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苦雲大師的和尚麵露難色地看著林焰,欲言又止。


    不過苦雲和尚的欲言又止,的確是真的,他是真的感到左右為難。


    他知道眾生平等,更何況林焰是先來的,胡施主自然不能亂了規矩,可是,胡施主又是本寺最大的香客之一,每年捐出的香火錢都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數目,所以,他又不能在人前落了胡施主的麵子。


    反而是林焰不願苦雲大師為難,主動讓開了一條道,並說道:“苦雲大師,我們不急,就在外麵多等一會兒吧。”


    苦雲和尚籲了一口氣,滿懷感激,說道:“多謝施主了。”


    林焰點點頭,回到了葉熙兒的身邊。


    見林焰“落敗”,胡一衡麵有得色,並不屑地看了一眼林焰,邊往殿內走,邊不忘說道:“苦雲大師,可否煩請您通知住持法正大師,我待會祈福完了之後,準備去法正大師那兒,聆聽佛法。”


    苦雲和尚答應下來。


    胡一衡這才在兩位美婦的陪同下,施施然走進了大殿裏麵。


    胡一衡這麽做的目的,林焰十分清楚,無非就是在自己麵前顯擺,表明他胡一衡可是和大音寺住持法正大師相交甚篤,你哪有這樣的關係,哪涼快哪呆著去。


    劉母完整地目睹了這一幕,寬慰林焰道:“林少俠,你不要放在心上,隻要對佛祖虔誠,來早來晚都是一樣的。”


    林焰笑笑,說道:“劉老太太放心,我沒事。”


    林焰並非沒事,接連遇到張大狂和胡一衡“插隊”,他心中也不舒服,但為了不在佛門之地和人吵鬧,為了不使苦雲大師為難,他先後忍讓了兩次。


    這時一旁的張大狂還沒走,冷笑著看著林焰,就要上前對林焰冷嘲熱諷一番,不料,林焰卻朝另一個地方走去。


    林焰到了苦雲大師的旁邊。


    苦雲大師正準備去法正住持那兒,代胡一衡轉告事情,見林焰來了,便笑道:“施主有什麽事情嗎?”


    林焰看了看四周,特意壓低了聲音,低聲說道:“麻煩苦雲大師轉告法正住持,就說林某人帶來了一本經書,要和法正住持見麵,另外,還請告訴法正大師,就說我帶來的這本經書是用黑色盒子裝著的。其他的,等我見了住持之後自然會說,苦雲大師隻要負責轉述這些就可以了。”


    林焰相信自己透露了經書和黑色盒子這兩個關鍵字眼,作為大音寺住持的法正大師,沒有理由不會聯想到丟失了的《萬象般若經》。


    看到苦雲大師離開,林焰也重新回到了葉熙兒那兒。


    一旁的張大狂這時候湊了過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怎麽,被胡老板強壓了一道,心中不服,想著去找苦雲和尚訴苦?不過我如果估計得沒錯的話,你應該也隻是得到了幾句安慰話吧,哈哈。”


    林焰看著張大狂,冷冷說道:“我不想在這裏動手揍你,但你再多說,我不介意直接動手。”


    張大狂迎著林焰發出寒光的眼神,卻隻是對視了片刻工夫,立即低頭、閉嘴,再不敢在林焰麵前囂張了。


    見張大狂不做聲了,林焰冷笑道:“你還不趕緊走,去對你的胡大老板搖尾巴?”


    張大狂氣得滿臉通紅,但在林焰有意無意亮了一下拳頭之後,張大狂馬上就灰溜溜離開了,帶著一幹手下,候在一旁,似乎還真的準備等胡一衡出來後,再上去客套幾句,巴結巴結胡一衡。


    林焰看了看大雄寶殿內,冷哼了一聲。


    再看了看準備在胡一衡麵前搖頭擺尾的張大狂,再次冷哼了一聲。


    葉熙兒在一旁,雖然聽到了林焰接連兩道不屑一顧的冷哼聲,卻不明白林焰為什麽好像是傳達出了一種“咱們走著瞧”的意味。


    葉熙兒心中嘀咕道:“難不成林少俠還準備當著胡一衡和張大狂的麵,來一次石破天驚的大反擊,對這兩人完成一次響亮的大打臉不成?”


    葉熙兒想到這兒,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一抹微笑,胡、張二人的囂張和霸道,她也早已經看不下去了,如果林焰能夠給這兩人一點教訓,她巴不得。


    轉而,葉熙兒又像是想到了一些什麽,低低說道:“是了,剛剛林焰去找過了那位苦雲大師,興許原因就在這兒。”


    不多時,從大雄寶殿中走出了胡一衡和他的兩個美嬌娘。


    張大狂果然急忙跑了上去,去巴結胡一衡了。


    林焰對身旁劉母說道:“劉老太太,我們進去吧。”


    恰好這時,去稟告事情的苦雲大師也回來了。


    林焰發現他步履匆匆,神色鄭重。


    等走到了自己身旁不遠處,林焰就聽到苦雲大師說道:“住持有請施主。”


    言語中,甚至還帶著明顯的恭敬。


    “謝謝苦雲大師了,我這就去。韻春,紫嫣,你們在前麵涼亭等我,我去一趟禪房,法正住持要和我講述佛法哩!”


    胡一衡顯然以為苦雲大師的話是對他說的,他不但對苦雲大師表現出來的恭敬神色感到洋洋得意,而且還不忘特意說自己要去和堂堂法正住持探討佛法了,分明就是在林焰麵前擺譜,好讓林焰見識見識他的威風和能量。


    “胡老板就是了不起,能夠和德高望重的法正住持坐在一起探討佛法,像我這種人,連見法正住持一麵的資格都沒有。”


    張大狂故意貶低自己,並且刻意拍著胡一衡的馬屁。


    這下,胡一衡更加得意了。


    而胡一衡的兩個婆姨也覺得臉上有光,一個個都故意挺起了胸脯,仿佛兩隻大的開屏孔雀,欲將一旁葉熙兒的清純之美比下去一樣。


    胡一衡已經邁開了步子,施施然就要和苦雲大師一起去法正住持的禪房。


    林焰站著沒動,微笑地看著胡一衡擺譜,兩個美婦在搔首踟躕。


    苦雲和尚忍不住咳嗽了一聲,終於發話了。


    “那個,胡施主剛剛聽錯了,住持有請的不是胡施主,而是這位林施主。”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胡一衡停了下來,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和不相信的語氣問道:“苦雲大師,您確信住持是這樣說的?”


    苦雲和尚“阿彌陀佛”一聲,然後說道:“胡施主,住持的確是說有請這位林施主,至於胡施主,住持說要煩請胡施主去榮堂休息一下,稍後就會和胡施主探討佛法了。”


    胡一衡哼哼了幾句,回過頭時,臉色已經暗黑一片,他帶著驚疑不定的神情看著林焰,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可他不敢再在林焰麵前擺譜了。


    不聲不響就能夠得到法正住持召見的人,到底有怎樣的能量,他不是傻子,即便不十分清楚,也十分明白林焰這人,他招惹不起。


    而一旁他的兩個婆姨,則是目瞪口呆,看了看林焰,又看看葉熙兒,然後自慚形穢般低下了頭。


    她們服輸了。


    甚至對於林焰有意讓她們的夫君出醜,她們也不敢表達任何憤怒,其中一個美婦還心想,今天算是沒帶眼睛出門,誤將高人看成普通人了,難不成現在的高人都喜歡扮普通人了?


    另外一個美婦拍了拍胸口,慶幸林焰沒有當場翻臉,否則,即便自己的夫君能量再大,也大不過林焰,畢竟,林焰年紀輕輕就可以受到法正住持的召見,而自己的夫君,卻是在連續往大音寺捐了十五年香火錢的基礎上,從去年開始才得以見到法正住持的,兩相比較之下,誰的能量更大,不言而喻。


    至於張大狂夫婦,則完全傻眼,站在原地仿佛兩尊石雕,連心都被嚇得不會跳了。


    張大狂偷偷看了一眼林焰,眼神中充滿了絕對的敬畏,恰好林焰這時候望了他一下,立即讓他膽戰心驚,心中悔恨得要死。


    “這個年輕人哪裏是什麽葉熙兒的護衛,都能夠受到法正住持的召見了,來曆肯定非同一般,而我,而我剛剛還在嘲弄他,完了完了。”


    隨即,張大狂又想到自己曾經逼著葉熙兒搬離租住的地方,逼著葉熙兒還高利貸,逼著葉熙兒的婆婆按下手印等等事情,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天啊,我是瞎了眼麽?葉熙兒明明就是這位林公子的女人,可我居然當著林公子的麵對付葉熙兒,哎,早知道這樣,我就是有一百個膽,也不要這麽做啊。”


    張大狂無比的懊悔,又十分的忐忑。


    林焰將這些人的神情都看在了眼裏,心中冷笑一聲,隨即朝苦雲大師走去。


    跟在林焰身後的葉熙兒,長長地籲了口氣,覺得揚眉吐氣了一次!


    而劉母,則愈發對林焰這個“上門女婿”滿意起來,拉著葉熙兒的手,不停地朝著葉熙兒笑,臉上全是欣慰的表情。


    “林施主,住持因為偶感風寒,不方便來迎接林施主,住持說了,如果身體康健,他一定會親自到這兒迎接林施主的。”


    苦雲大師的話雖然不大,但卻清晰地落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胡一衡感到喉嚨發苦,身上氣勢又降低了許多,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瞬間變得無精打采。


    胡一衡的兩個婆姨,則在拚命猜測著林焰到底是什麽身份,居然有這麽大的能量?至於之前生出和葉熙兒比美的心思,早就被她們慌不迭拋棄了,因為葉熙兒素顏之下的容貌就不輸給她們了,如果葉熙兒稍稍打扮一番,她們還不是站在天鵝對麵的醜小鴨?


    張大狂和他的彪悍老婆,繼續保持著石雕的形狀,一動不動,近乎石化,良久,張大狂才從極度震驚中清醒了一點,帶著一幫手下灰溜溜朝山下走去,並尋思著該怎麽補償,才能夠化解林焰對他們夫妻的不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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