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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那個聒噪的下午更讓人討厭。


    少女明豔惡劣的麵孔與此刻重疊起來, 用那拙劣可笑的手段,拆了他的自尊,又一點點抽出他胸中稀薄的空氣。


    近乎溺水的窒息。


    從小到大, 她花招眾多, 很能侮辱人, 也從不悔改,非要騎在他頭上撒野才快活。


    戚厭長久冷冰冰地注視這個爛人, 她擁有著最華豔的皮囊,最腥臭的心髒。


    “大小姐, 你玩夠了吧, 我很忙,你回家喝奶行不行。”


    手側拳頭收緊, 戚厭強忍著將她掐死在床頭的衝動。


    “玩夠?不不不——”


    她長腿交疊, 腳趾頭鉤了下金屬密碼箱的手柄, “戚董,遊戲這不才剛剛開始麽, 你著什麽急呀?怎麽, 看你這不情願的樣子, 是我給少了?你想要,就自己上來要啊!”


    她擺出一副無辜的純欲模樣。


    “嘭!”


    那金屬密碼箱如同一道銀光, 重重墜落到牆角。


    聲音碎裂。


    外頭的徐忍冬嚇了一跳。


    裏麵什麽情況?這麽激烈?


    “外麵野狗那麽多, 金小姐若是饑渴難耐,不妨捉一籠回去, 玩個天昏地暗。”戚厭眼色發沉, 欠缺正常溫度,“恕戚某失陪。”


    他滿身寒意,轉身離去。


    後頭的人玩味地笑, “嫣嫣,你真不求我?看在過往的情分上,你求求我一次,我倒是可以高抬貴手,放你一馬。”


    男人回頭,麵孔陰森森的,全是恨不得生啖她血肉的殘忍。


    “多謝。”


    戚厭冷嘲。


    “隻是戚某是人,做不出這等搖尾乞憐行徑,大小姐另尋新歡吧。”


    而徐忍冬見著的,是剛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嘭——”


    戚厭凶狠撞開了徐忍冬的肩膀,徑直走向電梯。


    “……哎?兄弟?你等等我!”


    徐忍冬最後一秒擠上了電梯,齜牙咧嘴揉著肩頭。


    “不是,你們什麽情況,買賣不成仁義在,幹嘛發這麽大的火?那麽一個賞心悅目的大美人啊,就算有刺兒,你說好話哄著點不行?等等,你為什麽這樣看我?我可告訴你,我老冬性取向為婦女,你少打老冬主意!”


    戚厭看了徐忍冬半天,直把他看得發毛。


    戚厭緩緩開口,“徐董一表人才啊。”


    徐忍冬立馬謙虛,“客氣客氣,你也不差。”


    戚厭淡笑,“就是沒想到,人才還幹起了拉皮條的事兒啊。”


    徐忍冬:“???你說啥玩意兒?!”


    電梯一路下行,戚厭保持緘默。


    徐忍冬卻忍不了,揪住他衣領,暴跳如雷。


    “兄弟,你摸摸良心,老冬對你還不好?現在由於金董的緣故,人人都避著你走,就我,就我他媽的給你發了相親大會的請帖,你不誇兄弟送溫暖也就算了,你還汙蔑兄弟是拉皮條的,你這倒打一耙算怎麽回事兒?!”


    “誰不知道你把金董逼成了瘋子,如今她在圈子裏放下了話,要你端茶倒水磕頭認錯,她就既往不咎,兄弟想著,你臉皮薄,不得主動給你創造點機會?”徐忍冬是白手起家的,忍受過無數白眼,對他來說,磕頭認錯可比生意破產要好多了。


    這年頭不是天之驕子,誰沒裝過孫子!


    如今娘們一個個都狠起來了,男人就更不能嬌氣了!


    要徐忍冬說,戚厭一個大老爺們就是矯情,當初是你招惹金董,愣是搞黃人家的對賭協議,現在人家回過神了,重拳出擊,要拿你問罪,你不賠著點臉,還指望著糊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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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大家在商戰裏混的,俱是豺狼虎豹,可沒有太多的心慈手軟!


    “兄弟,橫豎你家門前的事兒,我管不著,你自個兒好好想想吧!”


    徐忍冬壓著怒火離開。


    深夜,燈火與月色融為一體,藍山紅庭籠罩在羊蹄甲的淡粉色煙霧裏,偶爾傳來一段歌聲,清靈甜蜜。


    戚厭沒有去參加相親大會。


    他待在洋紫荊樹下,在初春的夜晚猛抽著煙,肺腑灼烈,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煙段燒盡,燙傷了他的手指。


    戚厭與緋紅談判破裂,事態愈發勢如水火。


    僅僅三日,伽利略資本憑空蒸發了百億,對衝基金王國一朝崩塌,客戶的指責與埋怨如雪花般飛來,撤資之勢越演越烈。


    “老大,現在該怎麽辦啊?”


    基金經理一個見慣金融風浪的老手,都忍不住帶了點哭腔。


    “交易所要強行平倉,我們要被玩死了!”


    戚厭眼神微冷。


    他桌麵上堆砌了一份份離職申請。


    “你回去工作,我來想辦法。”


    戚厭的語調依舊從容冷靜,沒有半分慌亂,這讓基金經理多了一份渡過難關的自信,他按捺住離職的衝動,露出了點笑容,“我相信你老大。”


    老大帶他們走過那麽多次風口浪尖,沒有道理這一次會輸。


    基金經理滿懷信心走後,戚厭撥通了一個放在黑名單的電話。


    三聲輕響。


    “……哪位?”


    樂聲隱隱約約流蕩過來,水波般晃動。


    “在哪。”


    “……嗯?戚厭?真不容易,貴客終於舍得登門了?”


    她突然笑了。


    戚厭頓時一種自己主動走進陷阱的感覺。


    但現在情況惡劣,也差不了多少。


    尊嚴是奢侈品,而他沒有,一直都沒有。


    男人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談談吧,金大小姐。”


    “可以。”


    她很痛快,不動聲色調侃他。


    “我們的貴客想去哪玩兒?”


    “你定。”


    “那就藍山紅庭吧,就原先那個房間,你覺得怎麽樣?”


    他能怎麽樣?


    她打定主意要折辱他,不是藍山紅庭,也是其他地方,戚厭隻想快刀斬亂麻,結束這一場風波,“可以,兩個小時後見。”


    戚厭提前半小時抵達,他從前台那邊領了門卡。


    滴。


    門卡劃過,他進入房間,拉下窗簾,在黑暗的環境中等待著對方。


    “滴!”


    同樣的聲響。


    戚厭撩開眼皮,冷光泄出。


    “怎麽不開燈——”


    最後一個“燈”字淹沒在唇齒裏,男人長腿抵入膝蓋,緋紅被人強橫架在牆上,燦亮壁飾被撞得嘩啦爆響。


    緋紅往後揚頸,眸底妖氣汩汩流動。


    “小野狗這麽熱情啊。”


    她用他之前的話來回敬他。


    “但是呢,別急,咱們先來一盤開胃的小菜。”緋紅隨即抬手,銀質手鐲發出清響,她拍了拍他臀部,“心肝,放我下來,腿酸。”


    男人僵硬片刻,又緩緩放她下去。


    而下一刻戚厭就恨不得當時沒有弄死她——


    緋紅摔開紙袋,拆出一條純白tutu裙。


    “聽說男孩子跳芭蕾舞更性感,你也來試試吧。”她興奮無比,“這條裙子是專門為你定製的,你肯定穿得下。”


    戚厭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女聲幽幽道,“最後一次。戚厭,你挑戰我耐心,我就讓你全公司一起陪葬。”


    係統自動關機。


    它有點不忍心看男主的慘狀。


    戚厭腳步頓住。


    男人指骨泛白,一字一頓地說,“這是女裝。”


    “金緋紅,你適可而止。”


    “女裝怎麽了?我穿起來不好看嗎?你不是說最喜歡我穿這個的嗎?我想看看你穿怎麽了呢?好了,別抗拒了,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你在害羞什麽呀?”


    緋紅就像魔鬼,寸寸動搖他的意誌領土,那條芭蕾舞裙也被她強行塞入自己的手裏。


    戚厭久久沒動,他額頭青筋暴跳。


    “我忘了,你不會穿,那我幫你吧。”


    緋紅頗為耐心,哄著他穿上。


    竟是頗為驚豔。


    戚厭原本就是一身冰霜似的冷白皮,雪羽層層疊疊,光華潔淨,襯得背後那兩扇挺拔的肩胛骨格外清瘦精致。


    緋紅的指尖觸著他的頸後,劃過那一塊性感的棱鱗,驚得男人筋肉發顫,他猩紅般的眼睛直直望過來,如果可以,他想剜了這個人的心肝骨髓奉做湯藥。


    她就笑,“給我跳一支,嗯,唐吉訶德吧。”


    冰天鵝冷冷吐字。


    “你他媽怎麽不去死。”


    緋紅意有所指,“我已經死過一次了,輪到你了。”


    緋紅要做戚厭的上帝。


    上帝揚起紅鞭,驅使信徒朝聖。


    “嘩啦啦——”


    水聲四濺。


    緋紅用腕骨,蹭幹淨了洗手間鏡子上的一層熱霧,它清晰地照見了男人那張飽含屈辱的、嫣紅的臉,難以言喻的美豔。


    戚厭愣了愣,狼狽又倉惶地回避這副軟弱到糜爛的姿態。


    “多漂亮呀,嫣嫣。”緋紅含笑進出,“你抓著我頭發往鏡子上撞的時候,是不是也是我這樣的心情呢?喜歡強硬手段嗎?我也喜歡的,可是我也很害怕呢,所以大家共享害怕的心情,公平輪流著來,你說好嗎。”


    她呶起唇,“做人不能隻顧著自己快樂而傷害別人呀,你說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紅總: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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