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出租車停在了一家私房菜館的門口,韋浩南與季曉蘭下車後,在服務員的引領下,到了二樓的B3包房。


    韋浩南一口氣報了五六個菜名,全是招牌菜。


    服務員出去後,韋浩南主動給季曉蘭倒上茶水,安撫道:“曉蘭,沒事的,公司不可能讓這種事曝光。”


    “萬一呢,華璨和李睜個人都給星娛樂,娛樂前沿發律師函了,娛樂最當時那邊代石,華璨又是一齊施壓...”


    季曉蘭臉色很不好,周身散發的氣場有些低沉,已然沒了平日裏的飛揚傲嬌。


    來深市任職時光唱片音樂總監助理之前,她是滾雪唱片市場部的主管,與媒體打過一年多的交道,對星娛樂,娛樂前沿這樣的娛樂小報見風使舵,反複無常的秉性多少有著了解。


    要是華璨與李睜采取威逼利誘,未必不會把她給賣了。


    當然,娛樂小報就算反水,殺傷力也是有限的,最讓她憂心的還是娛樂最當時,今天她又和那個撰稿人通過電話了,得知之前的壓力來自華格,而現在來自代石與華璨,是否妥協,報社高層意見有分歧,老總還沒有最終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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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躲過“這一劫”,要麽滾雪介入,要麽就是華璨與代石收回壓力。


    正因此,季曉蘭在聯係上了洛少後,接受到了洛少的建議,一邊由滾雪與娛樂最當時交涉,一邊由她和韋浩南去找李睜談判。


    結果,後者以失敗告終,能指望的隻剩下前者。


    季曉蘭心中煩躁,拿起茶杯,沒喝又放下,掏出手機道:“我給洛地北打電話。”


    “剛才我打過了,李睜不配合他已經知道了。”


    季曉蘭沒搭理,自顧撥打了過去。


    那頭響了幾下,一通,季曉蘭便是語氣很衝地道:“洛地北,你老實告訴我,現在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洛少聲音一頓:“曉蘭,你別著急,公司市場部正在溝通...”


    季曉蘭不客氣地打斷:“別把我當傻瓜,已經溝通一天了,娛樂最當時那邊到現在還沒個準話,要不就是公司不給力,要不就是公司的麵子不夠大,你也不用再跟我解釋,洛地北,你聽好了,我現在就說一句,真要曝光了,我不會一個頂鍋,要死大家一塊死。”


    說罷,直接掛斷,把手機往桌上一拍,抓過杯子喝了一口茶水。


    “噗!”茶水隻是比較燙,但季曉蘭這一口喝得比較猛,感覺嘴裏溫度陡然一升,下意識地張口反吐了出去,噴了韋浩南一個滿頭滿臉。


    季曉蘭斥責道:“茶那麽燙,也不說一聲,你想要害死我啊!”


    被噴一臉不算,還要挨訓斥,韋浩南心中那叫一個鬱憤,差點發飆,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拿濕毛巾擦了擦臉,哄了季曉蘭幾句。


    沒多久,服務員把菜送了上來。


    季曉蘭沒什麽胃口,吃了幾筷子就停下了,又開始嘮叨:“浩南,你說那幾張報紙會不會真的被迫就範?”


    “放心吧,這種事曝光等於是自曝家醜,公司也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韋浩南嘴上好言撫慰,心中卻是不耐煩,一來,這件事已經驚動了洛少的父親,那就是公司層麵的事兒了,擔心也是無用,而來,潛規則一事的背後推動,他沒有親自出麵接觸過一家媒體,是以,就算曝光了,禍也惹不到他頭上,至於季曉蘭的死活,管他屁事。


    對他來說,真正重要的是賭約勝負,為了洛少承諾的百分之10華璨股份,他可是付出了大代價的...


    “曉蘭,別多想了,現在的關鍵是賭約,賭約要是贏了,大家都好,賭約要是輸了,大家集體玩完...呦,六點了,風雲榜開始了。”


    韋浩南說著,從櫃子上拿了遙控板,打開牆上的掛壁電視機,調到深市娛樂頻道。


    三首乙榜歌曲的精簡版播放過後,乙榜公布了。


    第十一,《我是一隻小小鳥》


    第十二,《卷簾夢》


    第十三,《孤心淚》


    第十四,《漂洋過海來看你》


    第十五,《讓我歡喜讓我憂》


    第十六,《我願意》


    第十七,《後來》


    第十八,《枯等》


    第十九,《夜空中最亮的星》


    第二十,《老男孩》


    麵目前非,與上周的乙榜竟是無一首歌相同。


    十四的《漂洋過海來看你》,十六的《我願意》都是從上周甲榜掉下來的。


    十一的《我是一隻小小鳥》,二十的《老男孩》是江一舟的專輯一二主打。


    十三的《孤心淚》是陶亮的專輯一主打。


    十五的《讓我歡喜讓我憂》是江華的專輯二主打。


    這四首歌是上周兩榜新歌推薦,入圍第五輪的六首歌中的四首。


    十二的《卷簾夢》是蘇雅箐的專輯一主打。


    十七的《後來》是孔燕音的專輯一主打。


    十八的《枯等》是舒甄的專輯一主打。


    十九的《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四伏天樂隊專輯一主打。


    這四人均為上周五發片,算上今天專輯上市第四天。


    韋浩南與季曉蘭愣神了好片刻,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都是看到了一抹難以置信。


    蘇雅箐作為天後,舒甄作為一線頂流,兩女發片次周,專輯一主打上榜不稀奇,甚至名次還都低了。


    可與她們同天發片的孔燕音,四伏天樂隊,一個三線中遊,一個純新人樂隊,他們的專輯一主打憑什麽上榜啊?


    要知道,上周風雲榜乙榜的歌曲全換了,能上甲榜頂多兩三首,其他的全部下榜,由此可見,競爭是多麽的慘烈!


    而由於孔燕音,四伏天樂隊沒有如華璨旗下其他歌手發片前先來個預熱宣傳,到現在韋浩南二人都還沒有關注過兩人的新專輯。


    “四伏天樂隊,華璨音樂工作室旗下一支全新的搖滾樂隊,專輯一主打《夜空中最亮的星》本周新上榜,排名十九。”


    乙榜公布後,隨著主持人一段旁白,傳來王剛三人合奏的背景音樂,以及主唱肖河的歌聲。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聽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獨和歎息...”


    《夜空中最亮的星》,前世地球逃跑計劃的代表作,甚至是唯一代表作。


    憑借該曲,逃跑計劃就能夠開演唱會,發行以來熱度始終沒有退過,真正的一首歌吃十年!


    這首歌在新千年10年代的地位,與90年代的《心太軟》頗為類似。


    都是屬於紅到不可理喻的神曲。


    “...我寧願所有痛苦都留在心裏,也不願忘記你的眼睛,給我再去相信的勇氣,oh,越過謊言去擁抱你,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每當我迷失在黑夜裏...”


    這首歌唱著青春的夢想,帶著年輕的底氣與衝勁,向每一顆年輕的心展示著熱愛的力量。


    歌曲中投射出來的恬靜意境與浪漫情懷,讓人動容。


    副歌部分,肖河滿含憧憬,又透著撕裂感的嗓音,讓人能聽出那一份對於夢想、理想的堅持與追隨,相信很多人都會在這一首歌曲中聽到那一個屬於曾幾何時的自己。


    一分鍾多一點的精簡版,很快就放完了。


    韋浩南與季曉蘭聽得有些失神,還沒完全回過神來,電視裏開始播放第五首,也是今天推薦的最後一首乙榜歌曲。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前世地球,歌手劉若英的代表作不少,但這首《後來》卻是毫無疑問的第一。


    99年發行,之後的很多年裏,非但熱度不減,反而是越來越高。


    這是一首傳唱度比起《心太軟》,《夜空中最亮的星》絲毫不差的神曲。


    孔燕音的演唱,是憂傷的鋼琴彈奏、加上吉他營造的回憶感,一個女生如同呐喊一般地追憶前任的演唱狀態。


    將歌曲中描述曆經多次失敗戀情,後來才明了因為年少輕狂,輕易放棄的一段感情,是多麽的可惜與遺憾,通過歌聲感人至深地展現了出來。


    兩人聽後沉默了半響,這才從歌曲意境衝抽離出來,然後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都是捕捉到了同一個信息,那就是即便是作為“敵人”,也不得不承認《後來》,《夜空中最亮的星》這兩首歌的出色。


    與當初李睜的首張單曲《突然好想你》一樣,是那種一聽就會紅的歌曲。


    不光是歌曲本身出色,匹配四伏天樂隊與孔燕音的嗓音特色,也可謂是相得益彰,紮紮實實的量身定製。


    韋浩南二人的心情不自覺地有些複雜。


    而隨後的甲榜公布,更是讓這份複雜中,添了許些沉重與壓抑!


    第一,《人間》


    第二,《愛如潮水》


    第三,《女人花》


    第四,《綠光》


    第五,《寬容》


    第六,《心太軟》


    第七,《遨遊天下》


    第八,《愛情36計》


    第九,《夢醒時分》


    第十,《花心》


    梁秋莫的專輯一二主打,分列第二,第五,已然超過譚光月的專輯一二主打在風雲榜上的最高名次。


    沈靜的專輯一二主打,分列第四,第八,比起譚光月也是不遑多讓。


    鄭光明在高層例會上“梁秋莫與沈靜的專輯滿月銷量,未必不能後來居上超過譚光月”的黑色“預言”,已經在公司裏頭不脛而走,眼下似乎正朝著化作現實的方向步步靠近。


    一旦兌現,華璨將基本鎖定賭約的勝局。


    華璨旗下寧蘭外的六歌手,前有梁秋莫,沈靜崢嶸畢露,中有江華,蔣一舟不弱於人,後有四伏天樂隊,孔燕音鋒芒初現。


    對於賭約勝負關乎自身利益的韋浩南二人,這樣一張風雲榜絕對是禍不是福,猶如一塊大石頭般,壓在了他們的心頭。


    包房內的氣氛,忽然變得好沉悶!


    便在這時,韋浩南的手機響了,他拿起看了一眼來電,隨即接起。


    電話那頭傳來洛少的聲音,比平日裏要低沉許多:“她就在你邊上?”


    韋浩南一聽就知道,她指的是季曉蘭,就嗯了聲。


    “我說你聽,娛樂最當時已經決定了,明天上午便會公開曝光,不要問為什麽,你現在替我辦一件事,把季曉蘭的手機丟水裏去,或者索性偷了關機藏起來,反正別讓她今晚收到消息...”


    韋浩南默默聽著,麵上保持著鎮定,心中暗歎一聲,禍事還是降臨了,唯一的慶幸的是,沒有砸到他頭上。


    一掛斷,季曉蘭就問道:“誰的電話?”


    韋浩南估摸著季曉蘭多半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了,就沒有隱瞞:“洛少。”


    “怎麽說,有消息了?”


    “還沒有,不過機會很大,公司聯係了代石,隻要代石那邊不再施壓,那就沒問題了,一個華璨的分量,跟我滾雪沒法比。”


    季曉蘭聊以慰藉地點點頭,起身去衛生間,卻把手機留在了桌上。


    韋浩南眸光閃了閃,還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等季曉蘭出了包房,他立刻行動,對著手機正麵澆下半壺茶水,很快,屏幕就黑了下來。


    隨後,將手機放在地上,再把季曉蘭的杯子打翻,讓裏頭的飲料弄濕台布,還有一部分滴在地上的手機上。


    布置完現場,韋浩南拿起自己的手機,也是出了包間。


    韋浩南邊假裝打電話,邊穿過廊道,朝著衛生間方向走去。


    沿途經過了幾個包間,其中一個包間門開著,服務員正拿著一瓶香檳走進去,韋浩南側臉朝裏看去,隨著挪動的腳步,一眼掃過。


    正要收回目光,腳下陡然頓住,露出一臉不敢相信親眼所見的表情。


    片刻後,服務員進了包間,同時把房門帶上,韋浩南的視線就此被阻隔在了包間外頭。


    可他並沒有離去,臉色速度陰沉了下來,眼中爆發出一團不可抑製的怒火,雙手捏了捏拳頭,骨節處傳來一陣“哢噠”聲。


    下一刻,大步走上前,猛然一把將包房門推開,由於用力過大,房門撞在牆壁上,發出砰一聲悶響,再度反彈回來,被他又是一伸手按住。


    包房裏的人吃了一驚,紛紛扭頭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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