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攔在前頭:“大姐,你不懂男女授受不親嗎?七公子可是男的,你怎麽能扶他上樓呢,要扶也是我扶。”


    “哪都少不了你。”芙蓉氣。


    蘇暢的臉也有微微的紅暈,他扯了扯芙蓉的衣袖:“白氏,我也喝醉了…….”


    “喝醉了回家睡覺。”芙蓉一筆帶過,眼睛卻一直盯著七公子。


    蘇暢無法,隻得親自扶了七公子上樓,雖然七公子微醺,可也隻是讓蘇公子送他到二樓門口,他自己進去以後,反手關了門,然後便是人倒在床上的聲音,“噗通”一聲。


    芙蓉半蹲著身子湊在門縫處偷看。


    蘇暢無奈的道:“白氏,你好歹也是個女人…….就不能注意些形象。”


    芙蓉身子一動不動。


    蘇暢推推她,芙蓉依然一動不動。


    又過了一會兒,芙蓉的眼睛都酸了,這才站起身子,揉著眼睛對蘇暢說道:“剛才什麽也沒看見。”


    “看了那麽大一會兒呢,真的什麽也沒看見?”蘇暢帶著泛酸的口氣。


    “真的什麽也沒看見。”芙蓉有些失落:“房門關的也太緊了。”


    提著鴨蛋籃子回家。


    芙蓉走在前頭。蘇暢走在中間。


    葫蘆跟在後麵。


    葫蘆的心情倒是好,一路上哼哼唧唧的唱,也不知唱了些什麽。


    蘇暢緊跟著芙蓉的背影,太陽光將芙蓉的影子拉的很長,蘇暢每走一步,都踩在她的影子上。


    芙蓉唉聲歎氣,提著籃子失神不已:“你說七公子這樣的大家公子,會不會中狀元哪。”


    “你若是皇上,你定然會封七公子為狀元。”蘇暢悠悠道。


    芙蓉笑起來:“你說的也對,若我是皇上,那我肯定封七公子為狀元的。可惜我不是。唉,七公子這樣的人,即使考不中狀元又有什麽關係。那個狀元,有什麽好稀罕的。”


    葫蘆忍不住吐槽:“大姐。狀元難道不稀罕嗎?為了一個秀才,你們天天在我耳朵邊跟蒼蠅似的,嚶嚶嗡嗡,說我笨,不用功,如今七公子這樣的人,考不中還把你高興成這樣。”


    他顯然覺得芙蓉厚此薄彼了。


    芙蓉回頭一笑:“當然了,七公子有錢,家世好,長的也好。哪像你。”


    “我怎麽了?”葫蘆昂首挺胸:“我也是二八男子漢了。”


    “二八是有了。男子漢,倒也是,就是醜了些。”


    葫蘆蔫吧,又不忍落下風:“大姐,哼。你又說我醜,你還花癡呢,你這麽花癡,以後誰娶了你,才是傻子。”


    蘇暢一臉無辜:“我說你倆吵架,不要扯上我好嗎?我真是走路也中槍啊。”


    芙蓉故意停下來等等蘇暢,問他:“你是今年的考官。那些舉子的來例,家底,你應該很清楚的,七尋七公子,他家住哪裏啊,我瞧著他那深情的眸子…….應該是江南人吧。”


    “不知道。”


    “我是認真的啊。你就告訴我吧,蘇暢,我隻是想看看,我猜的對不對。”


    蘇暢歎氣:“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七尋七公子,雖然這些天我跟他也熟絡了起來,不過他的家世,我倒是不清楚,聽說,是……豐城那邊的人,不知真假。”


    “你就別騙我了。”芙蓉哼了一聲,把籃子抱在懷裏:“豐城我又不是沒去過,那裏夏天熱,冬天冷,白天熱,晚上冷,溫差大,人生存不易,豐城的百姓,個個長的像土豆似的,你也看到了,七公子他油光水滑的,哪裏像是豐城人,你們一定弄錯了。”


    京城裏,不時有穿著長衫的舉子從芙蓉身邊經過。


    他們或是買毛筆,或是拿著硯台,三三兩兩的說著話。


    有的說:“今年的科舉,聽說皇上還讓蘇大人做了考官,這可是前無僅有的,有不少人想走蘇大人的門子,暗地裏想偷偷送些東西去給蘇大人,可蘇府下人都不放行呢,隻說是蘇大人交待的,為了避嫌,不見舉子。”


    “是啊,難得蘇大人如此清廉,怪不得皇上重用他呢,如今那些家底好的人家,都在拚銀子為府裏的公子哥找路子了,蘇大人這樣做,實在是咱們窮苦人家的福音哪。”


    沿路都是誇讚蘇暢的。


    有個舉子走到蘇暢身邊,見蘇暢年紀輕輕,穿著長袍,以為他也是舉子,便道:“這位兄弟,可聽說蘇大人的事跡了?”


    “當然聽說了,蘇大人為官清廉,是舉子們的福音哪。”蘇暢不禁道:“我聽說,這個蘇大人哪,不但清廉,武功還好,而且,長的也俊朗,迷倒萬千京中少女呢。”


    舉子們紛紛點頭。


    走出很遠,把那批舉子拋到了身後,芙蓉忍不住道:“蘇暢,你好歹也謙虛點兒,怎麽還自己誇上自己了。不害臊。”


    “大夥都在誇我,我不誇自己兩句,總覺得心裏過意不去。”


    “噗。”芙蓉點了點他的腦門,有些不相信似的道:“他們說的可都是真的?當真有人往蘇府裏送銀子想走你的路子?”


    “是。”


    “他們送多少?”


    “聽門口的下人說,很多人拿著銀票,怎麽說,也有五六千兩吧,還有的,拿著字畫或夜明珠的,反正很值錢就是了。”


    “真的?”芙蓉睜大了眼睛:“五六千兩?天啊,我得做多少件衣裳才掙這麽些銀子啊,蘇暢,你真傻,他們送上門來的,你怎麽就不知道收下,還不見他們,都像你一樣,做一輩子的官,也不能升官發財啊。”


    “唉。”蘇暢直搖頭:“有你這樣的媳婦,我何愁不進牢房啊。皇上讓我一個武將做考官,這其中,自有深意,再則,考官不止我一個,一則,我即便收下銀子,也未必能幫他們取得名次。二則,皇上那裏,不好交待,我們蘇家,從祖上開始,便都潔身自好的。我可不能為了這些銀子便失了風格。”


    “照你這麽說,在科舉進行之前,凡是舉子去你們府裏,你都不見了?”芙蓉半信半疑。


    “是。為了避嫌。”蘇暢斬釘截鐵。


    小車胡同。


    七公子帶著書童立於蘇府門口。


    芙蓉隻當是看錯了,揉揉眼睛,抖抖手裏的鴨蛋籃子,確實是七公子,沒有看錯。


    她有些驚喜,想上前,卻被蘇暢拉住衣袖。


    七公子在蘇府門口站了有一陣子了。臉上有微微的汗。


    蘇府下人知他是舉子,隻當他是賄賂蘇暢的,並不讓他進去。


    芙蓉笑著道:“蘇公子家教森嚴,如今又是科舉的關鍵時候,為免別人說閑話,所以一般舉子,不能進蘇府,不過,我們白家不講究這些,七公子不如來我們家吧,我們家有好茶。”


    蘇暢輕捏了芙蓉一下。


    芙蓉疼的蹦起來。


    七尋擦了汗,語氣卻是不緊不慢:“我找蘇公子有些話說,若蘇公子不便,那下次吧。”


    “方便,方便,有什麽不方便的。”蘇暢領著七尋進府。


    下人們不便再攔著。


    芙蓉錯愕不已,不是說這個時候為了避嫌不能讓舉子進蘇府嗎?為什麽七公子就可以進去?


    芙蓉踮腳向裏望,庭院深深,深不見底。


    她本想跟著進去,可又不大好意思。便坐在台階上等著。


    過了一會兒,七尋由書童陪著出來。


    蘇暢送客。


    直到七尋的背影消失不見了,芙蓉才站起身,回味無窮似的“吧嗒”著嘴:“你有沒有覺得,七公子這件水色的衫子很好看啊。”


    “七公子穿什麽都好看。”


    “英雄所見略同。”芙蓉不禁豎起了大拇指:“七公子他找你有什麽事?咱們在酒樓的時候,不是剛別過他嗎?他怎麽跟一陣風似的,就到小車胡同來了?”


    “沒有什麽事。”蘇暢輕描淡寫。


    “果真沒有什麽事?”芙蓉故意道:“七公子不會是來賄賂你的吧?蘇暢,你可得注意你的節操。”


    蘇暢點了點芙蓉的腦袋:“你想哪裏去了,我是隨便可以賄賂的人嗎?若七尋他想賄賂我,有的是機會,又何必大費周章的到蘇府門前來拋頭露麵?倒是你白氏,你要注意節操啊。”


    “我怎麽了?”


    “瞧瞧你看七公子那眼神,又不是沒見過男人。”蘇暢故意擺出一個妖嬈的造型來:“美男子不就在你眼前嗎,你還盯著七公子咽口水呢,你的眼睛也太不明亮了。”


    “我總覺得七公子哪裏不一樣呢。”芙蓉嘟囔著。


    “哪裏不一樣?”


    “我也不知道。”芙蓉迷迷糊糊的回家,迷迷糊糊的把籃子放下,手也沒洗,便癱軟在床上,春娘還以為她生病了,趕緊上前去摸她的額頭,卻發現她好好的。


    “春娘,我發現那個進京趕考的七公子,果然跟旁人不一樣。”芙蓉雙眼無神,呆呆的望著房梁上的木頭,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可是要說七公子跟旁人有什麽不一樣呢,我又說不出。”


    春娘大駭:“芙蓉,你不會是看上那個七公子了吧?這可不行,你跟蘇公子可是有婚約的人,再說,我已經跟蘇老爺商量好了,再過些日子,就讓你們成親,你可不能半路出什麽幺蛾子,那什麽七公子八公子的,我也沒見識過,也不好評論,可蘇公子對你,對咱們家,可是好的不得了,咱們不能對不住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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