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外頭買的,我婆家二伯哥家的孩子送來的,說是自家做的。嫂嫂,我這不是一直尋思著做個什麽生意,一直尋不著合適的麽?你說這點心的生意,能做不?”


    秦大嫂聽了訝異:“你那二伯哥,不是讀書人麽?之前中了舉人,那樣的人物,滿臨江縣但凡有點頭臉的誰人不識?你大哥就極推崇他。他們家這是想做生意?不是說你那二伯哥去京城春試了?我聽你大哥說,很可能高中。之前也沒見你提過他家裏人還有這樣的手藝啊?”


    秦氏就道:“讀書人就不做生意了?您那妹婿也是個讀書人哩,我不是一樣想著賺點銀子?這讀書人,才更需要銀子啊,沒點家資,那都讀不起,我一想到您妹婿和您外甥以後要考舉人進士的,我就為銀子愁。筆墨紙硯書,哪樣不貴?”


    秦大嫂瞪了她一眼:“你若是缺銀子,不拘是跟我說,還是跟你哥說,我們還能短了你的?”


    秦氏心下一暖,笑道:“哥哥嫂嫂疼我,我是知道的,可救急不救窮嘛,總不能萬事指著嫂嫂和哥哥。再說,您和哥哥也有一家子人要養呢,我是出嫁女,難不成還能整天回娘家要吃要活的?我成什麽人了?就是我能這麽幹,您妹婿也不能答應啊。他一個大男人要是天天想著沾嶽家便宜,那成什麽了?”


    秦大嫂點了點她的額:“妹婿豈是那樣的人?你再是出嫁了,那也是咱爹的親閨女,我夫君的親妹妹,我嫡親的小姑子。話說回來,這點心是真的好,這生意自然能做。隻是,人家的方子,能給你不?你來找我,是想問鋪麵的事吧?”


    “嫂嫂果然英明,正是想問您哪有合適賣點心的鋪子呢。”秦氏覺得她大嫂是真聰明,一猜就猜中。


    至於方子的事,秦氏覺得沒必要藏著掖著:“方子他們願意給我,不隻這幾樣點心,還有十來樣呢,說是味道不比送來的這些差。我說我也不白要方子,要是鋪子開起來,給他們家三成利,他們家往後有新方子,也會給我。”


    秦大嫂點頭,晏家家風不錯,堂兄弟幾個也團結,當初公爹就是看中妹婿的人品,才把妹子許給他的。


    這些年,兩親家往來還算愉快。


    妹婿那二堂兄若是真考中進士,人家那門第可就又高了一個層次,不說這是自己嫡親小姑合該幫忙,隻看妹婿那兄弟的前程,這時候交好就沒錯的。


    秦大嫂點頭:“分出三成利挺好,誰也不吃虧。至於鋪麵,你想在哪找?”


    “嫂嫂覺得呢?”


    秦大嫂思量了一下:“要我說,很不必往東西南北四大街上尋鋪子,租金太貴不說,也很難有空鋪子出租出售,就是碰巧有,也那輪不上咱們。咱們住的南東區,那是讀書人出入的貴地,讀書人裏,說實話真窮精的也不多,但凡讀書的,誰家還沒點家底?要是沒有,那也讀不起不是?這些點心雅致清淡,正合讀書人的喜好。關鍵是,味道還好的不得了,且不如就在縣學附近尋個鋪子,你就做那些讀書的先生和學子的生意。客人斯文守禮,這生意做起來都輕鬆些。妹婿自己也是讀書人,開這樣的雅致的點心鋪子,得了讀書人的追捧,不但不會讓人覺得沾了銅臭味,且還得誇一句風雅呢。總之,雖是做生意,那也做的體麵。”


    秦氏還真沒想過做讀書人的生意,她原先想的,也就是和那些街麵上的點心鋪子一樣,聽了大嫂一席話,茅塞頓開:“果然凡事聽聽嫂嫂的意見是不會錯的。您要不說,我都沒想到,這做生意,也有些門道呢。”


    秦大嫂嗔笑:“拍我馬屁也不管用,這些點心既是孝敬我的,我就留下了。開鋪子的事,急不來的,我最近托人幫你問問縣學附近可有合適的鋪子。”


    秦大嫂就如何開好一家鋪子的事,同秦氏耳提麵授了一番,秦氏聽的連連點頭,專業人士的建議,就是不一樣!她聽了都覺得,自己好像生意技能都得到了升級。


    真要把鋪子開起來,還少不得多問她嫂子取取經。


    聊了足三盞茶的工夫,秦氏還意猶未盡,可看了看外邊的天色,不得不起身告辭:“我出門前,也沒托人去和您妹婿說一聲,他們父子兩要是回家見不著人,必要急的。嫂嫂我先回去,今兒幾個侄子侄女給我們送了好些山貨還有家裏做的豆製品,我過來的急,來不及收拾,午後您打發人去我家裏,去取些家來嚐嚐,我午後還得待在家裏等侄子侄女,就不過來了。都是外麵買不著的好東西,您可不能同我客氣。”


    秦大嫂見她是真急著要走,也不留她,左右妹婿不是那種限製媳婦回娘家的人,她什麽時候回來都成:“那行,午後我打發婆子去,嚐嚐那買不著的好東西是啥味道。”


    兩人一邊往外走,秦氏一邊道:“還有壇子虎骨酒,二伯哥家的二小子,上回不是打了兩隻虎嗎?骨頭留下泡了酒,她家三姑娘學醫的,知道這酒怎麽泡,隻是如今還不能開封,等過段時間能開封了,我著人送一半過來,讓爹和大哥也養養身。”


    秦大嫂聽了倒上心:“我娘家二哥家的閨女,身子不大好,最近一直病著,這姑娘家的瞧病,太難......有些病不大好瞧郎中,你那婆家小侄女醫術如何?要是還成的話,能不能幫著看看?”


    秦氏聽說家裏老太爺的腿,就是三侄女行針治好的,家裏公婆來信跟夫君說過,三侄女的醫術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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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還不錯,隻是我那侄女也才十二三歲的人,便是醫術再好,外人也不能信。她外公曾是太醫,三侄女師從她親外公,我公婆來信是誇了又誇,家裏老太爺前一段時間腿痛的不能下床了,您妹婿天天擔擾的吃不下飯,後來公婆來信,說是三侄女行針給治好了。但三侄女年紀是真的小,她這醫術我們自家人信,外人未必能信,她也未必願意給外人醫治。”


    秦大嫂沉吟了一下,苦笑道:“我那可憐的侄女,年後就得成親,這要是還治不好,隻怕親事會受影響,這是姑娘家一生的大事......要不你幫著問問,願不願意的......就是人家小姑娘答應了,這能不能治好的,都是天命,可總歸得看看,看完了,心裏至少能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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