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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入侵主神。


    2、吞並主神。


    3、幹掉主神。


    火葬場三件套, 多好。


    可惜功敗垂成。


    她躺在血紅屍海裏,想著主神敞著漂亮胸肌時那駭人的冰冷神情,仍然回味不已。


    嘖嘖。


    主神真絕色。


    一塊內髒順著水流飄過。


    緋紅順手撈了撈, 優雅拚到自己破碎的骨骸裏。


    冷漠的機械聲不帶感情地通報全域。


    “編號g-142857違反《主神法則》白皮書第1967條例、第1968條例、第1969條例, 經[任務者人格數據庫]評估, 編號g-142857貪婪、狡詐、陰險、重欲,情感膚淺冷酷, 人格評定等級為高風險,符合《任務者犯罪成因分析與預測》藍皮書……”


    緋紅又撈了一塊骨頭, 思索這是她身體哪部分的零件。


    “我的骨頭真漂亮。”


    她真誠讚歎。


    機械聲更為森冷。


    “編號g-142857不知悔改, 現剝奪眷屬資格,投入噩夢懲戒輪回製, 執行時長為142857小時!”


    “編號g-142857可有異議?”


    “有。”


    “……說。”


    “為什麽我誘惑失敗?難道主神更喜歡紅色低領真絲睡衣?”她溫柔似水, “主神真騷。”


    “滾!!!”


    機械聲驟然暴怒, 絞碎了緋紅整具骨架,齏粉般炸開。


    噩夢頃刻降臨。


    對緋紅來說, 主神為她挑選的懲戒劇本足夠“有趣”。


    ——她被剝奪了“女主”的神壇待遇, 成了“女主”的悲慘對照組。


    “她”被人販子賣進大山, 給瘸子做老婆,好不容易被解救出來, 重返學校。家裏人為了尋找她早已傾家蕩產, 而“女主”作為好朋友,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於是她也沒問當事人的意願, 在全校發動“捐款”的騷操作。


    所有同學都知道她被拐賣了,目光變得異樣。


    受害者心結難解,抑鬱死去。


    [目前懲戒時長:112004/h]


    “她”是千金小姐, 與婢女情同姐妹,但誰讓“婢女”是女主呢,所以婢女冒充小姐救下了瀕死的男主,轉頭將小姐的玉佩給了他。等男主功成名就,從逃跑的小奴隸搖身一變為擁兵自重的統帥,尋著玉佩上門與小姐結親,後發現自己認錯了。


    男主勃然大怒,滅了她滿門。


    [目前懲戒時長:38321/h]


    又或者,國破家亡,殉國的公主被救活之後,充入軍帳,而身為奸臣女兒的“女主”靠認慫鹹魚抱上了暴君的大腿,富貴榮華,母儀天下。


    [目前懲戒時長:6521/h]


    “女主”穿書,頂著“她”的美貌和身體,睡她的老公,花她的錢,所有人都喜歡她“乖巧可愛”,所有人都覺得她應該乖乖把身體讓出來給“女主”。


    [目前懲戒時長:444/h]


    祂在警告她——


    你看,你忤逆我,這就是下場。


    不是“女主”,你算個什麽東西?


    緋紅並不反駁,隻是含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容,閉上眼。


    “還要逃嗎?”


    耳邊縈繞著一道溫柔的男聲。


    “你看你,弄得全身都是傷口,何必呢。”


    痛意宛如細刃席卷著皮肉,緋紅睜開了眼。


    執行懲戒的係統同樣隨之開機。


    它查閱了下進度。


    [犯禁者:編號g-142857]


    [懺悔進度:99.8%(任務者不同程度放棄抵抗,意誌已被馴服……)]


    [目前懲戒時長:1/h]


    [當前懲戒世界:《玫瑰美人骨》]


    還剩最後一個小時。


    它幹完就可以收工了。


    懲戒係統淡定給自己掛了個馬賽克buff。


    《玫瑰美人骨》是極致黑暗的強奪豪取世界,男主對自家葬禮上的女人一見鍾情,很快他為父母安排一場車禍,又見到了魂牽夢繞的女人。


    而這一次,他把她綁架到廢棄工廠裏,用簡陋的手術台,剝出她的琵琶骨,漆成了玫瑰色,日日把玩垂吻。


    它要用這次的暗黑虐身劇情,完全摧毀編號g-142857的自信——這是主神下達的強製命令。


    “還有58分12秒。”


    女聲嘶啞。


    懲戒係統:[什麽?]


    而在現實中,那男人彎腰俯首,做出彬彬有禮的詢問狀,“什麽?”


    男人的身姿高大健碩,剪裁得體的深灰色西裝,連褶皺也呈現一種完美的規律感。


    虐文的男主標配是什麽?


    長得好看。


    還帶病的。


    緋紅仰頭。


    她的手臂被人反折,綁在椅子後,雙腳同樣無法活動。身上套了一件很薄的襯衫,早被汗和血跡浸濕了,下身則是黑色包裙,同樣被利器劃開了幾片,鮮血從大腿外側的傷口流到了腳踝,觸目驚心。


    而在男人眼裏,這是一頭塗滿了櫻桃果醬的小羔羊。


    他萬般愛憐,冰冷的指腹摩挲著女人的麵頰,格外偏愛那沒有血色的嘴唇,“你這個看見變態的眼神太棒了……這樣,我放你一馬,給你注射麻藥,好不好?你乖乖的,就不會再痛了。”


    “噗哈——”


    緋紅驀地爆發狂笑,猖狂而病態。


    她眼角泛紅如同瘋子。


    懲戒係統嚇了一跳,難道它把編號g-142857逼成神經病了?


    男人掐住了女人的脖頸,同樣笑著問她,“想起什麽高興的事了?分享一下。”


    那指骨勒下了深紅可怖的痕跡。


    緋紅斷斷續續地笑,那白灰似的臉頰因為窒息泛上紅色,像死人的妝容,“一劑,麻藥,就,想買我,咳,心甘情願去死?先生,您,是在,開玩笑嗎?”


    斯文敗類目露驚詫,又溫文爾雅地說,“好像是不能,那你說怎麽辦呢?”


    男人鬆了手勁,任由她喘息,感受到女人呼吸困難的吞咽動作,如同一尾離岸瀕死的魚,這極大愉悅到了他,“不管你怎樣巧舌如簧,你今天注定走不出這個死亡工廠。”


    “那就不走唄。”


    女人衝他一笑,竟是媚眼如絲。


    “既然你都要殺我了,我臨死之前,能不能,咳,提個要求?”


    “你說。”他一副很好溝通的模樣,“不管是贍養父母還是供你弟弟上學,我都可以幫你辦到。”畢竟是一見鍾情的對象,他總要予她幾分寬容。


    “不。”


    她眉梢揚動,妖氣開始汩汩流動。


    “先生,我希望我能快樂地升天。”她很是無害,“我沒有交過男朋友,所以我能跟您在手術台上狂歡一回嗎?要四十分鍾的那種。”


    懲戒係統:“?”


    我他媽這是懲戒,不是讓你睡男人的!


    “可以。”男人竟是同意了她的請求,禮貌斯文地說,“手術台太髒了,我有潔癖,咱們去車裏行嗎?”


    懲戒係統:“……”


    這是神經病的愛情故事對吧。


    它鬱卒給自己點了個小黑屋的套餐。


    男人臂力很好,把女人輕鬆抱到了車上。


    大約是為了掩人耳目,這是一輛並不起眼的鴿灰色小型麵包車。車內放了冷氣,揚起抒情旋律,他用藝術品般的修長手指,慢條斯理抽出了嵌入在包臀裙裏的襯衫,猶如一柄冰冷的細刃,貼著人類的血肉筋骨而上。


    她蹙眉,“可以把我的手放到前麵嗎?這樣很難受。”


    男人瞥了她一眼,“別耍小花招。”


    “荒郊野嶺,孤男寡女,我的手機又被你沒收了,能跑到哪裏去?”她歎息著,“而且我又沒有讓你鬆綁,最後讓我舒坦一下,也不行嗎?”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男人笑了下,鬆開了她手腕的麻繩。


    她倒是很自覺,揉了下僵硬的骨節後,又將手腕獻上,“喏,綁到前麵吧。”


    “不綁了,這樣舒服不是麽?”


    反正還有腳綁著,逃不掉的。


    男人嘉獎般吻上了那細如蝴蝶的鎖骨。


    “那就麻煩先生,帶我登臨極樂了。”


    緋紅笑著,雙手環繞,蛇一般纏上對方的脖頸。


    “嘭!”


    鮮血四濺。


    男人喉嚨發出模糊的音節,滿頭是血昏死在她心口前。


    懲戒係統眼睜睜看著——


    [懺悔進度:87.8%……64.1%……32.5%……]


    最終數字定格在10.9%。


    它險些背過氣去。


    而緋紅把玩著安全錘,誇獎它,“做工不錯,爆頭力度也是絕佳的。”


    [懺悔進度:6.2%]


    毫無悔改,明明白白。


    懲戒係統:“……”


    三十分鍾後,警車包圍了麵包車。


    警方接到了一起報案,受害者稱自己在參加葬禮時被人擄走,欲要對她實施不法侵害,好在經過她一番英勇搏鬥,製服了歹徒。


    嘩的一下,麵包車的車門被打開了。


    眾人皆驚。


    女人濕發淩亂,披著一件血汙浸染的白襯衫,鬆鬆垮垮係了幾粒。她散漫夾著一根男士煙,指尖纖細文弱,嫋著一縷縷飄渺的白霧,麵容微微模糊,連失血過多的唇也被賦予了一種另類的冷豔美感。


    這是受害者?


    這怕不是拍完恐怖片出來放風的美豔女星?!


    緋紅慢悠悠地說,“醫生叫了?”


    女警當即回神,“給這位女士……”


    “不,不是我。”緋紅的唇角似笑非笑,“有人比我更需要。”


    醫生小隊在滿頭霧水的情況下進入了麵包車,下來的時候,個個額頭泛著冷汗。


    太慘了太慘了。


    “嫌疑人怎麽了?”


    警方詢問。


    “哦……這個……”


    醫生實難形容,想了半天,委婉道,“嫌疑人的‘作案工具’被沒收了。”


    懲戒係統已經自閉了。


    醫生吩咐助手,把人從車裏弄出來,抬上擔架。


    中途,男人醒了過來,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尖叫出聲。


    “——啊!!!”


    他掙紮著爬起來,又被醫生和助手按了下去,“你別亂動!”


    無數雙胳膊從四麵八方湧來,密密麻麻占據了他的視野,陌生的麵孔不斷重疊,驚訝的,無奈的,憤怒的,重重黑影,令人窒息,最終他看到了那一張染血蒼白的女子臉龐,她抽著煙,吞煙吐霧的妖冶,像之前那樣,衝他一笑。


    魔鬼偽飾著豔麗皮囊,張開了血盆大口。


    “祝你——”


    她撣著煙蒂。


    “坐牢愉快哦先生。”


    她似笑非笑睨著他。


    “男孩子還是應該多撒嬌,可愛。”


    明明是雙手被拘押著,她反而沒有一絲不適應,仿佛天生就該被取悅。


    許粒惱羞成怒,“老子沒有撒嬌,你聽錯了!”


    “真不撒嬌?”


    “我不!”


    許粒梗著脖子。


    “好吧——”她遺憾歎氣,“那姐姐沒有興致了,以後不給你過生日了。”


    許粒:“!!!”


    少年的臉龐浮現極度懊悔的神色,但又拉不下臉求她。


    緋紅就笑,指尖點著他的眉心,“甜點什麽時候吃都可以,咱們來拆禮物吧?”


    許粒不情不願挪到了燈光開關,啪的一下,室內明亮如晝,他抱起放在玄關的盒子,“這什麽?煙花棒?”


    “拆開你就知道了。”


    緋紅靠著飄窗,長腿交疊。


    許粒對有錢人的禮物並不是很期待,闞定權送他的不是限量跑鞋就是名貴華表,隔三差五來炮轟他一頓,許粒都審美疲勞了。


    他用美工刀小心拆開禮盒,裏麵是一幅畫作。


    是他睡著的樣子。


    那次跟她去海邊,又是搭帳篷的,又是趕海的,許粒什麽活兒都幹了,最後累趴在她的腿上,睡了整整一夜,連日出也錯過了,一年級美術生為此懊惱不已。


    而這幅畫裏,少年睡在一片玫瑰色的清晨裏,完美還原了當初的日出場景。


    睡顏單純而稚氣。


    許粒久久失神。


    “怎麽了?姐姐畫的沒那麽爛吧,至於看那麽久麽……”


    緋紅開著玩笑。


    下一刻,他衝她飛奔而來,像一頭突然躥起的小豹子,直接撲倒她。


    潮濕的、熱烈的呼吸在她耳邊起伏著,心跳也如鼓點。


    緋紅勾了唇。


    “喜歡嗎?”


    少年低聲,“……喜歡。”


    “那弟弟是喜歡畫,還是更在意畫畫的姐姐?”


    許粒的耳朵燒成一片。


    他舔了舔唇,緊張道,“老子……”


    “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緋紅裝模作樣看了下手機。


    許粒灼熱的情緒瞬間變冷,他拽住了女人的手腕。


    “抱歉,這次是真的不能留下來,下次吧。”緋紅俯下腰,手指碰了碰少年的鬢角。


    “下次是什麽時候?是一周?一個月?還是一年?”


    許粒固執地追問。


    “很快。”


    女人這樣敷衍他,但許粒卻明白自己沒有資格要求她。


    他們算什麽?


    他根本就不是她什麽人。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搖曳生姿地離開。


    緋紅回到了闞家。


    雙馬尾從沙發上蹦了起來,罵罵咧咧,“都十二點了,你還知道回來啊,我明天交不了作業你負責啊!”


    實際上,她溜到緋紅的身邊,小聲地說,“我哥他等你一晚上了,根據我多年的經驗,他絕對是要收拾你,你今晚跟我睡!”


    緋紅微挑眉尖,“這不好吧,我怕我把持不住。”


    闞如意又羞又惱,“你敢對姑奶奶亂來你就死定了!還有,我沒有誇張,我哥要弄死一個人,易如反掌,你別當我放屁……”


    “過來。”


    二樓站著一道身影。


    闞如意嚇了一跳,她轉過身,擠出笑容,“哥,大嫂要給我輔導功課。”


    闞定權淡淡道,“闞家的千金小姐晚上不需要上進,你睡覺去,別插手大人的事,不然這個月的零花錢就別想要了。”


    闞如意跺腳,“你又威脅我!”


    “再不回房,下個月也沒有了。”


    闞如意:“……這動不動就談錢,多傷感情啊。”


    雙馬尾垂死掙紮了一波,但還是擰不過哥哥的大腿,垂頭喪氣地上樓了。臨走之前,她遞給緋紅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姑奶奶救不了你了,你多保重吧。


    緋紅則是衝她拋了個wink。


    雙馬尾臉一紅,跑得更快了。


    而緋紅跟闞定權這對塑料豪門夫妻仍在對峙。


    “你今晚去哪了?”


    “你猜。”


    闞定權的神情陰晴不定,“是你接走小粒的?”


    緋紅依然是一副曖昧不清的態度。


    “有證據嗎?沒有就別亂說。”


    男人目光沉沉,“你是在報複我?金小姐,你別忘了,我們現在還是盟友,沒有我在前麵衝鋒陷陣,戚家那隻瘋狗,遲早就要把你扒得血皮都不剩。”


    要不是為了對付戚厭,耗費了大部分的精力,他也不至於讓緋紅鑽了空子,引誘到了他的小黑背。


    “闞先生,看來你還沒有明白目前的局勢。”


    高跟鞋在樓梯間發出清脆的聲響。


    緋紅一步步走近他。


    直到,手指微曲,彈了男人的喉結。


    闞定權呼吸一震。


    緋紅輕笑,“我是選擇了你當我的盟友沒錯,可是我沒有容許你欺騙我——你喜歡男人是你的事,而我嫁進來,不是為了守活寡的。”


    “你要夫妻生活?”闞定權看她,“我們可以嚐試。”


    “不。”她搖著手指,“我現在對你沒興趣,反而是你那個漂亮小寵物,野性難馴,生機勃勃,不如你送給我,咱們的賬就一筆勾銷,如何?”


    男人的麵容顯露出幾分瘋狂。


    “你敢卑鄙動他試試?”


    “卑鄙?”女人掩唇而笑,“我可沒有闞先生步步為營的心思,用哥哥的命,換弟弟的死心塌地,硬生生掰彎了一個涉世未深的小男孩,您這招殺人不見血,實在是高呢。”


    闞定權目光薄薄如刃,殺意一掠而過。


    “你查到了多少?”


    “多或少,那得看闞先生的誠意了。”緋紅笑吟吟點了下自己的心口,“我這裏,您覺得多少才能犒賞它?”


    “5%股份,我推舉你進股東大會。”


    “三倍籌碼。”


    緋紅吐氣如蘭,“您誠意到位,我立刻撤退,不再當攔路石,讓你和你的小寵物雙宿雙飛。”


    闞定權冷笑,“三倍價碼,你好大的胃口啊,金小姐。”


    她成功激怒了太子爺。


    “別生氣。”


    緋紅伸出雙手,輕輕理了一下男人的衣領,“設身處地去想,你失去的隻是15%的股份,可我失去的是一份純真的愛情啊。”


    她又貼著他的耳朵,呼吸曖昧遊走。


    “可是闞先生不答應的話,我可不能保證,下一次,他會站在誰的身邊。當他的意誌為我所驅,到時候,你再想要馴服這隻小刺蝟,隻怕是難如登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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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緋紅撂完狠話,又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樣子,“好了,大晚上的,談感情多傷自尊,我先去洗澡了,你慢慢想,我不著急。”


    闞定權盯著她窈窕的背影,毒蛇般冷漠。


    時隔三天,緋紅再撥打許粒的手機。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闞定權同樣不知所蹤,並缺席了一次股東大會。


    緋紅不急。


    她出席在各種名流晚會和剪彩儀式上,言笑晏晏,如魚得水。


    戚厭端著酒杯,與她擦身而過。


    “你敢跟那個小子過線,我就弄死你。”


    他什麽都知道,隻是時候未到,暫且容忍了緋紅的動作。


    這次晚宴,暴雨突至,打濕了緋紅的魚尾裙。


    “滴——”


    一個陌生的號碼打進來。


    “我在……倉庫……”


    雨聲淹沒了他的呼吸,破碎而嘶啞。


    緋紅讓司機回去了,自己開車前往。


    目的地是一處廢棄的汽車倉庫,鐵門被腐蝕得厲害,輕輕一抹都是鏽紅,緋紅撐著一把黑色直柄傘,搖曳著猩紅裙擺,嫋嫋娜娜地步入其中。


    積水淹上了她的尖頭鞋。


    少年蜷縮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裏,黑發濕透,身上的襯衣被利器勾得破裂,皮肉猙獰外翻,依稀可見斑斑血跡。聽見腳步聲後,他下意識抬頭,去捕捉她的身影,單手則是壓著牆,緩慢而沉重地站了起來。


    他強忍著疼痛,朝她走過去。


    “啪——”


    他狼狽摔進積水裏。


    “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


    緋紅折了裙擺,蹲下來,去撫摸少年受傷的臉龐,憐惜不已。


    許粒嘴角帶血,卻笑著說,“沒什麽,小寵物不聽話,被主人教訓了一頓,花了點時間,他逃了出來。”他用臉蹭了一下她的手心,啞著聲說,“現在小寵物無家可歸了,你能不能收留老子,日後,日後老子會報答你的。”


    他克服了羞恥的心理,向她求救。


    “……姐姐,求你了。”


    神明卻歎息著,“你求我不行,得求你主人。”


    她轉身推他入深淵。


    “闞先生,人我找到了,合作愉快。”


    而在她身後,赫然是闞定權冒著寒意的麵孔。


    許粒如墜冰窖,“你,你什麽意思?”


    緋紅觸碰他的傷口,手指沾了一抹美麗的暗紅。


    她放入唇中,回味輕抿。


    “弟弟,跟你玩遊戲很開心——”


    她緩緩站了起來。


    裙擺鮮紅如血。


    她離他萬尺,觸不可及。


    她笑著說,“可是你要知道,人呢,是不會跟寵物產生愛情的。”


    “你剛才叫我什麽?”


    緋紅往後仰著,頸線細瘦修長,黑暗之中,金色流蘇項鏈似一抹暗火,墜落在雪山深處。


    “……姐姐?嗯?”


    她似笑非笑睨著他。


    “男孩子還是應該多撒嬌,可愛。”


    明明是雙手被拘押著,她反而沒有一絲不適應,仿佛天生就該被取悅。


    許粒惱羞成怒,“老子沒有撒嬌,你聽錯了!”


    “真不撒嬌?”


    “我不!”


    許粒梗著脖子。


    “好吧——”她遺憾歎氣,“那姐姐沒有興致了,以後不給你過生日了。”


    許粒:“!!!”


    少年的臉龐浮現極度懊悔的神色,但又拉不下臉求她。


    緋紅就笑,指尖點著他的眉心,“甜點什麽時候吃都可以,咱們來拆禮物吧?”


    許粒不情不願挪到了燈光開關,啪的一下,室內明亮如晝,他抱起放在玄關的盒子,“這什麽?煙花棒?”


    “拆開你就知道了。”


    緋紅靠著飄窗,長腿交疊。


    許粒對有錢人的禮物並不是很期待,闞定權送他的不是限量跑鞋就是名貴華表,隔三差五來炮轟他一頓,許粒都審美疲勞了。


    他用美工刀小心拆開禮盒,裏麵是一幅畫作。


    是他睡著的樣子。


    那次跟她去海邊,又是搭帳篷的,又是趕海的,許粒什麽活兒都幹了,最後累趴在她的腿上,睡了整整一夜,連日出也錯過了,一年級美術生為此懊惱不已。


    而這幅畫裏,少年睡在一片玫瑰色的清晨裏,完美還原了當初的日出場景。


    睡顏單純而稚氣。


    許粒久久失神。


    “怎麽了?姐姐畫的沒那麽爛吧,至於看那麽久麽……”


    緋紅開著玩笑。


    下一刻,他衝她飛奔而來,像一頭突然躥起的小豹子,直接撲倒她。


    潮濕的、熱烈的呼吸在她耳邊起伏著,心跳也如鼓點。


    緋紅勾了唇。


    “喜歡嗎?”


    少年低聲,“……喜歡。”


    “那弟弟是喜歡畫,還是更在意畫畫的姐姐?”


    許粒的耳朵燒成一片。


    他舔了舔唇,緊張道,“老子……”


    “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緋紅裝模作樣看了下手機。


    許粒灼熱的情緒瞬間變冷,他拽住了女人的手腕。


    “抱歉,這次是真的不能留下來,下次吧。”緋紅俯下腰,手指碰了碰少年的鬢角。


    “下次是什麽時候?是一周?一個月?還是一年?”


    許粒固執地追問。


    “很快。”


    女人這樣敷衍他,但許粒卻明白自己沒有資格要求她。


    他們算什麽?


    他根本就不是她什麽人。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搖曳生姿地離開。


    緋紅回到了闞家。


    雙馬尾從沙發上蹦了起來,罵罵咧咧,“都十二點了,你還知道回來啊,我明天交不了作業你負責啊!”


    實際上,她溜到緋紅的身邊,小聲地說,“我哥他等你一晚上了,根據我多年的經驗,他絕對是要收拾你,你今晚跟我睡!”


    緋紅微挑眉尖,“這不好吧,我怕我把持不住。”


    闞如意又羞又惱,“你敢對姑奶奶亂來你就死定了!還有,我沒有誇張,我哥要弄死一個人,易如反掌,你別當我放屁……”


    “過來。”


    二樓站著一道身影。


    闞如意嚇了一跳,她轉過身,擠出笑容,“哥,大嫂要給我輔導功課。”


    闞定權淡淡道,“闞家的千金小姐晚上不需要上進,你睡覺去,別插手大人的事,不然這個月的零花錢就別想要了。”


    闞如意跺腳,“你又威脅我!”


    “再不回房,下個月也沒有了。”


    闞如意:“……這動不動就談錢,多傷感情啊。”


    雙馬尾垂死掙紮了一波,但還是擰不過哥哥的大腿,垂頭喪氣地上樓了。臨走之前,她遞給緋紅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姑奶奶救不了你了,你多保重吧。


    緋紅則是衝她拋了個wink。


    雙馬尾臉一紅,跑得更快了。


    而緋紅跟闞定權這對塑料豪門夫妻仍在對峙。


    “你今晚去哪了?”


    “你猜。”


    闞定權的神情陰晴不定,“是你接走小粒的?”


    緋紅依然是一副曖昧不清的態度。


    “有證據嗎?沒有就別亂說。”


    男人目光沉沉,“你是在報複我?金小姐,你別忘了,我們現在還是盟友,沒有我在前麵衝鋒陷陣,戚家那隻瘋狗,遲早就要把你扒得血皮都不剩。”


    要不是為了對付戚厭,耗費了大部分的精力,他也不至於讓緋紅鑽了空子,引誘到了他的小黑背。


    “闞先生,看來你還沒有明白目前的局勢。”


    高跟鞋在樓梯間發出清脆的聲響。


    緋紅一步步走近他。


    直到,手指微曲,彈了男人的喉結。


    闞定權呼吸一震。


    緋紅輕笑,“我是選擇了你當我的盟友沒錯,可是我沒有容許你欺騙我——你喜歡男人是你的事,而我嫁進來,不是為了守活寡的。”


    “你要夫妻生活?”闞定權看她,“我們可以嚐試。”


    “不。”她搖著手指,“我現在對你沒興趣,反而是你那個漂亮小寵物,野性難馴,生機勃勃,不如你送給我,咱們的賬就一筆勾銷,如何?”


    男人的麵容顯露出幾分瘋狂。


    “你敢卑鄙動他試試?”


    “卑鄙?”女人掩唇而笑,“我可沒有闞先生步步為營的心思,用哥哥的命,換弟弟的死心塌地,硬生生掰彎了一個涉世未深的小男孩,您這招殺人不見血,實在是高呢。”


    闞定權目光薄薄如刃,殺意一掠而過。


    “你查到了多少?”


    “多或少,那得看闞先生的誠意了。”緋紅笑吟吟點了下自己的心口,“我這裏,您覺得多少才能犒賞它?”


    “5%股份,我推舉你進股東大會。”


    “三倍籌碼。”


    緋紅吐氣如蘭,“您誠意到位,我立刻撤退,不再當攔路石,讓你和你的小寵物雙宿雙飛。”


    闞定權冷笑,“三倍價碼,你好大的胃口啊,金小姐。”


    她成功激怒了太子爺。


    “別生氣。”


    緋紅伸出雙手,輕輕理了一下男人的衣領,“設身處地去想,你失去的隻是15%的股份,可我失去的是一份純真的愛情啊。”


    她又貼著他的耳朵,呼吸曖昧遊走。


    “可是闞先生不答應的話,我可不能保證,下一次,他會站在誰的身邊。當他的意誌為我所驅,到時候,你再想要馴服這隻小刺蝟,隻怕是難如登天呢。”


    緋紅撂完狠話,又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樣子,“好了,大晚上的,談感情多傷自尊,我先去洗澡了,你慢慢想,我不著急。”


    闞定權盯著她窈窕的背影,毒蛇般冷漠。


    時隔三天,緋紅再撥打許粒的手機。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闞定權同樣不知所蹤,並缺席了一次股東大會。


    緋紅不急。


    她出席在各種名流晚會和剪彩儀式上,言笑晏晏,如魚得水。


    戚厭端著酒杯,與她擦身而過。


    “你敢跟那個小子過線,我就弄死你。”


    他什麽都知道,隻是時候未到,暫且容忍了緋紅的動作。


    這次晚宴,暴雨突至,打濕了緋紅的魚尾裙。


    “滴——”


    一個陌生的號碼打進來。


    “我在……倉庫……”


    雨聲淹沒了他的呼吸,破碎而嘶啞。


    緋紅讓司機回去了,自己開車前往。


    目的地是一處廢棄的汽車倉庫,鐵門被腐蝕得厲害,輕輕一抹都是鏽紅,緋紅撐著一把黑色直柄傘,搖曳著猩紅裙擺,嫋嫋娜娜地步入其中。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這群魔鬼女朋友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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