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推開門, 讓緋紅先出去。


    前方身影頓住。


    秘書探頭一看。


    男生雙腿微分,坐在過道旁邊的金屬椅子上,壓著漆黑的字母j鴨舌帽, 銜咬一排銀質環扣,折射出冰冷的金屬質感。他外穿一件菘藍綠條紋薄襯衣, 內裏短袖白t, 褲子微窄, 露出一管雪白腳踝,整個人顯得清爽精致。


    秘書:哦豁!大場麵!


    上聯:新歡斷腿慘遭包養。


    下聯:舊愛登門捉奸在床。


    橫批:做海王是要遭雷劈的。


    秘書的心情有點緊張, 怎麽辦怎麽辦, 金董要翻車了, 萬一修羅場爆炸, 他的年終獎會不會因此泡湯啊?作為老板的貼心小棉襖,他該草擬一個什麽樣的完美借口才能瞞得過許粒?說是探望員工?等等, 剛剛戚董故意問的那一句, 該不會是看見許粒在門外吧?


    嘶, 男人們之間的戰爭竟然恐怖如斯!


    秘書倒吸一口涼氣。


    要是他穿書, 這種修羅場他就活不過第一章。


    緋紅挑眉。


    “你怎麽在這?”


    秘書心想, 不愧是統治了姐妹群的女人,心態穩如狗, 就算上一秒說許粒是個工具人, 下一秒也能毫無芥蒂拂上他肩頭, 親密無間,“怎麽來醫院了?你受傷了?還是身體不舒服?”


    許粒這才驚訝抬眸,反問了一句。


    “你也在這裏?”


    他的表情過於自然無辜,秘書不禁懷疑他隻是路過,並沒發覺奸情。


    “我同學被美工刀劃傷了, 我送他來醫院。”許粒揚起手,自然而然環住她的腰,將臉貼著她的小腹,“現在事情結束了,你有空沒,跟老子吃飯開房去。”他說得坦坦蕩蕩,沒有一絲不好意思,反而讓秘書這個母胎單身狗無地自容。


    可惡!


    太秀了!


    緋紅這一次卻沒有摸他腦袋,笑著道,“你早上不是煮了粥嗎,回去熱熱就能吃,別浪費。”


    “那走。”


    許粒站了起來,他一八零的個子,緋紅剛好到他耳垂上方,男女身體貼靠在一起,無比密合。像是一對姐弟戀模範情侶,而且正處在熱戀期。


    出了醫院後,秘書原地呆滯,他被噴了一堆車屁股尾氣。


    我還沒上車!!!


    還有那是我的車你們要啥震記得愛惜它啊它年齡大了嗚嗚!!!


    緋紅倒是沒忘了員工,撥電話過去,讓秘書打車回公司。


    許粒開車,駛向了銀湖別墅。


    通往住宅區的,是一條充滿暑氣的日落大道,大片澄亮的光打進來,許粒的襯衫鼓動,眉眼則被光影切割,灩灩粼粼。


    “啪——”


    緋紅剛走到玄關,門被摔上。


    少年快走數步,從身後抱住她,他用力弓著背,把緋紅壓得頭發及地。


    “不是要喝粥?”


    “嗯……粥慢慢喝。”


    許粒駕輕就熟去解她背後係帶。


    “許燃,我有話跟你說。”


    “……嗯,你說,老子聽著。”


    許粒抬起緋紅的手,腦袋乖巧埋下,從肩膀一步步吻到手腕。他像是一隻剛斷奶沒多久的貓兒,牙口很癢,就用那玉粒一樣的幼嫩小牙,輕輕摩挲著她的指尖,含而勾勒,無所不用極其挑逗著她。眼睛也是霧蒙蒙一片,湧動著強烈的愛慕。


    緋紅手指壓著他的牙齒,“醫院的話,你聽到了吧?”


    “……什麽?”


    許粒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弟弟,別裝了。”


    緋紅的氣息溫柔流連他脖頸,“綁架那次,不也是你自導自演的嗎?演得不錯,火候很足,成功栽贓嫁禍給了戚厭。現在呢,你又去醫院幹什麽,是想打探清楚之後,把人永遠留在病床上,還是……送到太平間?男孩子的嫉妒心,可真可怕呀。”


    許粒委屈不已,“你到底在說什麽啊,老子真的是送同學去醫院——”


    “噓。”


    緋紅抵住他的唇。


    “你聽到了什麽?是心跳說了謊話嗎?”


    許粒憤怒掐她腰肉,“我看你是被戚厭那個瘋狗灌了迷魂湯!你他媽憑什麽懷疑老子!!!”


    “是不是,你心裏清楚。”


    緋紅推開他的胸膛,“不過看在你跟我一場,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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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彎下腰,從電視櫃裏抽出了一個薄筆記本,撕下一張,俯腰寫下地址和電話。


    “喏。”


    緋紅兩指夾住薄紙。


    “這棟別墅給你。還有,這是燃粒畫廊的地址,以及負責人的聯係方式,我已經轉到你的名下,你不懂運營也沒關係,會有專人替你打理。你的手呢,會有醫生定時上門,配合他們,一定會好好複原的。”


    那張薄紙點在他胸口,她似乎渾然不知少年肌肉的僵緊,衝他笑得燦若春光。


    “許燃,姐姐祝你,前程似錦,未來可期。”


    “嘩啦——”


    紙頁被撕得粉碎,恍若大雪。


    隱隱約約的縫隙裏,窺見少年的麵孔漂亮卻陰鬱。


    “你想招惹就招惹,想離開就離開,你他媽憑什麽。”


    許粒被激怒了,他扒下自己平日偽裝的溫順乖巧皮囊,拖著她的腳踝到繁麗地毯上,他伏在這片雪地上極致地情動,眼睛泛著瘋狂的紅,“老子不同意,老子不同意你聽見了沒?你喜歡那野狗是吧?那你最好看好他,不然老子一定弄死他!”


    緋紅的黑發迤邐鋪在地毯上,麵孔充斥著潮紅,異常的嫵媚妖異。


    她笑著看這場鬧劇,那程度不過是貓咪打碎了她的花瓶,那樣輕微而無需在意。她甚至伸展出手臂,摸到了茶幾底下的煙盒和打火機。哢嚓一聲,燃起橘色火星,她撥弄著白霧,樣子是懶洋洋的。


    許粒卻受不了她的輕慢,他歇斯底裏搖晃她雙肩,“老子在侵犯你,你罵老子啊,你扇老子巴掌啊,你踹老子,你,你這算怎麽回事!!!”


    透過煙霧,女人的目光虛虛穿過。


    “舍不得,怕你疼。”


    她說。


    一句話足以讓許粒情緒決堤。


    少年崩潰大哭。


    他抱起了她,手臂痙攣抽動。


    “對不起,對不起,老子錯了行不行,老子,老子隻是害怕你被別人搶走……”


    淚珠泅染她鎖骨。


    緋紅的聲線涼薄,“所以你就以自己的身體為賭注?還舍得毀了你的上帝之手?許粒,你連自己都敢算計,你可真行。你還記得你哥哥?他讓你活了下來,你說要成為本世紀最偉大的畫家,讓許粒之名永垂不朽。結果呢,你毀了自己的手,你褻瀆了你的信仰。”


    一秒天堂,一秒地獄,許粒的心情全隨她所定。


    少年僵成了一具雪白的雕像。


    他也不想的。


    他控製不住。


    他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他害怕她會走,害怕她會愛上另一個男人,害怕她會像丟棄一具玩偶那樣,把他丟得遠遠的。他賭氣離家出走,她沒有一絲一毫要找回他的念頭。她不想結婚,也不想給他名分,他隻能戴上陰暗小人的麵具,卑鄙驅逐對手。


    哪怕是付出一雙手的代價。


    緋紅將他的手拂開。


    “……不要!”


    許粒如同一隻受驚的小獸,緊緊反握住她的手,他哀求道。


    “姐姐,給老子,不,給小寵物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不要名分了,我不耍小心機了,我什麽都不要,我會安分,安安分分待在你身邊,一周一次,不,一月一次,你別趕我走,你,你每個月抽空見我一麵,就一麵,行嗎?”


    “你不要刺激戚厭嗎?那你繼續刺激啊。”少年肩胛骨支起鋒利棱角,雪白背脊在抖,但他掐緊掌心,還是哆嗦著說出口,“我,不介意當工具人的,隻要你吩咐,我隨叫隨到,好不好?我、我什麽都能幹的。”


    他小動物般使勁拱她,卑微得有些病態。


    “可我——”


    她歎息道。


    “真不需要了啊。”


    許粒嘴唇失去了最後一抹血色。


    緋紅跟許粒分手後,最常去的就是醫院和公司。


    半個月後,她給戚厭辦理出院手續,他可以回家靜養。


    “扣子沒係好。”


    她俯下腰身,細致地解開錯扣的領子。


    戚厭緊握輪椅手柄。


    “別緊張。”


    緋紅滿是愛憐,吻了吻他清瘦胸膛,“你傷勢沒痊愈,我不會亂來的。”


    曾經不可一世的傲氣家夥,隻能坐在輪椅上任她施為。


    感覺真棒。


    緋紅若有所思,難怪男主喜歡打斷虐文女主的腿。


    聞言,戚厭蒼白的臉色染上不正常的嫣紅,他每一個毛孔都充斥著羞憤和絕望,嘴唇發顫,“你昨天也是這樣說的,結果你他媽把手伸進來——”


    “我沒伸手。”緋紅正經申述,“是舌頭,你沒感受到差別嗎?”


    “你……你他媽、你他媽的!金緋紅你個爛人你怎麽不去死啊!”


    戚厭氣得發抖。


    “我要長命百歲的。”緋紅的頰邊發彎彎地墜著,風情之中竟有天真之態,“我要陪嫣嫣白頭偕老的不是嗎。”


    說著,她低下頭,勾纏了個吻。


    戚厭坐在輪椅上,隻能仰起頭,被迫承受。


    “金緋紅,你他媽,你他媽又亂來!有人啊!你沒看見有人嗎,你——”


    他的聲音惱怒脆烈。


    可情到深處,他還是張了嘴,讓她進去了。


    緋紅渾身愉悅。


    她想,男主淪陷了,他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強取豪奪後嫣嫣其實挺香的我覺得(瘋狂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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