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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端端的又出了一樁命案,陳玄和陸瑾瑜在收完賬之後也沒有了再逗留下去的意思。京城中自有調查命案的官員,這事再怎麽說也輪不到他們兩個人頭上。


    “瑾瑜,你說說看,這世道還有天理嗎?”陳玄悲憤的說道。


    “怎麽了?”陸瑾瑜在聽到陳玄的話後立刻變的無比緊張,開什麽玩笑,陳玄平時是多麽樂觀的一個人啊,不管遇到什麽問題,他都整天樂嗬嗬的,從未消極過,而且還有心思來逗自己開心的。當然了,這隻是最近一年多以來,陳玄給陸瑾瑜留下的印象而已,至於更早之前,那個時候陸瑾瑜壓根就不太樂意和陳玄說話來著。


    可現在這樣的情況倒還真是第一次發生呢,陸瑾瑜擔心陳玄是不是受了什麽打擊,便輕輕的拉著他的手:“到底怎麽了啊,和我說說,有人惹你生氣了嗎?我給你報仇去。”


    兩人此時來到了不知何處的荒郊野外,壓根就沒有人煙。陳玄轉頭正視著陸瑾瑜,看著她的緊張表情,心中不由一樂。


    他是想用手捏捏陸瑾瑜臉上的肉來著,而陸瑾瑜大概也熟悉陳玄的路數,便順從的眯上眼睛。臉上傳來有點癢的感覺,可預料之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睜開眼一看,卻發現陳玄正用一隻手覆在她的臉上,目光如水。


    “真是個傻姑娘啊,就算再有什麽不開心的事,看到你這麽‘憨厚老實’的樣子,我就開心起來了,怎麽能這麽可愛呢?”


    這下輪到陸瑾瑜發愣了,她直直的看著陳玄出了神。


    “醒醒?走神了?”陳玄有些納悶的用手在陸瑾瑜的眼前揮了揮。


    陸瑾瑜噘著嘴說:“別聽啊,我還沒聽夠呢,接著說啊。”


    “一邊玩去,我沒詞了。”陳玄轉身推著不情不願的陸瑾瑜往前麵走去。


    陳玄並沒有急著和陸瑾瑜回城內,因為他的確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整理整理思路,梳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


    剛剛在倉庫那邊發現的屍體倒不是什麽要緊事,再說了也不該他去管。真正讓人感到麻煩的當然還是祁王那一檔子事。


    目前為止,那件事似乎在三個方麵同步進行著。一來是關於民心的爭奪上,祁王通過一些自掏腰包的方法在京城一帶著實收買了不少人心,不過也僅限於兵部以及京城的下層軍士而已。二來則是錢財方麵的競爭,祁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必須得斂財,大規模的斂財。而且他的手越伸越長,朝廷的反擊力量可以說是非常微弱,直到最近把官鹽生意全權交給陸家,才算是一次比較大規模的反擊。


    第三個方麵則是雙方附擁勢力的較量,這方麵則非常廣泛,皇帝這邊完全信的過的人似乎就隻有陸府和軍中的那個柳雲將軍,當然,現在也把陳玄自己包含了進去。不過就算如此,雙方的局勢都能僵持住,那就說明祁王那邊完全信的過的人其實也並不多,雙方的差距並沒有拉開。而大多數人則隻能算是騎牆派。


    雙方的競爭一直都沒有停止過,玉璽的失蹤,皇宮內太監總管的突然死亡,前幾天對於陸府眾人在偏遠寺廟處進行的攻擊,這些應該都是祁王的手筆,他的動作似乎完全沒有停下來過。


    可是皇帝這邊的反擊呢?仿佛根本就沒有反擊一般,有的隻是倉促之間對於祁王動作的應對而已。


    祁王的鷹犬爪牙在渝州城建立軍械所,被發現之後雖然停了下來,可根本就沒有傷到祁王的筋骨,而像渝州城這樣的地方,全天下也不知道一共有多少個。祁王偷盜了玉璽,現在皇帝隻能想方設法的調查以及證實這一點,甚至都根本發現不了證據,還需要陳玄琢磨著去偽造一份證據出來。祁王派人對陸府眾人下手,柳雲將軍派人來救援。


    局勢似乎是完全偏向了祁王一方,皇帝這邊隻能被動防守。


    可事實究竟是怎樣的呢?


    如果雙方的實力差距真的過大,那麽怎麽會維持住現在的和平局麵,恐怕早就迎來非常激烈的絞殺了吧,到了那種程度下,說是魚死網破也不過分。可如果雙方實力差距並沒有太大,反而是相互製約的局麵,那為什麽總是一方在攻,另一方被動防守呢?


    陳玄隱約有一種感覺,似乎陸沉也有什麽事在瞞著他。


    雖然現在是一家人了,陳玄自認為看人還是比較準的,他不認為陸沉是包藏禍心,或許隻是現在時機未到,所以沒有把某些事告訴自己罷了。


    可不知道全部的真相,又該怎麽發起對祁王的反擊呢?


    夏日的天氣變得很快,早上出門的時候並沒有發現要下雨的跡象,可這才小半天時間過去,天色忽然暗沉了下來,一聲驚雷聲之後,大雨頃刻間落下。


    此處正是荒郊野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且不說,更是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無奈之下,兩人在周圍掃了一眼,隻能快速沿著大路朝城內跑去。


    沒跑多久,雨已經大的不像樣了,湊巧在路邊看到一間破敗的茅草屋,到底是暫時先在此處避雨還是繼續加把勁跑回去?


    猶豫了片刻之後,陳玄還是決定先避雨好些。


    雨勢太大,估計下不了多久的。


    “怎麽回事啊,這雨怎麽下的這麽急呢?”陸瑾瑜憂慮的看著天空,茅屋內堪堪可以避雨,雖然有些地方漏了,不過總體上無傷大雅。


    陳玄沉思一會兒說道:“我知道為什麽會下雨了。”


    “什麽?”陸瑾瑜被嚇了一大跳,她一半吃驚一半欽佩的說:“難道你還懂算卦嗎?連老天爺什麽時候下雨都知道?你也太厲害了吧?”


    聽了陸瑾瑜的話,陳玄立刻滿腦黑線。“不是這個意思,你沒有發現最近我們兩個很倒黴嗎?走哪死哪就不說了,好不容易來了京城,還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卻沒想到這裏有更大的危險等著我們。這不,今天隨便出來收個賬,都能遇到有人被殺了。所以啊,咱們兩個出門沒帶傘遇見暴雨天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畢竟老倒黴蛋了。”


    陸瑾瑜原本是不以為意的,不過略一琢磨之後,她不得不承認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的確是太倒黴了。


    “瑾瑜,你以前應該沒這麽倒黴吧?”陳玄搖了搖頭,無奈說道:“看來真正倒黴的人應該是我。”


    “也不知道我娘怎麽想的,為什麽要住在京城呢?我們家又不是沒錢,也不需要大伯一家接濟啊,要是我們還住在陽縣,應該就不會有這麽多麻煩事了。”


    陳玄苦笑著說道:“其實,我想應該是有不得不住到京城的理由吧。”


    “什麽理由?”


    “你想想,如今陸府和祁王無疑成了死對頭,前幾天在郊外的時候,祁王已經親自派人動手了。如果我們此時依舊住在陽縣,難保祁王不會千裏迢迢的派人過去,如果那樣的事情真的發生了,對我們來說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現在還好些,好歹有陸沉幫我們照應著。”


    “陸沉?”陸瑾瑜滿臉不屑,陸沉在她心裏可一直都是不怎麽靠譜的。“你指望陸沉能照應我們?”


    陳玄安慰道:“你也別太小看你這個堂兄,雖然他花心了點,有時候欠揍了點,身體也孱弱了點,不過他還是有一一些特長的。”


    “特長?我倒是真沒看出來陸沉有什麽特長。”


    陳玄想了一下,似乎特長這個詞用得不是很合適,他低聲說道:“有時候好像是嘴挺長的,好幾次都是因為多嘴才被伯父教訓來著。”


    毫無疑問,陸沉隻是在故意藏拙而已,倒不是因為他是裝模作樣給誰看,而是因為他深知自己是不能太過顯眼,他是皇帝這邊為數不多可以信得過的人,過慧易折的道理,陸沉當然是懂的。或許隻有這樣,祁王才不會下定決心直接要了他的命。


    要不然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遭了重。


    總之,陳玄對於表麵上完全不靠譜的陸沉可以說是相當的高看。


    忽然覺得陸瑾瑜的身體似乎有點蜷縮,陳玄心中擔心,便關切問道:“身體不舒服嗎?”


    “也沒什麽,就是有點冷。”陸瑾瑜有點不好意思,在這個一年之中最熱的季節裏,她覺得自己竟然會冷有點離譜。


    “也許是因為突然下了大雨,溫度低了一些吧。”陳玄牽過陸瑾瑜的手,果然發現她的手此時有點冰涼。


    貼在嘴巴呼了一口熱氣之後,陳玄小聲說道:“怎麽就這麽怕冷呢?我們剛好互補,我這人不怎麽怕冷,就隻是怕熱,天氣一熱我就受不了。”


    陸瑾瑜納悶的說:“我也不知道啊,其實我的身體很好的,從小到大也不怎麽生病,唯獨有一點,就是特別怕冷,冬天的時候就不用說了,就算是夏天,忽然之間的降溫也會讓我覺得特別冷。”


    感受著陳玄呼出的熱氣,陸瑾瑜的手總算不那麽冰涼了。


    自從大婚之日到現在其實才過了半月時間,可由於他們兩人早就習慣了彼此之間的相處,所以倒也沒有任何的不自在。


    陳玄有些擔心的說:“要不我衣服給你穿吧,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的。”


    “不要,說點其他的事,說不定我一分心就不會覺得冷了。”


    “其他的事?”陳玄遲疑一下,旋即請教道:“你覺得在一間密閉的大殿之中,而且外麵有非常多的人在嚴密把守著,你能不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前提下,偷偷拿走大殿之內的一個東西呢?”


    陳玄下意識的就想起了之前準備的要偽造祁王偷盜玉璽證據的事,可那種事對於陳玄來說似乎有些超綱了,之前他都是根據已經的線索來查出嫌疑人的,這次卻是已經知道了明確的嫌疑人祁王,由於找不到詳實的證據,所以就準備用偽造的手段來製造出一份證據出來。


    不過也不能憑空亂來,得讓別人信服,那就必須得切合實際。


    如此一樣,有些地方就不得不請教一下陸瑾瑜這個武林高手了。


    陸瑾瑜不假思索的說道:“這很簡單啊,你說的應該就是玉璽被盜之事吧。皇宮大殿雖然我沒有親自去過,但是我可以想象那一定是非常高的吧。周圍的守衛再嚴密,高聳的屋頂上總不會有人把守吧。如果有人想要盜走玉璽,我想他一定是從屋頂上翻進去的。”


    “屋頂?”陳玄想了一下,從屋頂悄悄進去的確是不會驚動任何人的,可在拿走玉璽之後呢?盜賊從屋頂離開,那麽屋頂上肯定會有被破壞的痕跡。


    倘若是尋常百姓家,屋頂的瓦片被扒開倒的確不算難事,可那時皇宮啊,陳玄不懂建築,也不知道皇宮大殿的屋頂上到底是什麽構造,是不是也可以非常輕易的就能被扒開,就算屋頂被破壞了,那盜賊能不能恢複原樣呢?應該是不能的吧。


    如果盜竊者真的是走屋頂進去的,那麽今天這一場雨下來,大殿之內肯定會漏雨的。


    可就算漏雨了又能怎樣呢?最多隻能證明盜賊入室的方法而已,好像和祁王也聯係不到一起吧。


    想要讓玉璽被盜和祁王聯係在一起,那麽就不能讓盜賊走屋頂。換句話說,就算凶手真的是走屋頂了,也隻能矢口否認,並且給盜賊重新‘規劃’出一條路線出來,並且這條陳玄為他特意製定的路線要能夠和祁王扯上關係。


    想著想著,陳玄不由得苦笑一聲,自己最初的理想不是要調查所有案件的真相嗎?怎麽到了現在,自己竟然無比認真的琢磨起怎樣構陷他人了?


    不過這也算不上是構陷,已經有證據證明玉璽的確是在祁王手中了,自己的行為充其量也隻能說是在偽造一份證據而已。


    祁王本就是幕後指使者,看書 uanshu自己也隻是想把這一切都揭露出來而已,這樣想下去,陳玄的心中好受了不好。


    “陳玄,這雨什麽時候才能聽啊,我有點餓了。”


    思緒被拉回,陳玄笑著說道:“等會我們還是冒雨衝回去吧,隻要到了集市上,買把傘不就可以了嗎?好久都沒有下過雨了,這雨今天應該是停不了了。對了,回去我給你做一頓好吃的。”


    “你做?”陸瑾瑜的身子下意識往後縮了縮,陳玄有多少斤兩她還是非常清楚的,去年流落到荒村時,陳玄曾經興致勃勃的煮了一隻雞,結果就像是煮了一鍋屎差不多。


    往事曆曆在目,陸瑾瑜苦笑著說:“使不得使不得,不勞你做吃的了,我回府後隨便吃點什麽就可以了。”


    “嘿,你要這麽說的話,我今天還非做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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