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大院。


    轟一聲巨響,大門被小鬼子狠狠撞開,武藤俊大步衝進院子,身後兩名鬼子押著五花大綁的周七狼。


    已然得知鬼子上門的周老夫人搬了把太師椅坐在院子當中,大少奶奶楊素站在老夫人身側服侍,周家上下二三十號人全部集中在屋簷下,除了幾個在周家服侍了半輩子的仆人之外,其餘的都是女子,唯獨缺了已經嫁給封雲的八妹周錦怡。


    “周老夫人,咱們又見麵了!”武藤俊拎著指揮刀站在老夫人麵前,滿含笑意的說道。


    “武藤先生又來造訪,不知是何用意?”老夫人手裏拿著杆煙袋,眼皮都沒抬一下,一臉淡漠的問道。


    “周老夫人,今天我還帶了一個人過來,想必您很想見見!”武藤俊揮揮手,身後的鬼子向兩側分開,周七狼被押了過來。


    走到近前,武藤俊一腳踹在周七狼的小腿上,全身無力的周七狼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他拚命的掙紮卻被鬼子死死按住。


    “這個人您一定很熟悉吧,用不用我給您介紹一下?”武藤俊似笑非笑的看著老夫人。


    “不勞煩武藤先生了!”老夫人抬起眼皮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兒子。


    “娘……”周七狼雙手綁在身後,一個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把頭抬起來!”周老夫人麵色陰沉,一聲怒喝。


    周七狼全身一顫,艱難的抬起頭。


    “還記得你六位哥哥是怎麽死的嗎?死在鬼子的屠刀下不丟人,這沒什麽,不必愧疚,隻要你沒有背叛家國,你就是我周家的好兒郎,是母親的好兒子!”


    “大聲的告訴我,麵對鬼子的屠刀,你有沒有妥協,有沒有背叛?”老夫人聲如洪鍾,大聲質問。


    “沒有,兒子絕不向鬼子低頭!”周七狼用盡所有的力氣吼道。


    “好樣的,鐵骨錚錚的漢子,不愧我兒!”老夫人神色帶著些許激動。


    “好感人的場麵,可惜我今天不是來看你們母子相認的!”


    旁邊的武藤俊上前一步,伸手揪住周七狼的後衣襟,將他提了起來,一臉陰森道:“七少爺,看看你這一家子,多好啊,隻要你告訴我你的同黨在哪裏,我保證他們都能活著!”


    “呸,狗日的,休想從我嘴裏得到一個字!”周七狼一口唾沫吐在武藤俊臉上。


    武藤俊麵無表情的擦了擦臉,目光陰冷的看著周七狼,抬起右手晃了晃手指。


    後麵的鬼子立刻衝上前將周家所有人包圍起來。


    “周七狼,我再給你個機會,要是再不說,我就一個一個的殺,直到你開口為止。”武藤俊一臉陰狠的表情。


    淺尾舞之前在刑房提到的周七狼的弱點,指的就是他的家人,用老夫人威脅他,最管用!


    周七狼死死咬著後槽牙沒說話,心中的痛苦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一邊是家族親人,一邊是戰友兄弟,他不能背叛,可又怎能眼睜睜的看著親人一個個死在鬼子的刀下。


    胸中仿佛燃燒著一團火,燒的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他不能選,也沒得選,麵對這種痛苦的抉擇,他隻有一條路可走。


    想到這裏,周七狼身子猛然一扭,甩來鬼子的手,跪在地上,腦袋狠狠想地麵撞去。


    自殺,是他唯一的選擇。


    “想死?沒那麽容易!”武藤俊抬腿一腳,將周七狼踹翻在地,旁邊的鬼子兵連忙上前將他死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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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您兒子是八路,若是他肯配合,那你們周家就是皇軍的朋友,若是他不願開口,那你們隻能與他同罪,對不住了!”


    話音剛落,武藤俊拔出手槍,對著後麵一位足有五十歲的老仆人抬手便是一槍。


    老人應聲倒地,鮮血順著彈孔流出,暈開在地板上。


    周家的女人們紛紛閉上眼睛,不忍看這一幕,卻沒有發出一聲叫喊。


    周老夫人連眼皮都沒眨一下,拿起煙袋叼在嘴裏,身後的楊素拿出火柴,麵無表情的蹲下身將煙袋點燃。


    “武藤,別白費力氣了,一百年來,周家從未出現過孬種,要殺便殺,周家人從不怕死!”老夫人淡淡的吐了口煙,穩坐太師椅,麵對鬼子的槍口麵不改色。


    武藤俊見老夫人如此淡定,心知殺人起不到作用,既然如此,那就隻能用更卑鄙,更無恥的方式了。


    抬頭看向老夫人身後一眾女子,武藤俊的目光變得放肆起來,見到那淫邪的眼神,楊素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老夫人,不得不說您挑選兒媳婦的眼光當真不錯,每個人都這麽漂亮,這麽多姑娘要是一起殺了,實在太可惜了,不如讓她們陪陪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吧!”武藤俊一臉猥瑣的說道。


    “武藤俊,你想幹什麽?”周七狼咬著後槽牙怒吼道。


    “我們的勇士太辛苦了,在你們的少奶奶身上消遣一下,不算過分吧,當然了,如果你肯告訴我,你的同黨是誰,我可以放過她們!”武藤俊一臉邪笑。


    “王八蛋,畜生,我周七狼若是不死,定將你挫骨揚灰!”周七狼奮力掙紮,恨不得將武藤俊一口咬死。


    “這都是你害的,你要早點開口,我就不會為難她們!”


    武藤俊冷笑一聲,揮手道:“勇士們,這些女人都是你們的了,享受你們的戰利品吧!”


    “哈哈哈……”後麵的鬼子兵歡呼著大笑起來,紛紛上前準備動手。


    這時候,老夫人突然開口道:“站住,老身還有幾句話要說!”


    或許是老夫人的氣場太強了,一句話說出口,那些鬼子竟然不自覺的停住了腳步。


    老夫人隨手將煙袋扔到一旁,站起身麵向身後眾人,一臉肅容,滿麵威嚴道:


    “我周家七子,六人戰死沙場為國盡忠,周家一代豪傑,滿門忠烈,無愧於家國天下,無愧於祖訓家法。周家的女人們聽著,你們的男人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要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周家的女人絕不能落在鬼子手裏,站在麵前的,是你們不共戴天的死敵,周家的兒郎們在天上看著你們,縱然一死,也不可辱沒周家門風,更不可玷汙忠烈之名!”


    老夫人一番話慷慨激昂,視死如歸。


    話音剛落,楊素從身後拿出一把手槍,雙目含淚,轉身看著周家眾人,泣聲道:“姐妹們,大嫂先走一步!”


    說著話她緩緩舉起手槍,指向自己的太陽穴,仰頭看天,緩緩閉上雙眼,一滴淚滑落臉頰,口中輕聲呢喃:“周郎,素素來陪你了!”


    下一刻,楊素扣下扳機,子彈射穿頭顱,孤苦半生,終是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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