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告訴你姐姐,那青蘿卜不能吃。”


    葫蘆嚇的臉都白了:“青蘿卜有毒嗎?我都啃了大半個了,啊……我要死了……..”


    蘇暢忙捂住他的嘴:“青蘿卜沒有毒,隻是你大姐不合適吃。我正想著,去告訴你大姐呢。正好就遇見你了。”


    葫蘆笑笑:“你還是別去說了,蘿卜都燉上了,這會兒還想要回去嗎?如果那樣,我大姐會不高興的,我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葫蘆狡黠一笑,計上心頭:“等蘿卜燉好了,我吃掉,我大姐一點也撈不著。”


    這果然是個好主意。


    蘇暢摟著葫蘆的肩膀道:“你可真是太好了,我真得謝謝你。”


    葫蘆指著鳥籠子:“不如把這鳥送給我吧。”


    蘇暢有些不樂意:“可是這鳥,我想送給你姐姐,不然這樣,以後你想要什麽,想吃什麽,我都給你買還不行,你要喜歡吃青蘿卜,回頭我再給你買幾個。”


    “我就喜歡鳥。”葫蘆一條道走到黑。八匹馬也拉不回頭。


    “可是,這鳥,我真的想送給你姐姐解悶的。”


    葫蘆撇嘴:“我大姐才不需要用鳥解悶。”


    “為什麽?”


    葫蘆自信滿滿:“家裏有了我,就夠我大姐解悶了,我天天在她麵前跑啊,沒完沒了的說話,煩的我大姐要發瘋,你家的八哥嘴又碎,沒完沒了的鬧,你說,我就夠大姐煩了,再加一隻八哥,她不是煩死了?”


    此話有理。


    蘇暢心裏掂量一番,隻得點頭:“那,這鳥就送給你吧。”


    葫蘆歡天喜地的接了過去。


    吃飯的時候,他果然沒有食言。燉好的鴨肉蘿卜湯水亮水亮的,蘿卜吸了鴨肉的油星,變的水嫩發光。


    芙蓉笑著對春娘說:“這蘿卜燉鴨肉最好了,又嫩又甜,我還真想吃幾塊呢。”


    春娘忙道:“那就吃吧,娘做的多,也算給你換換口味。”


    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葫蘆已張開他的大嘴,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蘿卜吃了個幹淨。因為吃了生蘿卜,又吃了燉蘿卜。他的肚子裏全是蘿卜。呼出的氣也是蘿卜味兒。


    芙蓉恨恨的將筷子放在桌上:“葫蘆。這蘿卜……..”


    她本想說,這蘿卜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甚至你吃點鴨肉,把蘿卜留幾塊給我呢。可話還沒說口,便被葫蘆鞭炮一樣的屁給熏了回去。


    中堂裏都是屁味,還是蘿卜餡的。


    芙蓉幾個隻得逃開。甚至,做好的鴨湯,沒有人敢喝。


    葫蘆抱著鳥籠子跑到廚房。


    響亮的放了幾個屁,然後把八哥從鳥籠子裏捉了出來。


    八哥站在葫蘆手上叫:“屁精,屁精…….”


    “你才屁精。”葫蘆拍它一巴掌。


    “屁精,屁精,屁精…….你是屁精。”八哥咬葫蘆的手。一點也不肯吃虧。


    葫蘆心裏很疑惑。以前這八哥,還養在蘇府的時候,不是很聰明伶俐的嗎?不是什麽都會說嗎?比如,美女,家在哪裏?比如。晚上吃什麽?美女。比如,大爺,小的給你請安。不勝枚舉,怎麽到了白家,就隻會說“屁精”二字?難道以前的本事都沒有了?


    他不死心,一心教導八哥說話:“美女,家在哪裏?”


    八哥叫:“屁精。”


    “晚上吃什麽?美女。”


    “屁精。”


    “大爺,小的給你請安。”


    “屁精。”


    葫蘆口都渴了,變著花樣想教八哥說話,可八哥打定了主意,隻說“屁精”二字,雷打不動。十分執著。


    葫蘆無奈的把八哥放回籠子裏,它不知疲倦似的,一直“屁精屁精”的叫。跟上了發條的鬧鍾一樣。


    葫蘆身心疲憊。


    想來想去,他又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當年在懷海城生活的時候,芙蓉曾經給他捉院裏的麻雀,麻雀雖小,可五髒俱全,除去五髒來燒烤著吃,味道是極好的。


    他把目光盯在八哥身上。


    果然,八哥遭殃了,被葫蘆一點一點的揪了羽毛,準備扔進火膛裏。或許八哥也知道自己要慘遭不幸,沒完沒了的叫:屁精,屁精,屁精……..”聲音又尖又細。十分惶恐。


    芙蓉緊追而來,雖是救下了八哥,可不幸的是,八哥那一身五顏六色的華麗羽毛,已是一根不剩。如今光禿禿的,像是裸睡剛起來。


    如此,芙蓉自然生氣。先是沒收了八哥,接著便罰葫蘆去廊下站著,一直要站夠三天。


    葫蘆辯解:“它罵我是屁精。”


    芙蓉盯著他:“難道八哥說錯了嗎?”


    “沒有…….”


    “到底是不是男子漢,不過被一隻鳥說了幾句,就把鳥毛扒光了,你知道嗎,這毛,就是八哥的衣裳,如果有人把你的衣裳扒光,你會怎麽樣?”芙蓉教育他。


    “如果有人把我的衣裳扒光,我會……我會……穿回來。”


    芙蓉氣:“你比八哥聰明,會自己穿回來,八哥呢,以後都隻能光著身子了,你還是老老實實的站著吧。”


    三天,除了進宮習學,每日都要罰站。


    葫蘆雖然不情願,可芙蓉堅持如此,春娘求情都沒有用,他也隻得領受。


    次日,蘇暢當值回來,便來給八哥送小米。八哥在他們家,算是養尊處優,不用刻意討好誰,送給芙蓉,他或許還放心些,可如今被葫蘆接手了,他總有些惴惴不安,葫蘆的人品,實在讓人放心不下。還是不時到白家瞧一瞧才好。


    見葫蘆站在廊下站的筆挺,簡直勝過後山的青鬆,蘇暢便打趣道:“葫蘆,練功呢?宮裏的師傅還教你們武藝?”


    葫蘆撇撇嘴道:“練什麽功,我被罰站了,我大姐說,要罰站三天,這才頭一天。”


    蘇暢不禁好奇,如今天熱,坐在屋裏還汗流浹背,怎麽芙蓉就忍心罰葫蘆站在廊下受罪,若是尋常事,春娘等人也應該勸一勸才是。可葫蘆一個人站在廊下可憐兮兮,這時候竟然沒有人替他出頭?於是便問了一句:“你大姐為什麽罰你?”


    葫蘆悶聲道:“還不是因為我把八…….”他身子一哆嗦,立馬閉嘴,蘇暢不是外人,是八哥的主人,若把八哥的事說出來,那不是找死嗎?蘇公子一定會痛下殺手吧?此時葫蘆的嘴,就算蘇暢拿鐵棍,也是撬不開的吧。


    蘇暢笑笑:“你不是常常犯錯嗎,你大姐隻是恨鐵不成鋼罷了,你不要生氣,也不要怪你大姐,她都是對你好的,隻是天太熱了,我去給你求求情,或許你大姐就不生氣了呢。”


    “你千萬不要替我求情。”葫蘆臉都紅了:“千萬不要替我求情。”


    葫蘆這樣,倒讓蘇暢心生疑竇,他今兒是怎麽了?


    他還是去替葫蘆求情了。


    芙蓉坐在中堂繡衣裳,是一件淺紫色的襦裙,鑲嵌著深紫色的寬邊。


    蘇暢坐在她麵前:“身子才好些,怎麽又做針線,又是幫哪家夫人做的?”


    芙蓉淺淺一笑:“那些夫人,不都是蘇公子雇傭的嗎?如今蘇公子不再雇傭她們,我自然不用給那些夫人做衣裳了,手上閑些,不過是給自己做一套。”


    蘇暢低下頭去:“你都知道了?”


    “那日去王府瞧病,模模糊糊的,蘇公子念叨些什麽,我倒也聽了一字半句。”芙蓉放下衣裳,一臉的感恩之色:“謝蘇公子一片苦心了。”


    “你若真謝我,有一件事,你得答應我。”


    “什麽事?”


    “這麽熱的天,你讓葫蘆站在廊下,怪熱的,他能犯什麽大錯,我看,還是算了,你若賣我這份麵子,還是讓他進屋吧。”蘇暢笑著將提來的小米放在桌上:“這是給八哥吃的,以後我家八哥還全靠葫蘆喂養呢。”


    芙蓉也笑笑:“蘇公子果真要替葫蘆求情嗎?”


    “果真。”


    “那,我不準,若是求別的,我自然準,但葫蘆罰站,我是深思熟慮過的。”芙蓉正色道:“誰求情也沒用,一大早,春娘為他求情,都求了三四遍了。”


    蘇暢抖抖衣襟道:“白氏,你是不是身子重,所以心情不好,於是便拿葫蘆撒氣,依我看,不要這樣吧,葫蘆也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如今都進宮習學了,你這樣做,他心裏會有陰影的。”蘇暢言此懇切。


    “蘇公子如今這麽替葫蘆求情,若他聽見,一定感動的淚流滿麵了。”芙蓉笑笑:“可是,今兒我也隻有不準了。”


    蘇暢無法,唯有歎氣,心裏默默的念叨著:“白氏,你也太冷血太無情了吧?”


    他放心不下,甚至去給葫蘆送過一次水。


    還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揩揩汗。


    芙蓉悠閑的做起衣裳,或許是聞到了小米的香氣,八哥竟然從芙蓉的房間飛了出來,芙蓉看它沒了毛,怪可憐的,所以也並不用籠子關它,沒想到,在這結骨眼上,它竟然飛出來了。


    芙蓉忙伸手去趕,可八哥吃著小米,分明不走,她便用衣裳扇扇,八哥還是紋絲不動。


    蘇暢給葫蘆送水回來,見桌上的沒毛生物,便笑道:“桌上落了一隻什麽?脫了毛的麻雀?小老鼠?長的真精致,真可愛,真讓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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