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前,秦可卿已經見過兩次賈芸,一次是在榮慶堂裏偷偷見的,一次是在賈芸府邸外見的,而賈芸也見過一次秦可卿,隻是短暫的驚鴻一瞥。


    嚴格說來,眼下賈芸和秦可卿的見麵才算是初會!


    秦可卿微笑著走到秦業跟前,喊了一聲“爹”,隨即對賈政行了個萬福禮,恭聲打了招呼:“見過政叔叔!”


    “不必多禮!”賈政微笑回應。


    他以前見過幾次秦可卿了,他也不是個喜好美色的,饒是如此,眼下看著秦可卿,他心裏也不由感到了驚豔,讚歎著秦可卿的美貌。


    秦可卿隨即走到賈芸麵前,嫵媚一笑:“這位應該就是賈大人了?可卿拜見賈大人!”


    說著她也給賈芸行了個萬福禮,體態嫋娜,動人心弦。


    秦業微笑道:“賈大人,這位便是我的小女可卿。”


    近距離看著秦可卿這張極品的容顏,賈芸心裏難以平靜,不過還是故作出淡定從容的樣子,微笑著回應:“姑娘客氣了。”


    看到秦可卿如此迎接賈芸,秦業心裏其實是詫異的,憑他對這個女兒的了解,一般情況下,秦可卿是會回避賈芸的,然而秦可卿今日卻沒有!


    秦業意識到,秦可卿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賈芸是她的心上人,也是因為聰明要強的她在爭取賈芸的喜歡……


    對此,秦業心裏雖覺得不妥,但沒有對秦可卿不滿。


    他對秦可卿這個養女是溺愛的,而且他如今對賈芸不僅很賞識還很感恩,很希望秦可卿能嫁給賈芸。


    而他馬上要南下淮南了,計劃著帶著秦可卿一起,現在讓秦可卿見見賈芸也好,憑秦可卿的美貌或許會讓賈芸心動,意味著以後還可能有機會……


    秦可卿身後站著兩個丫鬟,其中一個年齡稍大的是瑞珠,賈芸見過,還有一個小丫鬟叫寶珠。


    另外還站著一個少年,清眉秀目,粉麵朱唇,身材俊俏,怯怯羞羞,有女兒之態,他便是秦可卿的弟弟秦鍾,但兩人之間並無血緣關係。


    秦可卿是秦業從養生堂抱回來的養女,而秦鍾是秦業過了五十歲得的親生兒子,晚來得子。


    秦業對秦可卿這個養女溺愛,對秦業這個親生兒子卻管教嚴格。


    當即,在秦業的帶領下,賈芸、賈政走進了正房堂屋。


    由於秦業上午就派人回家打了招呼,眼下的正房堂屋裏已經擺好桌椅碗筷,秦業、賈芸、賈政落座後,秦可卿便親自帶著家裏的丫鬟、婆子端菜拿酒了。


    ……


    ……


    秦家除了有秦業、秦可卿、秦鍾,還有一個秦業的續弦,另外有瑞珠、寶珠兩個丫鬟,以及一個廚娘、一個粗使婆子、一個老奴、兩個小廝。


    這配置跟當初賈芸住在小花枝胡同二進宅院的時候差不多。


    雖說秦業此前隻是正七品的營繕郎,而且為官清廉,但憑他正七品文官的收入,支撐起家裏這樣的配置是不成問題的。


    慶朝官員的收入,包括了年俸、養廉銀以及其他。


    有兩個特點。


    第一個特點是,由於京官的養廉銀由國庫支出,一般遠低於外官的養廉銀!


    秦業此前是正七品的文職京官,每年年俸是幾十兩銀子,每年的養廉銀則是二百兩銀子。


    而如果是正七品的文職外官,比如知縣,每年年俸雖也隻是幾十兩銀子,但每年的養廉銀高達一千二百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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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有句話,“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句話放在慶朝同樣適用,一個正七品的知縣,哪怕不貪腐,每年的養廉銀都有一千二百兩銀子。


    第二個特點是,相同品級的文官和武官,一般武官的收入遠低於文官。


    曹威作為侍衛處內大臣,從一品的武職京官,每年年俸是六百多兩銀子,養廉銀也是幾百兩銀子,全年收入加起來不到二千兩銀子。


    而如果是一品的武職外官,比如提督,每年年俸是六百多兩銀子,養廉銀則是二千兩銀子。


    而如果是一品的文職外官,比如總督,每年年俸隻有一百八十兩銀子,但養廉銀高達一萬六千兩銀子!


    再說說賈芸如今為官為爵的收入。


    賈芸為官為爵的收入,包括了年俸、養廉銀以及其他,“其他”這項包括了賞賜、柴薪銀、蔬菜燭炭銀、心紅紙張銀,等等。


    而賈芸是正三品的禦前一等侍衛、正五品的欽差煤礦司郎中、三品的三等將軍爵位。


    正三品的禦前一等侍衛,可以讓他每年拿到千兩銀子以上的收入。


    正五品的欽差煤礦司郎中,可以讓他每年拿到五百兩銀子以上的收入。


    三品的三等將軍爵位,可以讓每年拿到一百多兩銀子的年俸。


    也就是說,哪怕賈芸現在單單憑借為官為爵的收入,每年就有將近兩千兩銀子了,這筆銀子就足夠他府上的開支了!


    這次在賈芸的舉薦下,秦業不僅擔任了外官巡煤禦史,還官升了兩級。


    也就是說,從此以後秦業拿的是正六品文職外官的收入,這可比他此前擔任正七品文職京官的收入高很多了!


    作為正七品文職京官,秦業年俸幾十兩銀子,養廉銀二百兩銀子。


    而成了正六品文職外官後,秦業的年俸是幾十兩銀子,養廉銀則高達一千二百五十兩銀子了!


    對秦業來說,這次不僅是升官了,擔任重要官職了,也算是發財了,這點也讓秦業感恩賈芸。


    此前秦業的收入雖不少,但家裏的開銷大了,哪怕做了幾十年的官,也隻是存下了不到一千兩銀子,準備都給秦可卿做嫁妝的。


    如今秦業的收入大增,以後家裏的日子就可以過得富裕起來了。


    ……


    ……


    秦可卿親自帶著丫鬟、婆子,將酒菜都送上了堂屋裏的方形桌子,菜不少,有十幾道,酒也是好酒。


    秦可卿親自動手,先後給秦業、賈政、賈芸斟了酒,隨即便離開了堂屋,留下瑞珠、寶珠兩個丫鬟在堂屋服侍。


    吃喝的時候,秦業再三感激了賈芸,賈芸則叮囑了秦業擔任巡鹽禦史的一些事情,賈政則成了陪客,事實上這次秦業本來就是順便請他的。


    這時,賈政關心起了秦業的家事,對秦業道:“秦兄此番南下是要駐在淮南的,短則一二年,長則幾年,不知你打算如何安置一雙兒女?”


    這個問題也是賈芸關心的。


    賈芸這次舉薦秦業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覺得秦業多半會帶著秦可卿一起南下淮南,從而讓秦可卿遠離賈蓉,甚至在一二年內不嫁人……


    秦業是神京城本地人,淮南雖煤礦資源豐富卻算不上繁華,秦業應該不會讓秦可卿在淮南嫁人,會讓秦可卿在神京城嫁人。


    不出賈芸所料,秦業道:“我兒秦鍾,我自然要帶在身邊一起南下,如此方便管教。小女可卿,我想留她在神京,隻是我在神京雖有幾家親戚,都是不靠譜的,讓可卿留在神京,我未免不放心,所以也打算帶著一起南下。”


    賈政道:“若秦兄信得過我,可讓你女兒住到我府上。”


    秦業道:“政公好意我心領了,隻是你我二人雖為同僚也為好友,但讓小女住去你府上未免過於打擾,此事不妥。”


    賈政沒再繼續勸說。


    賈芸心裏好笑地想著:可以讓你女兒住在我府上啊!


    呃,他也隻是在心裏想想,他對秦業有些了解,知道秦業不會願意這麽做。


    秦業都不讓秦可卿住去榮國府,又怎會讓秦可卿住到他這麽個年輕哥兒的府上哦!


    站在一旁服侍的瑞珠、寶珠,心裏都鬱悶了起來。


    她們都知道賈芸是秦可卿的心上人,而她們對秦可卿既忠心也關心。


    她們覺得,秦可卿留在神京城,才有可能嫁給賈芸,寄居在榮國府,更可能嫁給賈芸,而南下去淮南,嫁給賈芸的機會就很小了。


    而且她們自己也都對賈芸有好感,如果秦可卿嫁給了賈芸,兩人就會陪嫁。


    她們也都不想南下淮南吃苦受罪。


    所以眼下,當她們見秦業婉拒了賈政的好意,執意要帶秦可卿南下,都鬱悶了。


    又聊了一會兒後,賈芸歉意一笑:“失禮了,我去小解。”


    說完他便起身,在小丫鬟寶珠的指引下去了茅廁。


    當初剛穿越時賈芸就發現了,很強的體能沒能讓他的酒量很大,如今他都快成年了,酒量依然不是很大,隻能說一般,不好也不差。


    另外,這個世界的酒,度數有高有低,又以度數不是很高的酒為主,今日秦業家裏喝的酒,度數就不是很高,賈芸已經喝了不少,就容易小解了。


    趁著賈芸小解的工夫,秦業對賈政道:“政公,待會兒吃完這場東道,你多留一會兒,我有些話要單獨跟你說。”


    賈政會意一笑:“好。”


    賈芸小解回來後,繼續吃喝聊天了兩刻鍾,這場東道便結束了。


    賈芸對賈政微笑道:“太爺,我們一起走吧,我先護送你回府,我再回去。”


    這簡單的一句話就讓賈政心裏感動了,瞧瞧,多好的芸兒啊,身份都是他的上司了,今晚也喝了不少酒了,竟還想著先護送他回府,真有孝心呢!


    不過賈政沒忘記方才秦業叮囑的事,笑道:“你先走吧,我留下來跟秦大人單獨聊聊。”


    賈芸沒有多想,當即在親兵的護衛下離開。


    秦業將賈政帶進了他的書房,並且將房門關上了。


    賈政心裏詫異,什麽緊要的事兒讓秦業搞得如此神秘兮兮?


    秦業沒有拐彎抹角,借著一股醉意,直接對賈政道:“政公,我此次單獨留你,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賈政道:“秦兄見外了,何事請說,隻要我能辦到便不會推辭。”


    秦業道:“說來慚愧,本來我不便拜托你此事,但眼看著我就要南下淮南,哪怕慚愧也顧不得了,為了小女的婚姻大事,我便放下這張老臉求你一求了。”


    賈政道:“秦兄是否是想讓我為侄女定下一門好親事?”


    秦業點頭:“正是如此。”


    賈政問:“不知秦兄看上了哪家的哪位哥兒?”


    秦業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賈政反應過來了,笑問:“是芸兒?”


    秦業道:“不是他是誰?政公,此事說來我實在慚愧。”


    “去年,貴府的老太太說媒,有意讓小女跟賈大人定親,奈何被賈大人推辭。推辭的原因當初政公跟我說過,說是賈大人認為他當時年齡還小,還要武舉,無心娶妻定親,想等個二三年。”


    “此種情況下,我本不該再求政公定這門親事,隻是不瞞政公,賈大人已經成了我家小女的心上人,去年她跟我說想等二三年再定親,便是想等賈大人。”


    “唉,都怪我對小女過於溺愛,讓她有了這等見不得人的念想。”


    “如今我要帶她南下淮南,此行短則一二年,長則幾年,我便擔憂期間賈大人跟他人定親,小女會傷心欲絕。”


    “所以我厚著臉皮求一求政公,找個合適的時機跟賈大人說說定親的事,賈大人願意自然甚好,不僅小女的終身有了托付,我和政公以後也可以親上加親,賈大人若不願意,此事自然作罷。”


    賈政想了想道:“既是秦兄托付此事,我自不會推辭,隻是我尋思著,芸兒如今年齡依然還小,眼下就給他說親還為時過早。另外,去年他才推辭了這門親事,眼下去說,想來他還是會推辭。”


    “不過請秦兄放心,明年等芸兒成年,我便跟他說此事,我也會盡力說服他應下這門親事。”


    秦業趕忙道:“政公所言極是,我也隻是讓政公找個合適的時機說這事,並不急於一時。”


    說到這裏,秦業站起身鄭重其事地對賈政拱手道:“此事就拜托政公了!”


    ……


    ……


    夜晚,賈芸剛回到府上便被親兵隊長於竹告知,傍晚時榮國府派了人來,說他今晚回來如果不是很晚就去見老太太。


    賈芸立刻便推測到,可能因為他此次舉薦秦業而沒舉薦賈政,讓賈母不滿了,免不了要去解釋一番。


    賈芸當即去了榮國府,此時賈政還沒回來。


    賈芸走進了賈母院的榮慶堂,人不是很多,主子裏隻有王夫人、王熙鳳、李紈,還有賈璉帶回來的二房,名叫劉桂月。


    在賈芸看來,這劉桂月雖漂亮嫵媚,卻不符合他的審美,怎麽說呢,有種前世他看整容臉網紅的感覺。


    相比而言,還是王熙鳳符合他的審美。


    劉桂月的姐姐是長安縣一個富商的續弦,劉桂月跟這富商有染,富商想巴結賈璉,便將劉桂月讓給了賈璉。


    這情況倒是跟原著裏的尤二姐類似,但劉桂月的性格和尤二姐就差別很大了,劉桂月是個言行輕浮的,尤二姐則是個溫柔和順矜持的。


    不得不說,賈璉在喜歡女人這種事上確實有些怪。


    王熙鳳一邊笑著一邊拉著劉桂月對賈芸介紹:“芸侄兒,這位是你璉二叔帶回來的姨奶奶。”


    劉桂月率先笑道:“這位便是芸侄兒嗎?你的大名我可聽了多回了,如今一見,看上去就英武不凡,怪道年齡不大就如此有能為了。”


    賈芸客氣了一句:“姨奶奶過獎了。”


    劉桂月第一次跟賈芸見麵,且是在榮慶堂當著賈母等人的麵,竟就主動率先笑著跟賈芸說話,確實不矜持啊。


    這時賈母問起了賈芸舉薦秦業的事,賈芸將事情詳細說了一番。


    賈芸也主動說了他為何沒舉薦賈政,當然沒說實話,將此前他對賈政說的借口重複了一遍,說是不想讓賈政南下吃苦受罪,也怕因此耽誤了榮國府的事務,耽誤了賈政孝敬賈母、養育賈寶玉。


    雖然賈母不像賈政那麽好忽悠,還是相信了賈芸的說法。


    賈芸又多說了一個理由:“雖說舉賢不避親,但此次是我主動在皇上麵前舉薦巡煤禦史這種重要官職,若舉薦了二老爺,皇上難免會認為我以公謀私了。”


    這個理由就是實話了。


    賈芸又道:“老太太,我雖是府上的旁支哥兒,可這幾年府上對我恩重如山,我就好比是府上的哥兒一樣,我也一直敬重二老爺,日後我若還能升官,也就等於是二老爺升了官了。”


    賈母聞言開心起來:“說的在理,你日後就勤勉為官、勤奮辦差,爭取早日升為二品的高官。”


    賈芸鬆了口氣,心裏想著:“聰明伶俐能說會道”這八個字確實好使啊!


    今日他在賈母跟前說了這麽一番話,賈母便不好開口讓他以後舉薦賈政了。


    不是他忘恩負義,他欠賈政的恩情自會報答,但不便以舉薦賈政升官這種方式。


    其實賈政想升官並非難事,畢竟賈府的餘蔭強大,還有一個官場上的大靠山王子騰,賈雨村便是賈政介紹給王子騰,從而被王子騰扶持起來的。


    隻是賈政自己不好意思主動找別人幫自己升官,哪怕是王子騰,他都不好意思開這種口,而王子騰知道他做官能力差勁,也不想主動幫他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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