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暢這才鬆了一口氣。


    溫光大為錯愕。他口口聲聲所說的,四號是個女人,最後,四號竟然不是女人。


    他迷惑了,一身的傷,跌跌撞撞的回了帳房。


    大元帥為了給眾人一個說法,把溫光的一等兵職位降到了二等,這是溫光始料未及的。


    這事之後,軍營裏都像講笑話一樣議論溫光,隻說他色心太大,竟然連男人也不放過,自此後,士兵們見了溫光便跑,即便有夥夫送飯菜到溫光帳裏,也是放下飯菜便一溜煙的去了,片刻不敢停留。生怕溫光對他們下手。


    蘇暢帳裏。


    芙蓉輕輕給蘇暢揩著嘴角的血跡。因為被溫光打了幾拳,蘇暢嘴角腫了,流出的血也凝固了。


    芙蓉換了兩盆熱水,給他揩幹了嘴角,又扶他去歇著。自己提了銅壺給他衝了一杯棗茶。


    蘇暢張嘴欲喝,奈何嘴上有傷,嘴角很疼,隻得忍住。


    芙蓉低著聲音道:“我早應該聽你的話,那日你對我說,沒事不要亂走,都是我,沒長記性,害的被溫光捉了去……你是為了救我,所以才…….”


    “這事也不能怪你。”蘇暢用手捂著嘴角道:“溫光他處處打你的主意,你怎麽能逃的掉呢,何況被捉去之前,你是給大元帥送飯去了,並不是什麽亂跑,我怎麽能怪你…….”


    “溫光下手可真夠狠的。我還害怕他把你牙齒給打掉呢。”芙蓉想幫蘇暢敷敷傷口,可見蘇暢咧著嘴,她也不敢動了。


    “我才不會讓溫光把我的牙打掉。若是那樣,還怎麽帥下去?”蘇暢笑笑:“我沒事,主要是你沒事就好,大元帥讓你脫衣裳的時候。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沒想到田青仁他救下了我們……”


    芙蓉默默的點了點頭。


    或許是因為蘇暢受傷的緣故,帳房裏的氣氛有些凝固,一時間誰也不說話,唯有火苗舔著壺底發出“沙沙”的聲音。


    帳裏悶熱。


    豆大的汗水從芙蓉額頭滴下來。


    她拿出春娘繡的那塊手帕來回的看了看,手帕她一直不太舍得用,所以還跟新的一樣。


    每當她想家人的時候。這塊手帕便派上了用場。


    這一點,蘇暢很清楚。


    他有意逗芙蓉開心:“白氏。”


    “恩…….”


    “你聽說過英雄救美的故事吧?”


    “聽說過。”


    “那你說,我算不算英雄救美?”


    芙蓉的臉紅了:“哪有這樣誇自己的。真不害臊。”


    “我記得。”蘇暢咳嗽了兩聲,裝作十分嚴肅的樣子來:“我記得,英雄救美的結局,是美人以身相許,這才是圓滿的結局,皆大歡喜嘛,白氏,你知道這個結局吧。我也沒有別的要求,那什麽…….”


    “不過是挨了溫光幾拳,就想讓我以身相許,想的美……”芙蓉笑了,知道蘇暢在開玩笑,便坐近了些。拿手帕給他揩揩嘴角。


    “那白氏你說,怎麽樣你才能以身相許?我挨了溫光幾拳還不夠的話,難道,被捅一刀,你才會答應?那…..我可得去找溫光了,讓他補我一刀才好……”


    芙蓉忙捂住他的嘴:“又開始說胡話了,什麽補你一刀才好,嘴角的傷還沒有好,又說這些不吉利的。”


    兩個人相擁坐著。


    誰也不再說話,似乎彼此的心意。各自都能了解。


    蘇暢嘴角的傷,過了幾日,也就好了。起早貪黑的教田青仁習武,倒也不耽誤。


    一連多日,溫光甚至連帳房也不敢出。


    齊二成親自去看他。溫光翻了個身。根本無視他,隻是對隨從說;“就說我不在,讓他有多遠走多遠去。”


    齊二成卻衝破守帳的人,直接進了帳中。


    溫光側身,背對著他。不動聲色。


    “我來看看溫大人心情好些了沒有。”齊二成訕訕的站著。


    “你難道不是來看我死了沒有?”溫光翻過身,瞪著齊二成:“真讓你失望了,我還沒死呢。”


    “溫大人何出此言呢。”齊二成湊過去坐在床邊,一心向溫光示好:“溫大人幾拳之下,便把蘇大人打的滿地找牙,蘇大人的嘴角都腫了,以前我總說溫大人沒有什麽真本事,原來溫大人是真人不露相,隱藏的夠深哪。”


    溫光聽此話,心裏的小火苗又蹭的竄了起來,當初蘇暢揍他的時候,下手才叫狠,可惜沒被齊二成看見,而且蘇暢又極精明,拳拳打在溫光身上,並沒有傷痕,溫光他不過打了蘇暢幾拳,卻被齊二成瞧的一清二楚,關鍵是蘇暢還裝作不敵溫光的樣子,這一下,溫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溫大人?”齊二成見溫光發呆,便搖搖他的胳膊。


    “你想做什麽?”


    齊二成去倒了一杯茶,溫光哼了一聲:“你當著我的麵,在大元帥麵前說我的壞話,助蘇暢的威風,如今別想我教你武功。即使你給我倒一杯茶喝,我也不會教你的。”


    齊二成哪裏是給溫光倒茶,他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然後又倒了一杯,喝了一半,打了個飽嗝兒:“溫大人此言……是冤枉我了,那日在大元帥帳裏,大元帥問話,我可是實話實說的,我看到了什麽,便說了什麽,這一點,溫大人不否認吧?”


    “倒也是。”溫光歎了口氣:“我被蘇暢給陰了,他故意讓我打他,然後被你們撞見,我……”


    “溫大人就不要謙虛了,你想想,你那幾拳,打的蘇暢他抬不起頭,依這樣的功夫,蘇暢哪裏是溫大人你的對手,若溫大人肯真心教我,那我一定能勝過田青仁,這樣,溫大人臉上也有光不是?”齊二成笑望著溫光。他篤定溫光的功夫定然比蘇暢要好。


    溫光點頭答應。


    齊二成興高采烈的回了帳裏,田青仁正跟其它幾個齊國人講練功要訣。


    齊二成翻身上床,在盤子裏捏了幾粒花生米吃著,一麵聽田青仁與其它人說話。


    田青仁把蘇暢教他的要訣分享給了眾人,其它幾個齊國人均點頭道:“怪不得是一等兵,蘇大人的兵法極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蘇大人是博大精深,我起早貪黑的跟著他學,也隻是學了一點皮毛而已。”田青仁謙虛的道。


    眾人不忘奉承:“田兄真是太過謙虛,照目前的形勢看,田兄的功夫,在我們這些人當中,可是最好的,到時候咱們回了齊國,這將領之位,定然是非田兄你莫屬了。”


    “是啊田兄,你是眾望所歸,不過,我們也有自知之明,我們論天資,論武功,可都比不過田兄你,以後田兄得了高位,可不要忘記我們這幫弟兄。”


    田青仁被說的臉紅。


    齊二成顯然聽不下去了,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吐了嘴裏的花生渣,十分不滿的道:“你們這牆頭草倒的也太快了,當初來軍營的時候,是誰說的,論天資,論武功,都是我齊二成最好,這才幾天,你們就改了說法了?”


    眾人笑起來:“齊兄,當初進軍營時,你天資,武功都極好,可那有什麽用呢,如今你跟著溫大人,溫大人好像並沒有教會你什麽,大夥都在往前走,隻有你原地不前,你說,這……”


    “誰說我原在不前,溫大人說了,很快就會教我武功,到時候,我可就趕上你們了,哼,溫大人可是一等兵出身。”齊二成一臉的驕傲。


    “一等兵出身有什麽用,如今溫大人被大元帥貶斥,不是也成了二等兵,而且,聽說溫大人他喜男色,齊兄你跟溫大人走這麽近,可得小心些。”一個瘦些的齊國人哈哈大笑。


    齊二成被這些人說的沒了麵子,賭氣又躺回床上去,隻是裝睡著,可帳裏沸反盈天,他哪裏睡的著呢,隻是咬牙切齒的握緊了拳頭。


    “大夥都回吧。齊兄他要休息了,大夥要聽武功要訣,過幾日我講給大夥聽也是一樣的。到時候,大夥去對麵那個山坡上等我吧,那裏涼快。”田青仁打了個送客的手勢。


    幾個齊國人會意,紛紛離開了,臨走之時,又跟田青仁說了些奉承的話。


    等這些人走了,田青仁給茶壺裏續上水,又拎了兩壺酒出來擺在桌上,這酒是蘇暢賞賜的,以謝他那日替芙蓉解圍。田青仁沒舍得喝,準備跟齊二成共飲。


    齊二成本來躺在床上裝死,聽到田青仁不停的在忙活著什麽,便側身問他;“哪裏弄的酒?”


    田青仁倒了兩杯,一杯遞給齊二成:“齊兄,這是蘇大人給的,咱們一塊喝吧。”


    “蘇大人給的?我可喝不起。蘇大人待你如親兄弟一般,不但教你武功,如今連酒也賞你,咱們幾個人當中,隻有你田青仁有這樣的好福氣。”齊二成說著喝不起,卻跳下床來,拎著一壺酒就喝了起來。


    田青仁端著酒杯,淺淺的喝了一口。


    “如今你得意了,有蘇大人這麽體貼的師傅,你是翅膀硬了,比我厲害了,你想做將領,想搶我齊二成的位置,那…….沒門。”齊二成揮揮手,一不留神,跌坐在台階之上,他抱著那壺酒,“咕嚕咕嚕”喝了大半,抹抹嘴角,臉上已現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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