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宮的清晨,和以往的每一個清晨一樣寧靜美麗。


    去取水的翠西抱著如美女曲線般婀娜的陶瓶,從一麵掛滿繡球藤的灰白石牆邊繞過。


    綠色茵茵的草地上長滿秋冬季所不該盛開的旋覆花、懸鈴花和鈴蘭,但翠西卻無心卻采摘那美麗的野花,沿著石板砌成的小路走進庭院,腳步逐漸踟躕地慢了起來。


    長滿蔥鬱草木的庭院散發著自然才有的美麗風情,包圍著一座風格優雅寧謐的灰白色宮殿,廊柱猶如侍立的衛士,在通向宮廷深處的道路兩旁侍立――


    冬宮目前地位最高的人正居住在這座宮殿的最深處。


    當翠西來到這裏時,她的到來仿佛給宮苑到來一絲活氣。


    但翠西卻感覺這座宮苑靜寂得詭秘,空氣中仿佛有某種冰涼的氣流滑過,在她夜晚的睡夢中化作那一個個消失在這座宮苑中的妙齡女子的手臂,充滿怨恨地纏繞著她,要將她拉進地獄!


    “不要再想了!”


    翠西忽地打了個冷噤!


    “翠西。”


    垂簾密閉不透入一絲光線的宮殿裏傳出一個低沉的男聲。


    翠西一個機靈醒了過來,對著那座宮殿躬身,“殿下。”


    “讓人進來收拾房間。”那個低沉的男聲淡淡道。


    翠西臉色白了一下,眼中顯出一種深重的恐懼,嘴唇卻本能般沒有顫抖地道:“是。”


    她一如往常般出去叫了那兩個侍衛。


    那兩個侍衛是奧丁除了侍衛隊長之外最信任的手下,也和他們所效忠的主君般麵無表情,在其他侍衛微微欽羨的目光中走進宮苑,然後進入宮殿中。


    翠西就等在外麵,看著兩個侍衛不一會兒便抬著一卷被氈毯卷著的事物出來,一雙赤裸而秀美的雪白雙腳露在氈毯外麵,腳尖青紫。占滿汙痕。


    兩個侍衛抬著氈毯站在門口,等待翠西的吩咐。


    他們在進去“收拾房間”的時候,並沒有見到人,奧丁一天到晚除了侍衛首領和翠西之外,幾乎不見任何人。


    換言之,作為唯二能夠接觸到奧丁的人之一,翠西某種程度上,從一個月前還是從附近普通農家雇傭的平民少女,變成了在這座冬宮中擁有了二分之一處事權的女人。


    如果不是奧丁不能對外宣布身份行蹤,翠西早已在附近農莊小鎮中成為傳奇。連附近坎斯坦城那些以往連看她一眼都覺得汙眼的貴族小姐們,也會對她羨慕嫉恨山村桃源記全文閱讀。


    翠西走到兩個侍衛麵前,懷抱曲頸陶瓶的她在旁人看來有種靜謐的美感。但兩個侍衛在翠西走近時就低下了頭。


    因為上一個和他們同樣身份的侍衛隻是在這裏與翠西多說了一句玩笑話,第二天的值守侍衛中就再沒有見到那個侍衛的身影。


    “都收拾幹淨了?”翠西輕聲問。


    “是。”一個侍衛應聲,和以往一樣從不多說一個字。


    翠西點點頭,“走吧。”


    她說完,抱著陶瓶轉身。


    三人穿過重重廊柱拱衛的回廊。來到宮殿偏僻荒廢的庭院中。


    說是荒廢,這裏長滿野花,野草幾近大腿的高度,野草深處有一個青色岩石壘成的荒井,從回廊階梯細延伸到荒井之間的長草被踩出了一條小道。


    兩個侍衛將氈毯抬到井邊的石台上。


    翠西走到近處,第一次放下手中的取水陶瓶。伸手輕輕拉開氈毯一角,一個雙眼卻充滿驚悸恐懼的少女麵容露了出來。


    翠西仍記得這個少女,昨天被從十幾個莊戶少女裏脫穎而出時。這個麵容秀美的少女驕傲又得意,她有一雙小鹿般的長腿和莊戶孩子中不常見的白牙,笑起來十分美麗。


    但她現在靜靜地躺在氈毯中,麵色紫紺,頸骨呈現詭異彎折。裸露出來的淺麥色肌膚上有數條觸目驚心的長長血痕,從被氈毯覆蓋的深處蔓延出來。醜陋猙獰。


    翠西沒有繼續掀開氈毯,她從最開始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時的駭異驚嚇,到現在已經逐漸適應,除了夜夜噩夢,讓她越來越蒼白靜謐,翠西似乎已經適應了這種情形。


    她小心而體貼地為少女整理頭發,擦拭過那沾染了灰塵的腳踝。


    “這裏很安靜、很漂亮,離……很遠,”翠西輕聲說,右手輕輕拂過那死不瞑目的眼眸,讓它們慢慢合起,“願你終得安息。”


    翠西拉上氈毯,讓它覆蓋住少女的麵容,然後彎身抱起陶瓶,靜靜轉身離開。


    她的身後,一個侍衛抱起氈毯包裹的腿部,手一抬,井底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音。


    翠西的背影微微一震,安靜蒼白的麵容上終於現出灰頹。


    等翠西回到拿出宮殿的時候,那兩個被她叫走的侍衛已經再次站在宮殿外麵,侍衛們也並不意外翠西姍姍回遲,她的雙手從手指到手肘常常濕淋淋的,正如她手中總是捧著一個永遠裝著水的細頸陶瓶,仿佛隨手都要洗手。


    如同往常一樣,翠西要去請示奧丁今天是否仍要選進少女,盡管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一樣,但翠西總是不厭其煩地每天詢問,期望能有天得到否定的答案。


    但這次她被侍衛攔住了。


    “翠西小姐,隊長正在覲見殿下,進去前囑咐不能讓任何人進去,您直接把人帶來吧。”


    出身貴裕的英俊侍衛麵帶為難,輕聲溫語地對翠西解釋。


    如果是一個月前的翠西,恐怕會幸福得暈過去,但現在的翠西隻是靜靜看了那個侍衛一眼,默不作聲,隻抱著陶瓶往裏麵走。


    侍衛們不敢阻攔,在翠西走到它們身前時,連碰一下翠西的皮膚都不敢,隻能眼睜睜看著翠西走進了宮苑中――他們都認識那個消失的侍衛。


    但這次剛剛走進宮苑,翠西就感覺到與剛才不同的氣氛,空氣裏流動著騷動燥怒的氣息,以往安靜地吞吃生命的宮殿像是蘇醒過來的野獸強者禁區。宮苑中的草木簌簌伏倒,仿佛能感覺到宮殿深處那猶如重傷野獸般的憤怒。


    翠西臉色蒼白猝然止步。


    她終究在一個月前仍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農莊少女,憑著一股意氣堅持走到這裏,已經難能。


    宮殿中,接近黃金劍聖的精神威壓在情緒激憤下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侍衛隊長僅憑一股力量單膝跪在奧丁麵前,蒼白的臉上汗跡淋淋。


    “狄倫……死了,奧蘿拉,也死了?”


    奧丁死死盯著麵前的褶皺紙箋。


    上麵清秀的字跡出自大皇子妃之手,下方署名印款有數個隻有他和大皇子妃才知道的私章和暗記。落款人仿佛生怕他不相信般,將所有約定好的印記全部用上,就像一個窮途末路的賭徒。仿佛沒有明天般推上剩餘的所有籌碼。


    紙箋右下角噴濺狀的血點已經暗黑發黃,預示著寫信人已經命不長久,可想而知這張暗箋通過了怎樣曲折複雜的路線方式,才送到了他的麵前。


    “……很好!很好!”


    奧丁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麵前的紙箋,披灑的發間看不清他的臉色。他忽然沉沉地笑起來,帶著某種癲狂意味的笑聲在宮殿中回蕩――


    “查理斯、約克雅丹……我的好弟弟們,你們做得很好、很好!哈哈哈――”


    瘋狂的大笑傳到殿外,侍衛們麵麵相覷,隻覺得一股寒意升起。


    但傳出笑聲的宮殿不久後恢複沉寂,奧丁高大的身影靜靜坐著。身上仿佛多了一種濃鬱的死寂,他聲音有些沙啞,沉沉地問道:


    “都準備好了嗎?”


    侍衛隊長一顫。握緊的拳頭青筋畢現,全身微微顫抖地低下頭,看不清他的神色,卻用一種激動得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語氣斬釘截鐵道:


    “隨時,聽候命令――誓死效忠!”


    “很好。”奧丁平靜地淡淡道,“告訴他們。他們不辜負我,我也不會辜負他們――去吧!”


    “是!”


    侍衛隊長領命,仿佛有種狂熱的信仰注入了靈魂,站立起來時,衣袖摩擦甚至發出劇烈地啪啪聲,他領命退出宮殿,麵色恢複如同以往,但餘光沒有留出一絲給庭院中的翠絲,匆匆離去。


    “父皇……安.琳……”


    侍衛隊長離去後,帶血的紙箋在燭台上點燃,火光在男人冰冷近乎黑色的藍眸中躍動,男人喃喃自語著,仿佛感覺不到火焰舔舐到指尖的疼痛。


    帶著火星的灰燼從燭台落下,在桌麵逐漸冷卻,粉碎成灰。


    宮殿外,翠西看著侍衛隊長離去的背影,心中剛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就聽到宮殿中男人低沉中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


    “翠西,進來。”


    翠西麵色一白,霍然有種直覺,知道終於輪到了自己。


    她眼前掠過二十多張不同的青春少女的麵容,她們圍繞在她的身旁,麵帶甜美笑容,歡迎般對她伸出雙手。


    翠西慘然的麵色卻逐漸恢複正常楊小年升官記。


    她平靜一笑,將陶瓶中的清水倒在光滑的磚麵上,對著上麵映出的麵容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烏木般潤澤美麗的黑發,深褐近黑的眼眸對著水中的自己微微一笑,抱起陶瓶:


    “殿下,我進來了。”


    她打開殿門,走了進去。


    ……


    三天之後,宮殿中抬出一具不辨麵目的女屍,暗黑色的血痕沾染了大半氈毯,凝結血痂的一縷黑發從氈毯縫隙中露出,在風中飄搖不斷。


    宮殿恢複沉寂,比以往更加安靜,直到大半個月後,外圍守衛的軍隊,才發現殿中主人已經消失。


    冬宮頓時大亂。


    ***


    無月的夜空,繁星如同灑在黑絨布上的鑽石,在漆黑的天幕上運行著奧秘的軌跡。


    啟明星升起的東方,點點密布的星座中間,一顆明亮的主星在一個多月前毫無征兆地暗下,卻依舊穩定地運行在原本的軌跡中。


    但這一夜,那顆星星卻突然再次沒有征兆地離開原定的軌道,顏色由藍轉紅,在天空中劃出一道亮痕。帶著凶煞淒厲的氣息,破入星群,天空中群星運行的軌跡頓時因此突變的變亂,星輝明滅不定。


    “……破命亂星?”


    深山之中,稀疏的冷杉林間,帶著學者般溫文氣質的白金發青年在以一種常人難有的速度疾行。


    他胸口半個太陽形狀的黑日散發出一種明亮霸道的白光,凡是白光所到的地方,草木匍匐,樹枝辟易,沉睡在草窩灌木下的動物被驚動逃竄。


    青年卻毫不在意。仿佛追逐中根本不需要避忌被人察覺,不時閉目,握著胸前墜鏈上一個小小的水晶球感應。堅定執著地追逐著目標,臉上平靜從容,像徜徉於書架之間的博學者。


    但劃過天幕的星輝,從稀疏枝葉間透入下方時,白金發青年卻突然頓止了疾行。一貫不動驚容的臉上出現一種震駭。


    “――破命亂星!”


    他再次自語,震驚地抬頭望向天際,連原本的目標都已經忘記,隻駭然注目天幕上群星混亂的軌跡,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星軌變亂了,星軌竟然變亂了!”


    青年喃喃自語。一本白色封皮的厚重書籍出現在他手中,黑色十字宛如烙印在封麵。


    青年臉上消失了從容的微笑,手緩緩翻開書籍封麵。緩慢的動作仿佛手中書頁有千鈞之重。


    他低低道:“我赦令,平地。”


    攤開的書籍上書頁無風自動,然後突然定在某一頁,一片白光從書頁上升起,在落向地麵的過程中逐漸增大。隨後布滿腐殖質的冷杉林地中出現一塊三張長寬的平地,原本在上麵的一切事物仿佛一幅鉛筆畫。被無形的橡皮擦擦去。


    “我赦令,堅硬。”


    “我赦令,黑曜。”


    “我赦令,星辰倒影。”


    隨著青年一聲聲言靈,一道道白光從書頁上升起,一塊鏡麵般平整的黑曜石星台出現在地麵上,上麵的倒影仿佛天空群星落入其中,星辰軌跡交錯密集,閃爍不定。


    青年臉色陰晴不定地注視著地麵上的星辰倒影,那交錯的軌跡,在他深湖般的眸底交織出變亂的痕跡,與一個多月前占卜的星軌大相徑庭我的僵屍老婆大人。


    青年目不轉睛地梳理星辰原本的軌道,從中找到那顆帶著血光的破命亂星,隨著喃喃的咒言念出,青年的眼中恢複了一絲神采,恍然低語:


    “竟然是他!”


    他仰頭望向天際,那顆脫離了原定軌道的破命亂星猩紅地投影在天幕之上,帶著某種凶煞霸烈的血光,凡是它所途徑的路徑,星辰黯淡,軌序變亂。


    “隻不過離開了短短一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錯過了什麽?……讓我看看,到底是誰――”


    青年自言自語,胸前墜鏈上的水晶球自動脫離掛墜,漸漸變大,自動浮在他的麵前。


    水晶球裏麵似有白色的霧氣繚繞,循著一定的軌運轉著,隨著青年的手覆在上麵,低低念起咒語,白霧淩亂流轉起來,然後霧氣漸散,裏麵的景象仿佛要浮現出來。


    哢嚓。


    水晶球上忽然出現一道裂痕,即將浮現的景象頓時消散,與此同時,青年的臉色鐵青後轉白,仿佛時刻帶著溫醇微笑的嘴角掛下一抹血色。


    “大師,您竟然選擇在這時候反噬……”


    水晶球砰然落地,哢嚓一下裂成兩半,一點灰白色的光化影而出,向遠處逸去,卻有股無形的力量改變它的方向,直直投入青年泛著聖潔的乳白光芒的手中。


    “是命運之女嗎,你認為她能阻止我,幫你複仇?”


    掌中光影化成一個模糊麵目,扭曲的五官上依稀可見那怨毒的眼神和憎恨的笑容,安格斯看著那慈靄麵容上的神色,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在命運軌跡的命運之女,竟然真的存在,果然是她,果然是她……不,您不用擔心,我當然不會殺死她,連命星軌跡都能變亂的命運之女。打敗她,不就等於擊敗命運?”


    青年的微笑越來越明顯,卻越顯聖潔平和,他深深的看一眼手中的灰光,微笑道:


    “既然命星軌跡已經變亂,那麽您也沒有用了……再見,大師。”


    五指一合,仿佛有怨毒的呼聲響起,點點微芒在青年文秀修長的掌中消散。


    平坦的黑曜石星台漸漸消散,化成點點白芒。白金發色的青年站在其中,仿佛降世的神祗,神聖不可言喻。


    但青年似無所覺。摸了摸空蕩蕩的墜鏈,看一眼地麵上的破裂兩半的水晶球,目光投向遠處的深林,深夜下那裏僻靜死寂,但青年卻清楚。自己要追擊的人正在那個方向。


    “沒有了水晶球,果然有點麻煩……隻好這樣了。”


    青年仿佛微歎,一條細細的光鏈出現在他的手中。


    細鏈有著微墜的弧線,神文在有如光蟻在上麵流動,光鏈另一頭微微抬起,探入空氣中。仿佛通過不知名的空間,拴住了另一頭的某個生命。


    青年輕輕一拉,細細的光鏈繃緊。倏地光芒大作,上麵的神文浮動起來。


    在遠山的深處,一個漆黑碩大的棺槨突兀地出現在灌叢中,棺槨上的棺蓋早已消失,裏麵一個人形彈坐起來。頸部、腰肢和四肢腕部都顯出一條細細的光鏈,匯聚到棺槨的底部。


    “……安格斯諸神之師最新章節!……安格斯!啊啊啊――!”


    指甲抓撓棺槨四壁的刺耳聲音響起。人形在劇痛中怨毒地念著口中人命,發出厲聲慘嚎。


    但他血紅的眼中映出天幕上變亂的星辰,那血紅的破命亂星落進他眼中。


    “哈哈,人族內亂,魔族竟還有一線生機……安格斯,你自作自受,遲早會後悔莫及,我等著那一天,一定將今日的痛苦千百倍償還給你!”


    人形發出嘶啞難聽的狂厲大笑,怨毒異常,忽然張嘴,“噗”一下吐出一口黑紅血液。


    那血液裏麵似乎有許多細小的黑色蟲蚋,來回蠕動不停,落在細細的光鏈上,吱一聲冒出無數黑煙,順著光鏈蔓延而去,光鏈的刺目白光瞬間黯淡下來,並且有向末端延伸的趨勢。


    正在這時,被聖光灼燒的黑煙卻似乎受到了什麽吸引,紛紛向空中聚去,某種邪惡的氣息遭受吸納,在空中匯聚成一個氣團。


    棺槨中的人影愕然看著麵前的異變,驚疑不定,但黑煙所引發的變化卻沒有停止。


    在黑色棺槨的周圍,兩旁灌木沙沙溶解,地麵漸漸變得柔軟,不一會兒竟然變成了一塊麵積不大,但惡臭毒氣四溢、青黑氣泡此起彼伏的毒沼。


    而黑色的棺槨此時已經沒入沼澤中大半,並且迅速下沉著,連人形企圖強行透支使用空間轉移,也仿佛被這毒沼中的某種力量幹擾,竟無法一下使出,而且隨著棺槨沉沒越多,幹擾力量越大。


    於是隻不過慢了一步,棺槨就迅速被毒沼吞沒下去。


    留在原地的沼澤表麵冒出一陣青黑色氣泡,其中一點飆濺到一旁一隻冬眠中剛剛醒來、從洞中探頭還不知發生什麽事的變色龍身上,隻聽吱一聲,兩尺長的變色龍連同它下方一尺多深的土地瞬間消失。


    但奇怪的是,在毒沼周圍三尺範圍之外,生機勃勃的樹木灌叢完全不受劇毒影響,仿佛有無形的力量,約束那些毒氣無法侵染擴散到毒沼範圍之外。


    毒沼上方,那引發異變的黑氣團扭轉許久,終於漸漸凝成一個古怪異常的形狀,假如林安在這裏的話,一定能認出這個看似小孩塗鴉的形狀,正是上古巫文中象徵“毒”的字體。


    這個詭異的上古巫文隻是一閃即沒,迅速投入下方的毒沼中,毒沼再次隱沒在土地下,土地推平,灌叢樹木挪動回原地,除了那被棺槨壓倒的灌木和崩塌的洞口,一切完全沒有留下痕跡。


    遠山的另一頭,安格斯手中的仍光輝刺目,忽然崩一聲斷裂,光鏈垂了下來,一股濃黑邪惡的氣息循著光鏈竄上來,直到靠近安格斯手指半尺的位置才力竭。


    安格斯看著手中變成了凡鐵的聖光之鏈,眼中浮現一絲訝異,這時頭頂的星座中一顆原本略顯黯淡的星辰忽然亮了一下,安格斯抬頭看去:


    “原來如此,他竟然也是破命亂星――星軌的變亂竟然如此巨大,連我都不得不受影響……看來,我是小看命星的影響了……”


    (未完待續)


    ps:


    關於這章星星的隱喻,不知大家看不看得懂,大陸篇的主線一直是這個來著,在卷頭語裏麵也有提及,本來是想每卷寫個卷頭語的,後來慢慢就懶了~


    至於水晶球裏的大師,就是被安格斯坑了的那個,在安格斯出場和後麵他的情節裏都有提過這個預言係大師的(55章、137章等等),棺槨裏的是誰不用說了,坑過自己爹的小魔王,另外破命亂星現在已經出現了兩個,一個是奧丁,一個是塞繆爾,另外命運之女的說法,也在137章提過……嗯,暫時沒什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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