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人,我小時候啊被馬踩過,差一點把我踩漏氣,所以從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馬叫了,大人還是給我另找個地方吧。”芙蓉趕緊道。


    蘇暢鬆了一口氣。


    大元帥點點頭,問溫光哪裏還有空置的帳篷,溫光隻說沒有了,軍營裏資金不足,住的地方緊缺,如今都是三五個兵住在一個帳篷裏,人挨人,像是蒸紅薯一樣。如此,哪裏還有空帳篷給廚子住呢,且廚子又不像齊國來的周大人,周大人的身份,倒是可以給他騰出來一間。


    大元帥想了想道:“蘇暢啊,我看這小廚子,對了,叫四號,我看這四號從進帳開始,一直盯著你,跟著你,好像跟你很有緣啊,不如,你就做出些讓步,你倆睡一個帳篷吧。”


    “不行。”蘇暢與芙蓉異口同聲。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保不會出什麽事,在蘇暢看來,芙蓉這麽潑皮的一個女人,怎麽能躺他身邊呢?不管再潑皮,她也是個女人,跟女人睡一個帳篷,蘇暢沒有經驗。


    “蘇暢,你怎麽覺得不行嗎?”大元帥盯著他。


    “我…….我一個人住慣了,晚上身邊睡著其它人,我……睡不踏實。”蘇暢悄悄盯著芙蓉。


    芙蓉心想著,我一個大姑娘,我還沒覺得吃虧,你反倒先挑剔起來,於是抱著胳膊有些不滿的道:“大人,我也不願意與什麽蘇暢住一個帳篷,男女有…….”她趕緊打住。


    “你說什麽?”大元帥盯著芙蓉。


    “我是說……我是說……蘇暢大人瞧起來白嫩白嫩的,我可不想占他的便宜,我還是另外找地方住吧。”


    “那好吧,既然蘇暢不願意。那四號,你就去跟溫光睡吧,溫光,你不會不願意吧?”


    溫光點頭表示讚同,這四號得大元帥喜歡,若是跟他睡一個帳篷,對溫光也有好處,他當然舉雙手讚成。


    “那行。四號,今晚開始,你就跟溫光睡吧。”


    “不行。”蘇暢與芙蓉又異口同聲。


    大元帥詫異。分配個睡的地方,這兩個人怎麽有這麽些意見?


    芙蓉一想到溫光那光禿禿的身子就犯惡心,晚上跟他睡?還是算了。


    蘇暢想著芙蓉若跟溫光睡,那不是讓溫光占了便宜。如果非要逼著一個人占芙蓉的便宜,那倒不如他占算了,反正大家這麽熟了。總不能便宜外人吧。於是便道:“大人,我想來想去,不能這麽自私,大人讓四號跟我睡一個帳篷,那是瞧的起我,我怎麽能不答應呢,豈不是拒絕了大人的美意?我…….我願意跟四號睡。”


    “你果真願意?”


    “我果真願意,非常願意。”蘇暢連連點頭。


    “四號,你願意跟蘇暢睡嗎?”


    “我願意,我願意。非常願意。”


    大元帥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如此甚好,你們去歇著吧。晚上呢,周大人要在帳裏同我吃飯,四號,你先去歇一歇,把那晚在天香樓裏做的菜,再原樣做一份來。不能出差錯明白嗎?”


    “明白。”


    芙蓉如釋重負。立於帳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還沒歇一會兒,便被蘇暢拉著走。她搖搖晃晃的跟在他身後,差一點摔倒。


    “蘇大人也不必這麽心急吧。”溫光追了上來:“這四號會做飯,可他畢竟是個男人,怎麽蘇大人如此著急的拉著他回帳裏,是要去洞房嗎?”溫光沒有搶到四號,心裏氣不過,便有意諷刺。


    “溫大人,我這便要回去洞房了,怎麽,溫大人一人獨守空房,空虛寂寞冷吧。”蘇暢笑笑,拉著芙蓉,像拉一隻小雞子似的,三步兩步便進了蘇暢的帳子。


    “你不會真的想跟我洞房吧。你不會是想占我的便宜吧。”一進帳子,芙蓉便雙手捂胸,警戒的看著蘇暢。


    蘇暢無奈的脫下盔甲,隻穿著銀色的單衣:“白氏,你有便宜可占嗎?”蘇暢故意抖抖胸部:“還沒有我的大,哼。”


    蘇暢開始收拾床鋪。


    因為是帳篷,裏麵隻住著蘇暢一人,所以帳篷裏隻有一床軟鋪,鋪上鋪著軟軟的狐狸毛。


    “咱們不會睡一張床吧?”芙蓉小聲問。


    “你想的美,睡一張床,我還怕你占我便宜呢。”蘇暢笑笑:“晚上你先睡床,我睡地上,等到明日,我再讓手下的兵給鋪一個軟臥來,到時候,你睡你的,我睡我的,這樣總行了吧。”


    芙蓉放下心來,坐在椅上,將包袱放在長案上開始收拾東西。


    蘇暢自覺的背過身去。


    “我不過是收拾東西,你背過身去做什麽?”


    “你們女兒家,不是有什麽…….恩,恩…….不好被我們男人看見的嗎?我不得背過身去表示尊重嗎?不然,你又說我占你的便宜,這不好吧?”蘇暢躲的遠遠的。


    “放心好了,我知道來了軍營,容易露餡,所以把那些容易露餡的東西都扔了,呐,這包袱裏呢,就幾兩銀子,還有幾件換洗的衣裳,一點女人的東西也沒有。”芙蓉收拾好東西,把包袱放好。


    蘇暢養的小鴿子像是知道來了客人一樣,“咕咕”叫著飛了進來,直接落於芙蓉的肩膀上。


    “傻鴿子。”蘇暢笑笑:“以前飛進來,帳篷裏就我一個人,它習慣了落我身上,如今帳篷裏多了一個人,它便不認識我了。”


    “誰說他是傻鴿子。”芙蓉愛惜的撫摸著它潔白的羽毛:“人家都說,鴿子是最聰明的了,有些鴿子,歸於信鴿一類,還會送信兒呢。可是比有些人都聰明。”


    正說著話,溫光又神出鬼沒的出現了,他徑直走到芙蓉身邊坐下,捉了那鴿子在手裏道:“四號,你剛來軍營裏,我呢,是沒有什麽好招待的,可是蘇大人就不同了,蘇大人有好東西,怎麽不願意跟四號分享分享呢,反正四號以後若得大元帥喜歡,對蘇大人你也有好處啊。”


    “我有什麽可跟四號分享的?”蘇暢看到溫光那賊溜溜的樣子就有點討厭。


    “這鴿子啊。”溫光將鴿子握的死死的:“我總跟蘇大人說,咱們是馬背上殺敵的,養這小東西算什麽意思,不如烤來吃,可蘇大人總不舍得,好吧,不舍得讓我吃就算了,如今四號來了,不如咱們烤了它,還是老樣子,我出柴火,你出鴿子。”


    蘇暢恨恨的瞪著溫光。


    那鴿子被溫光死死的握住,不停的“咕咕”叫。


    芙蓉搶了鴿子摟在懷裏:“溫大人,還是不要了吧,你看這鴿子,羽毛潔白,叫聲清脆,它也是一條小生命,你怎麽就舍得把它烤來吃,佛說,不殺生……..”


    溫光尷尬:“四號,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給你接風。”雖然如是說,溫光還是很快離開了,有些尷尬,走出很遠,還在默默的念叨著:“這四號沒有毛病吧,怎麽說話跟個娘們似的。”


    傍晚。


    有小兵來傳話,說是兩個時辰以後,大元帥要在帳篷裏宴請周大人,還請四號去夥房裏做飯,別耽誤了時辰。


    芙蓉找來一個灰色的圍裙係上,又用一塊黑布把頭發纏起來束於頭頂,加上灰不溜秋的衣裳,遠遠看著,倒真像個夥夫。


    蘇暢跟著她去了夥房。


    好幾個夥夫等在那兒了,他們已得了信兒,知道今日有位廚子來做飯,隻是沒想到,是這麽一個瘦弱的人,而且還有蘇大人專門送來。


    夥夫在軍營裏沒有地位,跟喂馬的一樣,處處招人白眼。


    如今蘇暢親臨夥房,讓眾人受寵若驚。


    這些夥夫給軍營裏的大隊人馬做飯,而芙蓉隻需給大元帥一人做飯,身份又有不同,知道芙蓉要來,夥夫們早已擇了菜,洗好了蔥薑蒜並盤子備用了。


    廚房裏蒸汽滾滾。滿滿一屋子,堆的都是些籠屜,柴火,並鍋碗瓢盆。


    幾袋子炭堆於牆角,梁上懸著做好的臘肉並臘鴨。


    “我是四號,以後還請大夥多多關照,以後,咱們可就在一個廚房裏做飯了…….”芙蓉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人撞了一下,扭頭一看,是一個喝的醉醺醺的兵揪著一個夥夫的耳朵進來。


    剛才還專心聽芙蓉講話的夥夫,個個變了臉色。垂頭搓著衣襟,誰也不敢說話。


    廚房裏很靜。


    那兵道:“跟你們說過多少回了,爺的酒菜裏不要放什麽大蒜,你們是沒有記住嗎?為什麽又放?是不是爺把你的耳朵割下來一個,你才長記性?”


    那兵說著,抽出刀來,作勢要割夥夫的耳朵,夥夫嚇的直哆嗦:“大人,你要吃大蒜拌豆角,如今放了大蒜,你說不好吃,可上回沒放大蒜,你又說沒大蒜味兒,是我們欺負你…….”夥夫也有說不完的委屈。


    “豆子,別跟大人頂嘴。”一個年長的夥夫提醒他。


    叫豆子的夥夫年紀尚幼,約有十二三歲,平時在軍營裏負責燒火並撿柴,殺雞或是擇菜也是他的活,這回端了飯菜去伺候,沒想到被揪著耳朵回來。


    那兵的刀貼著豆子的耳朵,眼瞧著流出一絲血來。


    膽小的夥夫已捂住了眼睛。


    豆子試圖掙紮,可哪裏掙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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