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倌兒飛似地逃離了客棧。


    生怕自己腳步放慢點兒,就會被他人給逮住。


    到時候扔進大牢。


    隻能瞪著倆眼睛等死。


    沿著街市一路狂奔。


    就見老倌兒在城內東拐西繞,連著穿過好幾條廢棄的街巷,最終來到了一個荒敗的破舊院子,幾根枯木搭成了一個簡易的門戶,上麵掛著一塊木匾,潦草地刻著兩個字。


    義莊。


    不過這義莊早已經荒廢了十幾年,平日裏旁人也嫌晦氣,所以甚少會踏足此地,就白白讓老倌兒撿了個便宜,成為了他在城中的居所。


    老倌兒匆忙跑進院子,反手拿起旁邊的橫木把門抵住,透過門板縫隙向外看去,見後麵無人追來,這才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裏。


    “好險……”


    老倌兒雙手扶著膝蓋,臉色蒼白如紙,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點兒,然後抬腳向屋中走去。


    推開房門。


    一陣寒氣撲麵而來。


    不知道是不是曾經存放過太多屍體的緣故,這幾間破瓦寒房裏總是透著一股子陰寒,也就是老倌兒仗著有幾手巫術防身,才敢提著膽子住在這兒。


    換做旁人。


    隻怕是早就有多遠走多遠了。


    進屋之後,老倌兒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方才他倉惶間隻顧得逃命,所以來不及想其他的,可現在沒有了危險,他一想起那張驢皮和羊皮,心中就一陣肉疼。


    他之所以能利用造畜掩人耳目,完全是靠著那些牲畜毛皮,沒有了那些東西,以後再想幹這種事情,就要費很大手腳,而且還容易被人發現。


    幸虧他手裏還剩一張羊皮。


    以後靠著這兩張羊皮,倒也可勉強維持生計。


    “呸……!”老倌兒越想越氣,不由恨恨的朝地上啐了一口,“真他娘的晦氣,竟遇見了懂得解咒的行家,這回還不知道怎麽向那位爺交差呢?”


    他心中是又怒又恨。


    但是偏偏又不敢有絲毫聲張。


    就在他暗自憋氣的時候。


    忽然。


    庭院外頭傳來一陣嘈雜,還有著人說話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老倌兒心中一緊,立刻走到床頭邊上,從牆壁的夾縫後麵摸出一把鏽跡斑斑的鋼刀,然後走出屋子來到門後,深吸了幾口氣,裝出一副漫不經意的樣子問道:“誰呀?”


    聽到裏麵有人回應,外麵的人立刻道:“大叔,是我王吉。”


    不是官差。


    老倌兒心下稍安穩了些,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又悄沒聲的從門縫往外偷瞄了一眼,這才放心的挪開抵木,把外麵的兩人放進院子。


    這是兩個三十來歲的壯實男子。


    看衣著打扮都是莊稼漢子。


    …………


    回到屋中。


    老倌兒順手把刀放在了桌子上。


    那個自稱王吉的漢子詫異道:“大叔,你把家夥拿出來幹什麽?”


    “甭他娘的提了,今天可真是走了背字兒!”


    提起這茬。


    老倌兒就氣不打一處來,將在客棧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當王吉和與他同來的那個男子,聽到老倌兒把“貨物”都弄丟了的時候,臉色立刻發生了變化。


    “大叔,那他們發現你藏在這裏了?”


    王吉有些急迫的開口問道。


    “應該沒有。”


    老倌兒搖頭道:“要是他們發現我在這裏,現在應該就是官差上門,而不是你們了,可官差現在也沒有過來,估計是不知道我在這裏。”


    “那還好……”


    王吉點了點頭,又看向身旁的漢子,露出一副諂媚的笑容,道:“許虎大哥,風道長那裏還勞煩您多美言幾句,再寬限一些時間,現在城中肯定風頭正緊,要是頂風作案的話,危險太大了。”


    說著。


    王吉從懷裏摸出一塊玉佩,塞到了名為許虎的漢子手裏,他心中雖然不舍得,可和自己這條小命比起來,錢財不過是身外物而已。


    看著手中晶瑩剔透的玉佩。


    那漢子滿意的點點頭,道:“那我回去跟師父說一聲,不過你們也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氣,等過了這個風頭,你們必須要把更好的貨色送過去,否則師父發起怒來,我也幫不了你們。”


    老倌兒也滿臉陪著笑:“一定,一定,請您回去轉告道長,等過了這段日子,我一定挑選最上等的貨色,親自給他老人家送過去。”


    又過了約有半個時辰。


    老倌兒和王吉把許虎送出了義莊。


    兩人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可就在兩人回身準備進屋的時候,卻發現一個白發道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後。


    “什麽人?”


    老倌兒心中陡然一驚。


    但表麵還裝出不動聲色的樣子。


    “大叔,殺了他!”


    可王吉卻是目露凶光,隻因方才他們和許虎之間的談話,絕對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否則他們性命難保,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直接從腰間抽出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向那道人撲過去。


    …………


    義莊內一片死寂。


    等客棧店家帶著官差趕來的時候,隻看見兩道身影佝僂著躺在地上,雙眼翻白,口吐白沫,手腳也都被重手打碎,扭曲的不成樣子。


    那些官差也沒客氣,不管他們身上有沒有傷,強行用繩索把兩人手腳攢捆在一起,就像是殺豬似的抬回了縣衙,打絮巴這種行當是最不招人待見的。


    畢竟誰家都有孩子,誰也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的孩子被那些雜碎給偷走。


    另一邊。


    許虎離開了義莊之後,直接向城外走去。


    很快。


    他就來到了一間破敗的山神廟。


    “師傅,我回來了!”


    許虎將玉佩收起。


    走到廟門前恭恭敬敬的施禮。


    片刻後。


    廟內傳出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進來吧。uu看書 ww.uuansh.co ”


    許虎這才推開廟門走了進去。


    此刻外頭正值烈日當空。


    可廟內卻沒有半點炎熱之意,反而顯得陰氣森森,一個穿著灰布道袍的中年人,正在神龕下麵盤膝而坐,身前還放著十幾個木製的人偶。


    不過一尺來高。


    可是雕刻的栩栩如生,五官眉眼形神兼備,且有男有女。


    “貨物帶回來了嗎?”


    中年道士睜開雙眸,眼底閃過一抹陰冷。


    許虎身體一顫,忙躬身道:“回稟師父,王吉那邊出了問題。”


    接下來。


    他就將老倌兒的事情都講了出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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