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每天晚上,鴿子都會回帳裏睡覺,或是呆在長案上,或是站在燭台上,可借著篝火的餘光,芙蓉找了找,哪裏有鴿子的影子。


    “或許…….鴿子在叢林裏呆著,一時沒有回來吧,天漸漸熱起來了,帳裏溫度高些,不如叢林裏舒服,以前偶爾的,晚上鴿子也不回來。”蘇暢打了個嗬欠:“睡吧,白氏,或許明天鴿子自己就回來了呢。”


    如此,隻得先睡。


    芙蓉心裏惦記著鴿子,次日一早,便爬了起來,本想帶著豆子去叢林裏找找鴿子。剛出帳,便遇見了溫光。


    芙蓉有意回避,不想看到他,轉身要進帳。


    “別走啊,四號。”溫光笑嘻嘻的,他走到芙蓉身邊,手裏舉著一根棍子,棍子上插著幾隻麻雀,看樣子,像是烤的。隻是烤焦了,黑黑的。有種糊味兒。


    “四號,你吃不吃?”溫光搖搖手裏的棍:“這麻雀可是我在叢林裏捉來的,不容易呢,它們把巢建的很高,要爬到樹上才能捉住,看看,這都烤好了,熱乎著呢,吃一口?”


    “謝溫大人了,隻是我不愛吃這東西,我還有事,不陪溫大人了。”芙蓉欲帶豆子去叢林找鴿子,溫光卻伸出手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不愛吃烤麻雀啊,那這一隻呢?”溫光的手下遞上來一根棍子,上麵是烤好的鳥兒。比麻雀大些,也黑黢黢的。


    “溫大人自己吃吧,我要找鴿子去了。”芙蓉淡淡的。


    “別找了。”溫光咬了一口麻雀肉:“你們的鴿子在這兒呢。”


    芙蓉一愣。像是沒聽明白。


    溫光晃了晃手裏的棍子,那上麵的鳥,果然像芙蓉的鴿子。


    “我這可是省了你們跑一趟了,這鴿子笨的很,養它做什麽?我手下本來去叢林裏捉麻雀的,這不,順帶的捉了隻鴿子,唉。反正呢,火也架好了,不烤白不烤,我就順帶的幫你們把鴿子做熟了,免得它一天到晚咕咕咕的直叫。”溫光得意洋洋把烤熟的鴿子扔給芙蓉:“這味道香著呢,我都沒舍得吃,留著四號,還有蘇大人一塊吃吧。”


    溫光笑嘻嘻的離開了。


    芙蓉一手扶帳,站那半天回不過神。


    豆子咬著嘴唇道:“什麽去叢林裏捉麻雀。順帶捉了這鴿子,溫光他肯定就是衝咱們的鴿子去的,因為黑蘑菇的事。他出了醜。又拿咱們沒辦法,所以就拿咱們的鴿子開刀。”


    蘇暢這日無事,倚在帳裏犯了困,小睡一會兒,隱隱約約聽見芙蓉與豆子在說著什麽,他便打了個嗬欠道:“四號。咱們的鴿子回來了?”


    “回來了。”


    “是它自己回來的吧,我就說,咱們的鴿子最聰明了,晚上若是不回來,次日一定會回來的。它可不想咱們擔心。”蘇暢笑笑。


    “它並不是自己回來的。而是由溫大人陪著回來的。”芙蓉恨恨的道:“不但回來了,而且變熟了。蘇大人要不要聞一聞?可香著呢。”


    “什麽變熟了?”蘇暢詫異,伸手從長案上拿起一本醫書開始研究。


    芙蓉舉著那烤熟的鴿子進來,把黑不溜秋的鴿子往長案上一放:“蘇大人真是好興致,還看醫書呢。”


    “古人不是說了,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多看點書,總有好處。”蘇暢喝了一口茶:“這書上還有救死扶傷的法子呢。”他頭也不抬,分明沒有看到那隻可憐的鴿子。


    “既然書中有救死扶傷的法子,那蘇大人把這烤熟的鴿子救活吧。”芙蓉帶著哭腔把鴿子放到蘇暢麵前,蘇暢顯然嚇了一跳:“這是咱們的鴿子?白氏,你怎麽把它烤熟了?”


    “這哪是我幹的。”


    “這是誰幹的?”


    “溫光。”


    “溫光?”蘇暢再也看不下醫書,而是小心的捧起鴿子,鴿子被完完全全的烤熟了,還散發著一股肉香。


    這鴿子跟了蘇暢很久,就像家中的一份子,蘇暢閑暇時,會撒些米粒給它,本以為在枯燥的軍營裏可以做個伴,沒想到,這鴿子命運多舛,被溫光給盯上了。


    “蘇暢,你是不是文武雙全,武功高強?”芙蓉抹抹眼角的淚。


    “是。”蘇暢點點頭。


    “那……”芙蓉起身,從蘇暢的床鋪下翻出一把刀來:“那你還不去把溫光切了給咱們的鴿子報仇?”


    蘇暢握了那刀,人卻沒動:“白氏,溫光又不是西瓜,咱們能把他切了,至少大元帥那裏,雖然對溫光失望,可溫光畢竟跟了他那麽久,若咱們因為這鴿子害了溫光,大元帥肯定會責罰下來。咱們得小心行事,從長計議。”


    “怎麽從長計議?難道,讓豆子端點酒來,咱們配著酒,把烤鴿子吃了麽?”


    “我有辦法。”蘇暢笑笑。


    “什麽辦法?”


    蘇暢隻是不說。不管芙蓉怎麽問,他隻是不吭聲。


    傍晚,天下了一場小雨。草地微濕,空氣滋潤。


    蘇暢騎馬往山下去了。


    芙蓉與豆子找了個山坡,挖了個小坑,把鴿子給埋了,埋了鴿子,二人坐在山坡上悵然若失,這鴿子,以後再也瞧不見了,再也不能逗它玩了。


    芙蓉撿了根樹枝,輕輕的在地上劃拉著,時不時的寫出溫光的名字來。


    豆子很快伸出手,把地上的字擦去。


    芙蓉正在詫異,卻發現溫光帶著一個隨從笑嘻嘻的前來。


    他穿著黑色的盔甲,一雙牛皮高靴,手裏還拿著一個馬鞭,馬鞭是塗了油的,又潮又軟。


    他故意在芙蓉與豆子麵前停了下來,手裏握著馬鞭,皮笑肉不笑的道:“四號,豆子,你們跑到這山坡上做什麽?”


    “我們……”


    “肯定是蘇大人下山去了,你們兩個不好好守帳,出來偷懶的吧。這會兒雨也停了,你們怎麽不在山坡上找一找,看看有沒有什麽黑蘑菇的,好做了湯給我喝?”他一副挑釁的模樣,舉著馬鞭要打下來,豆子趕緊護住頭,芙蓉雖心裏生氣,可知道溫光一向愛欺負士兵,所以此時,也不便發作,隻能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拉著豆子要走。


    溫光卻攔住了:“不要走啊,我常在這山頭上練習甩鞭,平時還沒什麽觀眾,這會兒正好你倆在,你們看看,我甩鞭甩的怎麽樣。”


    甩鞭,一則可以鍛煉臂力,也可以鍛煉全身的協調能力。強身健體。二則,溫光手下有一隊騎兵,作為主帥,騎在馬背上,不會甩鞭可不行。


    芙蓉試圖帶豆子逃跑。


    溫光很快舉高了那鞭子,隻是輕輕在空中一搖,那塗了油的鞭子就發出一聲脆響,聲音之尖銳,猶如陰天的閃電。


    芙蓉與豆子一驚,紛紛後退了一步,看來如今是走不了了。


    溫光有意在芙蓉麵前表現。


    他脫去盔甲,露出裏麵銀色的單衣來,給左右手上各吐了一口唾沫,雙腿紮馬步,一手舉高,隨著“嗡嗡”的風響,馬鞭的空中轉了幾圈,發出清脆的聲音。


    溫光乜斜著芙蓉,芙蓉隻得裝出害怕的樣子來。


    豆子更是緊緊的依偎著芙蓉,一動也不敢動,任由溫光在那兒表現。


    “甩的是什麽啊。”芙蓉偷偷撇撇嘴,小聲對豆子道:“不過一根鞭子,有什麽好玩。”


    “四號,話可不能這麽說。”豆子顫顫巍巍的:“以前,軍營裏有個士兵,因為打翻了溫大人的茶杯,開水燙到了溫大人,他一生氣,把那士兵拉出去,就用這鞭子,把那士兵打的皮開肉綻,死的可慘了。軍營的人都知道,所以一看到溫大人他甩鞭子,大夥都離的遠遠的。”


    “你們兩個在那兒嘀咕什麽?”溫光朝著豆子喊了一聲,刹那間,他又甩了下鞭子,豆子哆嗦了一回:“我們在說,溫大人甩的好。”


    “大點聲。”


    “溫大人甩的好。”


    溫光笑起來:“我一個人練鞭子無聊的很,呐,你們兩個,一人一聲,說我練的好,若不好好喊,小心你們的屁股。”


    溫光很有臂力,他東甩一下,西甩一下,甩的滿天都是火星。


    豆子與芙蓉呆呆的站著,隻能你一聲我一聲的喊。


    “溫大人甩的好。”


    “溫大人甩的好。”


    喊到最後,芙蓉差一點岔氣,看來這溫光的體力果然不容小覷,她跟豆子光是站著呐喊,都累的不行了。


    芙蓉跟豆子的聲音漸漸弱起來。天也漸漸暗了。


    溫光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的鞭子猶如火蛇,在他頭頂不停的盤旋,見芙蓉與豆子有短暫的停頓,溫光便故意將鞭子甩的高些:“你們兩個在磨蹭什麽?還不大點聲喊?”


    芙蓉隻得掐腰道:“溫大人甩的好。”


    豆子的肚子咕嚕咕嚕直叫:“溫大人甩的好。”


    直到月上山坡。


    淺草搖曳。


    月亮的光線均勻的灑在草尖上。


    山坡亮起來。


    遠處帳房邊的篝火一堆一堆的燃起。


    夥房裏飄出燉肉的香氣。


    一縷一縷的香氣直往芙蓉鼻子裏鑽,她甚至能分辨出,夥房裏做的是燉雞塊。


    她咽了口唾沫,趁著溫光在那邊甩的:“溫光他要甩到什麽時候呢,我這肚子可都餓了,他不會甩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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