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凱今年十二歲,還在上初一,他這一輩子也從來沒有遇到像今天這麽離奇的事。


    所以在見到這兩個字的第一反應,是這人應該摔進水井裏很久了,沒有東西吃,以至於剛才沒空回答自己的問題,隻是想要吃的。


    他立刻去書包旁,在書包的旁邊此刻擺放了一盒小白兔奶糖,還有一盒奧菲奧餅幹以及幾顆果凍。


    那是爺爺剛才在來的路上給他買的,劉德培老爺子本來想著帶著學業開始繁重的孫子到郊外來走一走,放鬆一下,自己順便到段宅做檢測,可以一舉兩得。


    吃的東西買得有點多了,劉小凱根本沒吃多少。


    他將所有剩下的食物抱過來,隨即用一張新的紙,在上麵寫上文字:你躲開一點,我給你丟些食物下來,你先吃著,我去叫我爺爺。


    末了想一想,又在後麵加了一句話:不用擔心,我們會讓治安官救你出來。


    再一次把紙條連同石頭用尼龍繩放入枯井中。


    不多時,那一端觸到了井底,並且很快下麵微微扯動,裏麵的人示意自己已經躲開。


    劉小凱當即沿著石板與井口之間的縫隙,將包裝好的奶糖、餅幹以及幾顆散裝的果凍小心翼翼的丟了下去。


    他隨即抬頭看向段宅那破爛的房屋中,雖然那邊的門窗應全部掉落,但沒有見到爺爺的身影。


    劉小凱此時又叫了一聲,正要起身去將爺爺找來,但覺手中還沒放下的尼龍繩忽然扯動了一下,他知道這是讓他往上拉的信號,略一猶豫,又開始拉動繩子。


    不多時,將係著石塊和紙條的一端拉出井口,把紙條翻麵看去,隻見上麵還是寫著簡短的兩個字:好吃,還有嗎?


    劉小凱一怔:“這麽快就吃完了?”


    這幾個字還是奇醜無比,同樣出自井底那人的手筆,隻是劉小凱猜想他可能要吃一會兒東西,沒有料到對方會這麽快回複自己。


    想了想,劉小凱再次放入一張新的紙條,告知井中的人自己的食物剛才已經全部丟進去了,讓他稍安勿躁,自己要離開去叫人。


    將繩子在井外的一端用一塊大一點的石頭壓在地上,劉小凱快速跑向老宅那破舊的屋裏。


    屋子裏光線昏暗,給人一種陰沉壓抑的感覺。


    劉小凱心裏緊張?又擔心那井中人的安危?壓下想要轉身跑出去的念頭,在屋裏喊道:“爺爺?爺爺你在哪兒?”


    “我在這兒。”劉德培的聲音從房屋的後方傳來。


    原來這段宅還有一個偌大的後院?要穿過中間的屋子才能看見,而剛才劉德培一直在後院中?所以沒有聽見劉小凱的叫喊。


    一邊說著,劉德培一邊走來?他雙手沾滿了泥土?手裏的容器內裝了一些土壤和從牆壁敲落的石屑,另一隻手拿著一把小巧的尖錐榔頭,衣服和褲子上也沾了灰塵。


    劉德培神情嚴肅,對劉小凱道:“你怎麽過來了?不是讓你不要靠近這破屋嗎?這裏有危險?萬一倒塌了怎麽辦?”


    劉小凱趕緊跑到前院的屋外?站在空空洞洞的窗戶口,指了指那口蓋著石板的枯井,對劉德培說道:“爺爺,那邊枯井……裏麵有人!”


    劉德培一愣,快步穿過建築物?一邊問道:“裏麵有死人?”


    “不是死人,活的?活人……”劉小凱急切回答。


    劉德培當即跑到了前院,跟著劉小凱快步走到那壓著石板的枯井前方。


    他先是仔細看了看這枯井和它上方那露出部分縫隙的石板?見這石板似乎已經壓在這裏很久了,近期根本沒有移動過的痕跡。


    如果枯井下麵有人?也是在這石板壓住之前掉進去的?不可能還活著。


    “裏麵的人剛開始還問我要吃的?說是很餓,我把你給我買的零食全部丟進去了。”一邊說著,劉小凱一邊指了指地上那用石塊壓著的尼龍繩一端,“他聽不見我說什麽,我都是用這個和他交流。”


    劉德培將信將疑的瞥了那線頭吊入枯井縫隙中的一幕,就在此時,他忽然看見那線頭被人扯動了一下,扯動的源頭正是來自井底。


    “快,爺爺,要把他救出來!”劉小凱見狀道。


    他年齡較小,身子也瘦小單薄,一個人抬不動那壓在井口的石板。


    劉德培道:“你抬小的那一邊,我抬這邊,把石板往你那邊移動,後退的時候注意別砸到腳了。”


    劉小凱快速點頭,爺孫倆一人抓住這石板的一頭,同時用力,這石板竟然隻是一個震動,沒有被抬起來!


    劉德培低頭一瞧,見石板壓著井口的地方長滿了大量青苔,剛才那一下,隻是將粘連部分的青苔給扯斷,實際上這石板並沒有多重,爺孫倆人完全可以抬走。


    他立刻對劉小凱道:“再來一次,抬起來後你往後慢慢退。”


    如果把石板抬下來,確定井裏有人的話,劉德培將會立刻報治安官,或者先去叫附近的居民把裏麵的人救上來再說。


    兩人再次同時用力,果然這一次這石板要輕了不少,立刻被抬起,劉小凱按照爺爺的吩咐,雙手十指緊緊的扣住石板邊沿,感覺有些濕滑,不怎麽好抓,他知道自己要盡快將石板移開後放下,否則極有可能手滑掉落。


    抬起來後,劉德培本來準備繞著井口走動,方便自己的孫子將石板抬開後放在地上。


    就在此時,抬著石板往後退的劉小凱不小心踩到了井邊地麵的一團青苔,腳往前滑,身體後仰,手裏卻下意識的緊緊扣住石板邊沿,生怕它掉落。


    而劉德培這裏忽然傳來了拉扯的力量,石板拽著他往前一衝,此時他還並沒有繞過井口,正麵對著黑洞洞的井口處。


    這個時候,劉德培其實直接將石板鬆手就行了,他正要這麽做時,這石板中間開裂的部分忽然間直接斷開,變成了兩塊石板。


    劉德培頓時失去了重心,一聲驚呼,在鬆開手中斷裂石板的同時,整個人也往前撲倒,從井口掉了進去。


    另一邊往後仰的劉小凱已經摔在了地上,腦袋磕了一個包,不過他顧不得疼痛,一骨碌爬起來,驚恐萬分的衝到井口往下看,裏麵黑漆漆的卻什麽也看不到。


    “爺爺,爺爺,爺爺……”劉小凱六神無主,急切的眼淚直掉。


    雖然爺爺摔了進去,但剛才他似乎並沒有聽見落地的聲音,或者已經傳來響動聲,但自己也摔了一跤,驚慌之下並沒有聽見。


    手機也在爺爺身上,他沒有電話。


    此時劉小凱想起來自己和爺爺過來時,從這裏小路過去,在馬路對麵看見有一戶農家,他當即對著井口喊道:“爺爺,你等著我,我去對麵叫人救你!”


    說著,一抹眼淚,準備轉身去叫人。


    不過就在此時,劉小凱忽然眸見那剛才壓在井口的尼龍繩被拉扯了一下。


    他暫時沒有空理會,正要離開,卻又見那繩子被急促的拉扯兩下。


    劉小凱一怔,走過去,跪在地上,雙手輪番交替,將那繩子的一頭從井裏快速拉出。


    那係著石塊和紙條的一端很快被拉扯到身前,劉小凱立刻將紙條取下,翻轉過來,隻見上麵寫著。


    “這個比剛才的好吃,還有嗎?”


    ……


    謝宗宇停止了口述,抬起放在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熱茶,似乎剛才嘴說幹了。


    沈星盯著他的眼睛,又轉頭看了看坐在一旁一直沒出聲的楊添,這家夥將身體縮成一團,麵容枯槁,不時咳嗽一聲。


    很快沈星收回了目光,終於抬起剛才將自己舌頭燙了的熱茶,這會兒茶水已經溫熱,他仿佛發恨似地一口將茶杯裏的水全部喝光,從嘴裏吐出兩片茶葉。


    謝宗宇又要給他茶杯中倒入剛剛燒好的開水時,沈星擺了擺手:“不要了,謝謝!”


    說著,看向楊添右手按著的左肺的位置,對楊添說道:“我現在算是差不多猜到,你連左肺都沒了,卻還能出去辦案是為什麽了。”


    楊添看著他,也沒說話。


    沈星問道:“你是不是與這井裏的異常做了一場交易?”


    現在看來,那井中的異常覺得掉進去的東西都很好吃,所以沈星猜測,特調組的人為了將它引出來,特意準備用食物交易的方式。


    但目前結果很明顯,這場交易失敗了,不僅失敗,楊添還白白損失了一個腎。


    “能說說具體情況嗎?”沈星饒有興趣的道。


    楊添喝了一口茶,先是看了謝宗宇一眼後,這才開口講述起來。


    ……


    當時劉小凱被那紙條上的文字驚呆了,一聲尖叫後,轉身就跑,什麽也不顧,直到來到馬路上,一邊哭喊著跑到了馬路對麵那家農戶中。


    不多時,農戶的主人報了治安官。


    大概半個小時後,一輛麵包車改裝的小型巡邏車趕來,從裏麵下來了三名治安官,兩男一女。


    倆男治安官一高一矮,在農戶和哭哭啼啼的劉小凱的指引下,來到了那枯井的位置。


    此時,那枯井的內部已經開始散發一種古怪的惡臭味,氣息很難聞,站在井邊一會兒就讓人惡心想吐。


    那女治安官很快就支持不住,直接跑到一旁吐了起來。


    倆男治安官檢查了枯井的周圍,發現了大人和孩子的腳印,孩子的腳印應該是劉小凱的,而那大人的去向則如劉小凱所說,可能正掉進去了。


    不過剛才聽劉小凱斷斷續續的講述,他們明白這枯井並不尋常,拿來強光手電,對著井底照去,發現裏麵依舊漆黑一片,連強光都無法穿透這片黑暗。


    女治安官和劉小凱回車裏休息,順便由女治安官安撫一下當事人,而那兩名男治安官則對指揮中心報告了情況,很快就有第一個救援隊到來。


    這些人雖然帶著救援設備,但聽了情況後,沒有一個人敢下去救援。


    往枯井裏扔了不下十根應急照明棒,仍舊驅散不了裏麵濃鬱的黑暗,這就證明這井底非常不一般。


    隨後平安市特調組接到了案件接管通知,謝宗宇帶隊出發,與他一起來的正是丟了左肺的楊添。


    當時想要趕時間將劉小凱的爺爺劉德培救出來是不可能的了,對事情的經過進行分析後,謝宗宇斷定劉德培已經死亡,不可能再存活。


    他下令將枯井連同這個段家的宅院全部封鎖,連普通治安官在未得到命令以前也不得擅自入內。


    隨後謝宗宇采用擴音器、往井底送入完好的電話的形式試圖與井底異常進行溝通,但對方沒有回複任何消息,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不得已,調查組隻得采取了劉小凱的方式,不過他們吊入井中的不是紙條,而是一個可擦寫的寫字板,並且進行了一場極為詭異的溝通。


    謝宗宇:你是誰?


    井底:一個行為不受控製的孤獨者。


    謝宗宇:掉進井裏的那個人,被你吃了?


    井底:那是人嗎?我以為隻有我才是人。


    謝宗宇:為了更好的交流,我建議你可以到井外來,我們好好談談,或許我可以滿足你一些條件。


    井底:我不是已經在外麵了嗎?


    (當楊添講述到這一段時,沈星注意到謝宗宇的臉色有了明顯變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麽,但還是忍住沒有說出來。)


    不管是誰,當井底的異常說自己已經在外麵時,當時都被嚇了一跳。因為時值夜晚,這種說法,會讓人不可避免的產生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謝宗宇:你在哪兒?我沒有看見你。


    井底:可我看見你了。


    此時得謝宗宇回頭四處查找了一遍,除了同樣在周圍搜尋的楊添以外,他什麽也沒看見。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兩人用當時的武器、那支金色的靜電筆將自身用靜電場籠罩,uu看書 .uukansh這樣可以暫時在異常的感知中屏蔽自己的存在。


    謝宗宇:說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麽?


    井底:快樂。


    謝宗宇:怎麽才能讓你快樂?


    井底:吃東西。


    謝宗宇:你想要吃什麽?


    井底:上次那種。


    謝宗宇(皺起眉頭):我想知道的是,你又能為此給我回報什麽?


    井底:你的快樂。


    謝宗宇:難道你知道我的快樂是什麽?


    井底:權力,永無止境的權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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