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暫時沒有回答賀軍的問題。


    他走到小床邊,將被褥掀起來看了看賀小輝,發現他依舊是剛才的昏迷模樣,並沒有醒來。


    將被褥放下,語氣冷漠的對賀軍問道:“你在害怕什麽?”


    換臉之後,沈星的嗓音也跟著改變,這使得他在說話時根本不用刻意偽裝。


    很顯然,換臉不止是換臉,手指變得粗糙,皮膚肌理也產生了微妙變化,這些改變沈星是慢慢的才有所適應。


    換句話說,這的確是身份的變換。


    賀軍沉默的低下頭,沒有回答。


    “你老婆呢?”沈星繼續問。


    這次賀軍抬起頭來,目光冰冷的注視著他,同樣沒有回答。


    沈星露出冷笑:“嘴還挺緊的。”


    這賀軍明顯知道隔壁的秘密,也知道衣櫃的不尋常。


    所料不差的話,剛才自己在隔壁屋中的推測至少有一些是靠譜的,也就是那女人的死多半與這家夥有關。


    就在此時,正開著門的主臥室內,忽然傳來吱呀的一聲,那是衣櫃門被打開的聲音。


    沈星微微一愣,他的記憶裏,自己剛才進入衣櫃後並沒有關門,而是打開的。


    再一看賀軍的表情就什麽都明白了。


    在沈星進入衣櫃後,賀軍的確立刻關上了櫃門,然後離開主臥,並且他知道這衣櫃裏很是詭異,沈星這一進去凶多吉少,所以一直在觀察。


    在他的想象中,鬼物凶狠無比,沈星絕對支撐不了多久,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哪知道觀察片刻後,賀軍聽見隔壁竟然傳來了搏鬥聲,他當即打開客廳門衝了出去守在那裏。


    哪知沈星更猛,出來後打破了他的刺殺計劃,還直接出手扭斷了自己的手腕。


    直到自己手腕斷裂的那一刻,賀軍方才知道眼前這陌生人沒有那麽簡單,連鬼物也製不住對方!


    而此刻在聽見主臥內的衣櫃門響起來後,賀軍明顯神色大變,很顯然,他知道有什麽東西正從衣櫃裏麵出來了。


    沈星扭過頭,看向主臥門口方向,什麽也沒說。


    賀軍也一臉驚恐的看著那裏,然後臥室裏的地上傳出拖行的聲音,伴隨著模糊不清的嗓音,如同生鏽的鐵鋸與生硬的木頭在摩擦。


    “啊——”


    一個痛苦、淒厲的聲音響起。


    聽見這聲音後,賀軍全身一個劇烈顫抖,指著主臥的門口,叫道:“快,快關上門!快關上!”


    “現在可以說了嗎?”沈星沒有移動,隻是回過頭來繼續看著他。


    “我說,說什麽都……都可以!快關門,快!”賀軍急得不行,坐在地上雙腳跺著地麵,兩隻斷裂的手輕微晃動。


    他的眼神飄忽,驚慌失措,想要轉移目光看那主臥室方向,但又因為畏懼而拚命轉過頭,不敢去看。


    沈星不再說話,走到主臥室門口,伸手拉住門把手,把門拉了過來,隻是門鎖已壞,無法反鎖。


    略一思索,沈星直接用伸縮棍將門鎖卡住。


    關門的那一刻,他隱隱看到黑暗中的地上有一個骨瘦如柴的長發女子正在爬動,同時衣櫃門口,大量黑氣彌漫,如同雲霧般滾動環繞。


    回到賀軍的身前,沈星道:“現在,把你所隱瞞的都告訴我。”


    話落,見賀軍根本還是魂不守舍,仿佛被什麽給吸引似地扭頭看向客廳裏放著的那個衣櫃。


    此刻這打開的衣櫃門內,也有部分黑氣正在湧出。


    沈星愣了一下,並沒有走過去,而是指著那湧出黑氣的衣櫃門,對賀軍問道:“會不會從那裏出來?”


    賀軍搖頭,明顯心有餘悸。


    “現在說吧,我沒多少時間。”沈星繼續道:“衣櫃中爬出來的那女人是不是你老婆?她是不是被你殺的?”


    賀軍麵如死灰,沒有表示,過了片刻後才緩緩開口,道出了原委。


    ……


    她是我老婆梅若蘭,早些年我的貨運生意還不錯,常年在外麵奔波,後來被我回家後發現這婆娘竟然在外麵偷人!


    那情夫害怕遭我報複,一直隱藏起來,我尋找未果後,把憤怒全部傾瀉在這婆娘身上,每天打她,狠狠地打,讓她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在此期間我察覺到她幾次想要逃跑,所以把她關在屋裏一直看著,兒子當時還小,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麽,隻是為了不讓他看見,我也將他關在自己的小臥室裏。


    後來這婆娘還是趁我不注意,差點就跑了出去,我追到走廊上將她拖了回來,幸好沒有被人發現。


    然後我更怒了,不再是毆打她,而是想要用一根結實的尼龍繩索將她吊起來,但屋裏沒有可以吊住人的地方,我就反綁住這婆娘的雙手,站在她身後用一根結實的尼龍繩將她勒死。


    等到她終於不動之後,我好半天才意識過來,uu看書ukansu 我殺人了!


    雖然她的背叛讓我依然有怒氣,但那個時候我更多的卻是感到害怕,我要坐牢的,孩子還小,怎麽辦?從小就沒有父母了?誰來照看他?


    這死婆娘是外州的人,早年和家裏關係鬧僵出走,二十年了一直沒有再聯係,我不擔心有人會尋找她。


    而小輝的奶奶早亡,爺爺在鄉下老家,常年臥床不起,是我大哥一家在照顧,如果我再出事後,家裏就沒人照顧小輝了!


    我知道我不能坐牢,所以冷靜過後,我就將這婆娘的屍體藏進臥室那大衣櫃裏。


    這衣櫃很大,別說藏一個人,就是藏三四個都看不出來。


    本來我準備隔天就將她處理掉,再一點一點運送出去,但第二天就接到一個很重要的老板打來的電話,讓我馬上運一批貨走,開價很高,而且這個老客戶很穩定且爽快,我不能失去他。


    今後的生活會更困難,隻剩下我和小輝兩人,我必須要賺錢。


    想著出去兩天,等我回來後就立刻處理屍體。我將主臥室的門窗全部關嚴,反鎖,帶走了鑰匙,並且告訴小輝他媽媽已經跟人跑了,不要我們了,讓他這兩天自己一個人在家。


    誰知等我拉完貨回來後,屋裏已經有異味傳出,來自主臥室內。


    小輝告訴我,屋裏很臭,特別是主臥室那邊,肯定有什麽東西或者死老鼠爛在裏麵了。


    我沒有說什麽,知道是那婆娘發臭了,原本想要回來將她處理後一點一點扔掉的,但現在她這個樣子不知道已經變成什麽模樣,我可不敢再去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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