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姬見施安半途而廢,自是關切。


    施安隻得推說,是身體欠佳。之後又嚐試了幾次,均是偃旗息鼓,不能出戰。


    桃姬性子柔弱,隻要能見到施安便已滿足,在男女之事上倒也不曾埋怨。


    施安還以為是自己得了病,又去找其他女子驗證,結果麵對其他女子時,卻如往常一樣,雖談不上馳騁如意,也能應付一陣。


    他這才明白過來,隻是在麵對桃姬時,他才會有心無力。


    時間久了,不免心中懊惱,但他又沒有辦法,桃姬畢竟是妖,總不能撕破臉趕走,隻好像花瓶一樣,在家裏擺著。


    桃姬在施家獨占了一間房屋,不僅每日耗費飲食,還需施安時常陪伴,卻又隻可遠觀,不能褻玩。


    這讓施安覺得,他是在做一筆虧本的生意,心中愈加怨恨。


    雖是如此,表麵上卻又不敢對桃姬有半分嗔怪。念及桃姬妖精的身份,他忽然升起一股邪念,想要利用桃姬的妖法獲利。


    施安首先想到的,就是傳說中點石成金的法術。桃姬自是不會。


    他又想到了偷盜,可隱身穿牆、禦空飛行,這些看上去很基礎的法術,桃姬依舊不會。其實即便會這些法術,以桃姬的性子,她也肯定不敢去做那種不告而取的事。


    後來施安自己也想明白了,桃姬道行淺薄,她連自己的容顏尚且不能隨心變換,更不要奢望其他高明法術了。


    從那時起,施安或許就動了殺心,他有意無意的向桃姬詢問,她的本體桃樹在哪兒。


    桃姬心思單純,本無心機,全都如實相告。


    此後沒幾日,劉柯再次來施家做客。


    原來自那日見過桃姬之後,劉柯便中了相思。


    他已看出是施安始亂終棄,心想既然施安本意不願接納桃姬,不如就求他成全自己。


    見到施安後,劉柯開門見山,向施安求取桃姬。


    施安正在為桃姬的事煩惱,見有人願意主動接過這塊燙手山芋,他自是求之不得。


    不過施安並未馬上答應,而是做出一副為難的姿態,對劉柯道:“仁兄有所不知,那桃姬本是娼家女子,那日前來尋我,乃是她私逃出來的。所以我才不敢接納。


    “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既然來尋我,我也不能真的避之不見,又恰好遇到仁兄前來質問,我便順水推舟,將她接入家中。”


    說著,施安長歎一聲,又道:“可這天下終究沒有不透風的牆,前日娼家聞訊尋來,向我索要大筆銀兩,算作贖身。我若交不出,便要將桃姬強行帶走。


    “那娼門行事,何等歹毒。桃姬私自逃出,回去必遭毒打。我心中不忍,隻好為其贖身。為了桃姬,我幾乎傾盡家財,又怎能輕易讓人?”


    白山聽罌娘說道此處,皺眉問道:“這明明是謊話,施安這是何意?”


    “呆和尚。”罌娘笑道:“施安明顯是想把桃姬賣掉嘛,他是在和劉柯談價錢。”


    劉柯道:“我當時還以為他說的是實情,便提出願意拿出銀兩補償他的損失。


    “他假意推脫一番,很快就答應下來,與我說好銀兩數目,約定次日交錢接人。”


    白山道:“那桃姬既然喜歡施安,又怎麽會同意被賣掉?”


    罌娘哼了一聲,道:“那種無恥的男人,自然有他的辦法。”


    那日劉柯走後,施安馬上就去找桃姬。在桃姬麵前唉聲歎氣,擺出一副愁苦模樣。


    桃姬問他何事煩悶。


    施安起初閉口不語,桃姬又追問了幾次,他才說道:“娘子有所不知,我欠了那劉柯一大筆銀兩。前些日,他來尋我,便是為了要賬來的。今日他又來催逼,可我實在無力還債。”


    說到此處,他故作長歎,哭喪著臉,說道:“他那日見你美貌,便生了覬覦之心,竟然向我提出,要以你來抵債。


    “我若是不允,他就要前去報官,告我欠債不還。若真是那樣,我恐怕就要受那牢獄之苦了。”


    他說著說著,聲淚俱下,哭求道:“娘子,我本不想開口的,可事到如今,又實在無路可走。你救救我吧。”


    “你……你要我如何救你?”


    桃姬雖然單純,卻也不傻,已然聽出施安話中意思,是要用她抵債。她如何能願意,卻又不忍施安入獄,試探著問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施安搖頭道:“我不入獄,還能設法籌集銀兩,無非是多耗費些時日。可一旦入獄,那就徹底絕了生路,人在獄中,還能有什麽辦法還錢?這條命多半都要搭進去了。


    “唉,娘子,你若不願,我也不能強求。待我入獄後,你我終究緣盡,再難見麵。你不如早些離開吧,我也不想你見到我落魄的模樣。”


    桃姬聽施安說的悲切,心中不忍,難過道:“我不是不想幫你,可我也不想離開你啊?”


    施安見桃姬沒有強烈反對,心知此事大有希望,連忙說道:“娘子,你答應劉柯,隻是暫時的,是權宜之計。我怎能忍心將你讓與別人?


    “無非是想拖延些許時間。隻要我不入獄,肯定會竭盡所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籌集銀兩,uu看書w.ukashu 將你贖回。


    “可娘子若是不答應,到我身陷囹圄之時,那才是真的生離死別,你與我將再無重聚之日。”


    桃姬終究心軟,涉世又淺,難以分辨是非,在施安一再哀求下,終於勉強答應下來,隻求施安早日將她贖回。


    次日,劉柯送來銀兩,隨後將桃姬接回家中。


    他見桃姬麵容愁苦,並未強行索歡,而是溫言撫慰,想盡辦法博其一笑。


    桃姬察覺劉柯似乎並非是不通情理之人,反倒像個正人君子,於是試圖說服劉柯成全她與施安。


    聽了桃姬的話,劉柯馬上意識到,他與桃姬可能都被施安騙了。


    當下取出一份賣身契書,這契書是施安偽作的,桃姬經常閱覽施安的情詩,自是識得施安筆跡,看過之後隨即恍然。


    桃姬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一片真情,反遭施安販賣。她越想越覺得委屈,情緒瞬間崩潰,當著劉柯的麵失聲痛哭。


    劉柯雖然也是受騙者,但畢竟因此得到桃姬,對他來說,損失的銀兩,倒也不值一提。隻是見桃姬泣不成聲,愈發心疼,不住勸慰。


    一連排解數日,桃姬才從悲傷絕望的情緒中恢複過來。她見劉柯真心相待,便移情於劉柯。


    又擔心時間久了,劉柯也會像施安一樣,發現她其實是妖,並因此受到驚嚇。


    於是,對待劉柯,桃姬沒有隱瞞,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劉柯並不介意,旋即選定婚期,還以正妻之禮迎娶桃姬。


    沒想到的是,洞房之夜竟鬧出此事,桃姬險些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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