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


    陳不凡仰麵躺在冥河旁,喘氣聲像風箱一般。


    不是累的,而是嚇的。


    方才都以為是必死之局,還好一符定乾坤。


    回想起那條頭生利角的人麵蛇,豎瞳都有羅盤大,鬼麵獠牙的樣子說不出的恐怖。


    陳不凡心有餘悸的站起身子,慌忙遠離冥河。


    天知道那怪物會不會突破詛咒,從水底下蹦躂出來。


    “大哥,小薑,小薑她們沒出來!”


    “該死的蛇妖,剛才衝撞的太急,她們肯定是被刮倒在地,才沒有跟出來。”


    道經兄弟一上岸,第一時間就是找尋傀儡,結果不單是傀儡,連棺材都不見了。


    “算了吧,小道子,這下邊是去不得了,你們兩個法器尚在,以後再煉具傀儡就行。”


    殷帝一臉陰鷲的盯著龍靈,這一趟蛇窟之行他啥好處沒撈到還白搭兩具傀儡。


    “薑在人在,薑亡人亡。”


    “丟掉傀儡的傀儡師還有何顏麵苟活。”


    道經兄弟相視一笑,表情慘厲中透著一股釋然,當即雙膝跪地,對著殷曉和殷帝磕了幾個響頭,縱身一躍跳入冥河,往機括遊去。


    “這兩個魂淡,給我死回來。”


    殷帝一驚,剛想回身去抓,卻被殷曉伸手攔下了。


    “讓他們去吧,留下他們,隻會讓他們生不如死,即便和薑氏姐妹死在一起,那也是他們的歸宿。”


    殷曉輕歎一聲,俏臉上難得現出惆悵之色,美眸微閉,暗自藏起心事。


    有故事啊,這女人。


    不過,道經兄弟敢在這種情況下去找傀儡,這份膽氣倒是令人佩服。


    換做自己,絕對挪不動腳,或許,是還沒碰上值得自己用命去守護的人吧。


    陳不凡心生感慨,忍不住念叨出聲:


    “飛蛾撲火,為愛蹉跎,萬般皆魔,唯你是佛。”


    “沒想到凡弟弟還吟得一手好詩,感情也是個過來人。”


    殷曉扭頭,怔怔的看向陳不凡,目露詢問之色。


    似乎對陳不凡某些方麵的情感很有興趣。


    “隨口胡謅,隨口胡謅,我這還有一句送給小姐姐,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陳不凡是那種給點海水就泛濫,一有陽光就燦爛的人,見殷曉褒獎自己,當即咧嘴一笑,說話就不著邊際了。


    連巫山雲海都搬了出來。


    “咯咯咯.........凡弟弟當真是好雅興,不過,姐姐怎麽都看不出來,你剛才是如何將歸元境的蛇妖鎮住的。”


    殷曉俏臉飛紅,掩麵而笑,她深知歸元境妖物的厲害,實力到達這個層次,已然可以異化身體結構,可謂是奪天地造化,竟然被陳不凡一聲令下就喝住了,若非親眼所見,誰能相信。


    “哦,這個啊,其實很簡單,我就是這樣,然後,定,就完事了。”


    陳不凡抬手出掌,往前一推,做出一個猴子摘桃的動作,神色卻很是認真。


    “就這樣?”


    “對,就這。”


    殷曉嘟起小嘴,顯然不滿陳不凡忽悠自己,但又無可奈何,對陳不凡反是愈發好奇起來。


    “你們就沒發現少了一個人麽。”


    龍靈黛眉微蹙,雙手握劍環顧四周,一刻也未放鬆。


    在蛇道裏少了一個人,且連痕跡都沒留下,消失的如此反常,讓龍靈難免不心生警惕。


    “對啊,殷丸了,這小子一直藏在我們後邊,何時不見的,陳掌門你可知道。”


    殷帝猛的一拍腦袋,剛才光顧著和人麵蛇混戰,經龍靈提醒,這才發現丟了一個大活人。


    “還真是,龐光那慫包不會是被嚇死喂蛇了吧。”


    陳不凡摸了摸鼻子,目露思索之色,記憶中,龐光明被八姐堵住嘴,而後一直都沒跟上來,倒是中途間,殷曉回眸一歎很是耐人尋味。


    莫不是看到了什麽。


    又為何隻是歎了一聲卻不提醒。


    “我想,小姐姐應該知道點什麽吧。”


    想到這裏,陳不凡索性盯著殷曉,直接問了出來。


    “一個廢物而已,誰會關注他,有那功夫,我還不如多看凡弟弟幾眼。”


    殷曉邊說著邊往玄武銅像走去,隻留給眾人一道清麗的背影,看不出表情。


    這女人,絕對是看到了什麽,心思藏的好深那,怪不得師父常說,女人心海底針。


    “?的,才剛進墓,我帶進來的三個弟子就一個不剩,今日還不如往日。”


    殷帝憤憤的罵了一道,陰冷的瞳孔看向龍靈,利齒咬的咯咯作響。


    顯然,是將這一切全都算在了龍靈頭上。


    “嘿嘿!!”


    八姐除了傻笑就不會吐出第二個音節,但腦瓜子並未傻透,似乎明白殷帝的意思,盤子臉上略現傷感之色。


    “情出自願,事過無悔,與其糾結過往,不如看凡弟弟如何破陣。”


    聽到殷帝的怨怒聲,殷曉出聲提醒,直接轉移眾人的注意力。


    什麽叫今日不如往日,難道九殷門不隻一次這般栽過。


    但現在還不是起內訌的時候,這處王陵凶險的狠,要不是有龐光那個炮灰墊底,此刻失蹤的人搞不好就是我了。


    “小姐姐說的對,眼下最重要的可是進墓探寶,不過,光憑殷前輩給的半張藏寶圖,縱使我手段通天,也破不了眼前的陣法。”


    陳不凡心思電轉,當即嬉笑一聲,往殷曉走近。


    二人並肩站在玄武銅像前,隻見玄武身後黑霧如霾,仿如鬼怪張牙舞爪,透著瘮人的陰戾。


    如此異象,已然超出五行詭陣之外,甚至不在三清法陣之中,陳不凡並未說謊,確實是看不懂。


    “三哥,你既然都給了凡弟弟上卷,何不成人之美,將下卷也一並給他,uu看書 .ukanshu既是同盟,何必藏私。”


    殷曉回首,與殷帝隔空相望,一席話說的胸襟坦蕩,讓人信服。


    “我相信陳掌門是個豁達之人,沒有獨吞寶物的意思,反正這圖紙我也看不懂,當交給有能者查之。”


    殷帝會心一笑,直接摸出一卷卷軸,老樹般的麵皮抽動,露出一個僵硬的方塊臉,仿佛咽下了一坨鐵塊般。


    ...................


    正當陳不凡幾人準備解密破陣時,三江匯流處已是河水暴漲,而天幕上仍是烏雲密布,仿佛捅出無數個窟窿般,豆大的水珠連天砸落,使得洪水持續泛濫。


    此刻,汶水村已是停滿了車輛,穿著綠紋裝披著救生衣的人們正在搶修河堤,壘沙固防。


    這其中,有聞訊趕來的自願者,有永遠衝在災難前線的子弟兵和無數的春縣民眾。


    受過洪災,方知洪水無情。


    人頭攢動間,怕是半個春縣的民眾都趕了過來,高昂的呐喊聲在雨水中結成堅實的城牆,眾人團結一心,誓死也要守住這道家園防線,不讓十年前的悲劇再次上演。


    在揮汗救災的人群後,一輛拉著賑災物資橫幅的卡車悄然駛入。


    車子熄火後,從車廂內跳下一隊頭戴夜視儀,穿著厚重下水服,背後綁著軍用旅行包的黑衣人。


    這些人下車後,徑直避開人群,穿過樹林往河岸靠近。


    為首一人輕車熟路的跳下洪水,衝眾人擺手示意間,獨瞳在夜色中閃爍出陰毒的寒芒,就像發現腐食的禿鷲,賊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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