月秀的力氣很大,芙蓉甚至不能阻止她。


    “安慕白,你最好快點醒過來,不然,一會兒我就去把那個妖婦給殺了解恨。”關月秀的消息倒很靈通,她拍打著安慕白的胸口,安慕白的眼睛卻始終閉著,關月秀的耐性畢竟很有限,她抽出發間的簪子握在手中,臉上是憤恨的表情:“好,你死了也不要緊,橫豎我會為你報仇的,我不管那個妖婦跟你是何關係,她殺了你,我這就去殺了她。”


    “不……要。”


    “不殺她,不能解恨,她那樣的人,留著也沒什麽用了。”


    “不……要。”


    “誰在說話?”關月秀手中的簪子落在地上。她滿臉狐疑的盯著芙蓉。


    芙蓉搖搖頭,低頭看看床上的安慕白,她甚至不敢相信,剛才果然是安慕白在說話,大夫不是說了無力回天嗎,怎麽安慕白又開始說話了?芙蓉驚悚而欣喜的望著大夫,又指了指安慕白:“大夫,你快……你快給看看,他怎麽……剛才我明明聽到是他在說話,他明明還能說話,他沒有死,他沒有死……”


    大夫也覺得詫異,安慕白的脈明明微弱的幾乎摸不到了,怎麽又能說話了呢?大夫伸手探了探安慕白的鼻息,又探了探他的脈搏,然後點頭道:“少奶奶,真是吉人自有天相,他沒有死,他還有氣呢,我這就開方子……”


    大夫趕緊為安慕白上了藥,又包紮了傷口,然後開了方子讓下人去熬藥。


    一時熬好了藥,喂給安慕白喝下,又喂了半碗細粥,安慕白冰冷而蒼白的嘴唇才有了一點點血色,他睜眼看看關月秀,又看看芙蓉:“讓你們……費心了。”


    芙蓉的眼淚落下來:“安管事,你好生歇著,不要說話,你的身體還很虛弱。”


    “都是那妖婦治的。”關月秀撿起地上的簪子握在手裏:“我這就去捅她幾下,看她知道不知道疼字怎麽寫。”


    “不要……”安慕白努力擺手:“不……要。”


    他受了傷以後,由於失血過多,恍恍惚惚的陷入了昏迷,隻覺得臉上涼涼的,那是芙蓉的眼淚,他似乎能聽到芙蓉說話,隻是芙蓉的聲音嚶嚶嗡嗡的,他聽不大真切,他想醒過來,可全身一點兒力氣也沒有,甚至連睜開眼睛都不能。直到關月秀揪著他的衣領拍打他的胸口,直到聽關月秀說要找寧夫人報仇,安慕白心裏很急,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不要”二字,喝了藥以後,才迷迷糊糊的轉醒。


    “好了,你說不要就不要吧,且便宜了那妖婦。”關月秀盯著安慕白,似乎有些失望:“你呀,就是太過善良了,有人就專撿軟柿子捏,你太善良,她就專門欺負你,你要是死了,你說虧不虧。”


    “看樣子,安管事是死不了了。”門口的下人探著頭,交頭接耳:“大夫都說了,吉人自有天相,這是錯不了的,可惜的是老爺還不能醒過來,老爺暈過去那麽久了……”


    大夫開的方子,芙蓉也讓下人照煮了端去給蘇老爺喝了,蘇老爺頭上的傷也包紮了起來,他臉上的血跡也給擦的一幹二淨了,芙蓉想著,因為有安慕白護著,或許蘇老爺的傷沒有安慕白重,可如今安慕白已經醒了,蘇老爺卻還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


    大夫都說了,蘇老爺是否轉醒,還要看機緣,芙蓉能做的,除了讓他躺著,別無它法。


    直到安慕白跟蘇老爺都喝完了藥,直到看著下人們打掃了臥房,直到有雞叫的聲音響起來,芙蓉才想到自己的手背也受傷了,先前手背一直流血,血水濕了她的衣袖,她似乎忘了疼,一直忍著,如今再看時,手上的血不知何時已經凝固了。她叫下人端來一盆溫水,自己拿毛巾將手背上的血汙擦去,然後才找了塊白布把手包紮了起來。


    寧夫人還被看押在中堂裏,下人們給她來了個五花大綁,她嘴裏卻還是罵罵咧咧,下人隻得拿了一塊布塞在她嘴裏,她嗚嗚咽咽了幾聲,盤腿坐在地上不吭了。


    芙蓉見到她時,她正在打瞌睡,虧她倒好睡,靠著中堂的椅子,她輕輕的打起了呼嚕。


    芙蓉麵對著她坐下來,她看到了那把柴刀,柴刀上還沾著血,中堂裏有一股子血腥味兒。


    關月秀撿起地上的柴刀架在寧夫人的脖子上,柴刀的冰涼讓寧夫人一驚,她醒過來,見到這陣仗,又開始嗚嗚咽咽起來。


    “給她鬆綁,讓她說話。”芙蓉交待下人。


    下人們把塞在寧夫人嘴裏的布條抽了出來,又鬆開了寧夫人身上的繩子,幾個人很是警惕,站在廊下緊緊的關上了中堂的門,生怕寧夫人會跑了。


    “如今落在你們手裏,我也沒話說。”寧夫人嗬嗬一笑,吐了一口唾沫:“反正我的仇已經報了,那狠心的老頭子已經死在我的柴刀之下,我早說過,得罪我的人,沒有好下場。”


    “真是可惜。”芙蓉凝望著寧夫人:“你嫁入蘇府以後,老爺真心對你,你若有五分好心腸,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今天的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竟還怨恨老爺,還那樣對待他。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你對我很失望?”寧夫人笑起來:“對我失望的人,又何止你一個呢。我對你們也很失望,早知嫁入蘇府沒有什麽油水,我才不會嫁進來。當初找一個官老爺嫁了,不比現在風光,如今那老頭子也死了,我知道你恨我,你想怎麽樣,盡管來好了。”


    “殺雞焉用牛刀。”關月秀把試圖站起來的寧夫人推倒在地上,她手中握著柴刀,一隻膝蓋壓在寧夫人身上,一手按著她的肩膀:“收拾你,我就足夠了,你口口聲聲說蘇老爺狠心,你殺了他,我不管,可安慕白有什麽錯?你竟然連他也不放過?你竟然傷他那樣深,你知不知道他流了多少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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