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安德烈在城門開之前談妥了價格,一千八百金瑟芬加兩顆紅寶石,作價約兩千金瑟芬的價格,把這四匹魔血馬買下了。


    四匹魔血馬是兩對,兩雄兩雌,一匹純黑、一匹棗紅和一對純白,剛好是兩對。


    它們的四蹄比一般馬匹大一倍,兩眼之間的流星白斑中間的骨骼有微微凸起,馬鬃也比其他馬匹長很多,即使明眼人都看得出它們的眼睛不大正常,站在那裏依舊比普通馬匹高兩個頭,十分神駿,惹人注目。


    附近的一些傭兵指指點點,安德烈不理會,從袖子裏摸出了幾顆豆子似的東西,一匹馬喂了一顆,雅典娜早已喜不自禁地跑到一匹純白的雄馬身旁,在雪莉爾幫忙下,輕鬆地爬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蒂蒂和威廉在,馬兒十分溫馴,對背上陌生的雅典娜一點都不抗拒。


    林安原本是不打算騎魔馬的,經過那頭純黑雄馬身旁時,卻被它銜住了兜帽,主動往她這邊拱,馬臀還有意無意把林安原本的馬給撅出去。


    薩林笑道:“這匹馬真有眼光,選中了安。”


    林安摸摸馬頭,也覺得頗為親切,便騎上了這匹黑馬。


    雪莉爾選了另一匹白馬,安德烈手腳快,搶到了最後的棗紅馬。


    這匹雌馬一反自然常態,總是往林安那匹黑馬那邊蹭蹭挨挨,林安的黑馬愛答不理,偶爾理會一下,紅馬就高興地嘶叫,還湊頭過去,討好黑馬背上的林安。


    “看來這幾匹馬天生該是諸位的,昨晚買下它們後,雖然請嫻熟的馬夫上了馬鞍,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能騎到它們背上。”


    湯姆森.西蒙眼中驚色一閃,又留意到馬兒們的眼睛。“咦,它們眼睛裏的血色怎麽這麽快退了?哦,我知道了,看來之前是在諸位法師們麵前賣弄了,讓安德烈團長和諸位看笑話了!”


    “西蒙先生過謙了,先生對白芨果的屬性並沒有說錯,我們也十分驚訝呢,難道西蒙先生家裏有培養法師?”薩林狀似好奇的問。


    “嗬嗬,隻是因為在下商行經營過一些魔法材料的生意而已。”西蒙父子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湯姆森.西蒙強笑說了句。回避了薩林的詢問。


    薩林與林安相視一眼。


    這時廣場上人流微動。湯姆森.西蒙鬆口氣。高興道:“啊,城門開了!”


    “那我們就出發吧。”


    ……


    收獲之月下旬的氣溫十分涼快,即使是太陽正當頭的時候,也隻讓人感到溫暖舒服。


    佩雷臨海。尤其是南方,冬天基本不會下雪,反倒是春夏季多雨,令人十分厭煩,而且落基山以南多常綠植被,冬季也並不蕭條,因此相對幹燥的秋冬,反而是適合出行的時間。


    由於是回鄉長住,西蒙家搬了不少東西一起上路。除了三輛坐人的馬車之外,後麵還有一輛運貨馬車,鼓鼓地堆放這好些行李。


    這和安德烈原本商議好的有些不同,不過看在西蒙先生賣給他們魔血馬的份上,安德烈沒說什麽。隻是薩林知道了他們原本商議的雇傭內容,道:


    “這麽說,西蒙先生一家搬家的事情,可能是臨時決定的了?”


    “好像是。”


    “難道他們惹了什麽麻煩?”聯係上賣馬的事,薩林已經覺察出,西蒙家回鄉恐怕有什麽內情。


    “前線開戰的時候,貪財怕死的商人不呆在最安全的帝都,反而帶著全家搬遷回鄉,當然有問題,”安德烈不以為然,“不過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薩林灑然一笑,他也不覺得西蒙家的麻煩會給他們造成阻礙,之所以追根究底,隻不過是慣性使然。


    他們說話時使用了傳訊術,旁人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一輛馬車窗簾掀起一角,裏麵的人看到傭兵團的八人看似鬆散,實則有序地圍在幾輛馬車周圍,微微點頭。


    “不虧我把那幾匹魔血馬低價賣給他們。”湯姆森.西蒙放下窗簾,對西蒙夫人說道。


    “親愛的,他們真的那麽有本事嗎?那幾匹魔血馬的購價,可讓老爺您虧了近一千金瑟芬。”西蒙夫人說道。


    “不會錯的,隻看他們不用任何法術,就能輕而易舉馴服那幾匹魔血馬,他們絕對不一般!”


    湯姆森.西蒙壓下不安,鎮定地安慰自己的妻子,“而且我們也沒辦法了,不能臨時改變雇傭護衛,你知道的,臨時之間,我們也雇不到太多好手,如果隻是一般人,對他們幾乎沒有區別,反而會讓那些家夥發覺我們已經察覺了他們的圖謀,到時他們恐怕連遮羞布都不會用,直接下手明搶――幸運的是,我們意外雇傭到的這兒傭兵團不是一般人,或許那些家夥會對此有所顧忌。”


    西蒙夫人臉色發白,忍不住雙手交握在胸前,喃喃念禱起來。


    第一天走的是主要官道,路上人流頗多,基本沒遇到什麽意外。


    第二天開始,從帝都出來的商隊行人被分流,遇到的人便漸漸少了起來,等到第三天,馬車隊伍已經離開了官道,進入行人較為罕見的丘陵區,道路曲曲折折,千回百轉。


    又一次休息,那位年輕的愛德華先生終於忍不住問出憋了好兩天的問題:


    “安德烈團長,我曾經走過這段路兩三次,每次雇傭的護衛都會遇到一些野獸,我們這次已經進入丘陵區兩天了,一直沒有見過野獸,我擔心這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林安他們一行人是頗為敬業的,基本分成兩班輪流看護隊伍,愛德華倒不是對他們有什麽意見,隻是從上路至今,他們這一群人連一頭衝出道路的野獸都沒遇到過,未免悠閑得有些過分。


    “您這兩天繞了繞去想說的話,就是這個啊!”安德烈好笑,一旁的薩林已經打馬追上來,笑道,“沒遇到野獸不好嗎?”


    “這個當然不是……”


    “愛德華過來!”


    車窗窗簾被撩起,湯姆森.西蒙把兒子叫了過去,“法師們的能耐多的是,你別大驚小怪,打擾了安德烈團長他們!”


    訓斥聲不高不低的隱約傳來,仿佛是有意被他們聽到,薩林微訝,“這位西蒙先生大概真是做過魔法材料生意,對法師的手段還挺了解的。”


    最後一輛馬車裏,林安隱約聽到了前麵順風吹來的隻言片語,並不理會,攤開一本古籍慢慢看了起來。


    她的一側,文靜的西蒙小姐餘光偷覷幾眼林安手中的古籍,發現上麵奇怪扭曲的陌生字體多看兩眼後,竟然漩渦般轉動起來,讓她感到惡心欲嘔。


    她連忙把視線收回,右手拿著手絹捂住嘴,想強行把嘔吐感壓下。


    “大部分魔法書籍都是法師手寫,即使沒有附著防備窺視到法術,字跡中蘊含的精神力,對精神力低下的普通人來說也是無法承受得的。”柔和的女聲響起,一小瓶散發著淡淡青草清香的水被送到她麵前,“快喝下吧,可以緩和很多。”


    西蒙小姐連忙喝下那瓶水,胸腔中那種沉悶欲嘔的感覺果然消散。


    “謝、謝謝您,琳法師。我、剛才,對不起……”


    她喃喃向林安道謝,想到自己窺視的事被當場抓住,臉色又羞成了一塊紅布,低下頭不敢看林安。


    “西蒙姐姐怎麽了?”


    躺在對麵座位上睡著的雅典娜醒來,正好聽到她們後麵的話語,揉著眼睛問道。


    “沒事,雅典娜你醒了就快起來吧,西蒙小姐您需要躺下休息一會兒嗎?”林安善解人意,知道西蒙小姐現在正尷尬。


    “不,不用了!謝謝您,琳法師……”


    西蒙小姐正說著,林安臉色微動,“嗯,到宿營地了,您現在需要下去透透氣嗎?或者等我們紮好帳篷做好晚餐再下去?”


    西蒙小姐有些意動,這時卻聽到外麵一些粗豪的聲音響了起來,頓時臉色露怯,“我等會再下車好了。”


    她看著林安對她點點頭,帶著雅典娜下去了,心裏對她們的獨立自信十分羨慕,低聲歎道:“哎,如果我也有魔法天賦就好了……”


    林安沒有走遠,隱約聽到了西蒙小姐的喟歎,回頭看一眼車門,忽然聽到前麵的宿營地方向響起口哨,夾伴男人的大笑和叫好,調戲意味不言而喻。


    林安微微皺眉,向營地看去。


    大致呈圓形的空地已經基本被一隊先到的傭兵占據,以貨車為中心圍起了七八個大帳篷,外邊是四五堆篝火,上麵吊著的大鍋中冒出肉湯的芬芳,約莫四五十個傭兵和二三十個商隊護衛交雜在一起,人多勢眾。


    一個位置靠外的篝火邊,幾個傭兵就是口哨和笑聲的來源,他們吹口哨調戲的對象是牽著白馬的雪莉爾,指指點點,說著什麽“好馬”“真白”“真是個美人兒”,眼睛卻不幹不淨地直往雪莉爾身上掃。


    正起哄得熱鬧的傭兵們沒注意到,雪莉爾腳下,一根細細的白線正筆直地延伸向他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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