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狂奔的速度極快,幾個縱躍,已抵達石山那邊去。因為距離甚遠的緣故,隻見到一團金黃色的背影,那是它渾身金毛在隨風飛揚。


    梁丘峰驚疑不定,一時間無法確定六耳究竟覺察到了什麽,才會如此失態,甚至都不與自己相告一聲,直接便過去了。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當初在鎮魔陵,可是梁丘峰選擇離開的。


    “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心念一轉,他施展出身法,緊隨而去。


    六耳與其,相濡以沫,患難與共,絕非尋常武者和靈寵之間的關係,而如同知己朋友般。如果小家夥出了什麽事,那他豈能好過?


    這一番動靜頗大,驚動開來。片刻功夫,嗖嗖的,拓跋明華和慕容霏霏的身影便出現。


    兩人目送奔掠石山的那一道身子,對視一眼,各有心思。


    拓跋明華開口:“不知發生甚事,慕容,我們不如一起上去看看?”


    慕容霏霏卻搖頭:“看肯定會上去看,但不是現在。”


    拓跋明華知道她要靜觀其變,從而獲取最佳時機。其實自己何嚐不是這般念想:梁丘峰和他的靈寵突然暴走,衝向石山,事有蹊蹺,透著詭秘,讓人拿捏不準,所以緩一緩,看個動靜再做決定,最為明智。


    兩人便站著,真氣運轉,眸中皆有精光流露。


    視線中,先見到巨猿的身軀躍上石山,轉瞬不見,也不知道是否跳進洞穴中去了。


    然後是梁丘峰,他來到石山下,身子驀然騰起,人在半空,竟極為瀟灑地往前踏出三步,視虛空為實物,閑庭信步一般。


    “這門身法?”


    拓跋明華眸子一縮,感到驚詫。


    那邊慕容霏霏亦然。


    兩人見識淵博,飽覽群書,對於天下武技都有些涉獵。可以說,能讓他們動容的並不多。更何況,施展者來自一名修為尋常的青年。


    再聯想到之前的那一劍,梁丘峰身上籠罩的迷霧越來越多,難以弄個明白。


    一猴一人,先後在石山那邊不見。再想看真切些,卻被一層灰蒙蒙的氣息繚繞住,無法洞悉。


    耐心等待了一刻鍾時間,仍然無動靜。


    拓跋明華心中想道:怎麽回事?按道理,那槍魔應該殺出來才對呀,怎麽一點聲氣都不見?


    上次他和慕容霏霏,就是剛靠近石山去,槍魔便跳躍下來動手的。


    現在卻隻得一片寂靜。


    事情有點不對……


    拓跋明華想起離開龍城時,師尊的囑咐:行走天下,不過掩人耳目,是明麵上的安排;暗地裏,卻另有一份任務,便是破解白首秘境的禁製,進入秘境找一樣東西……


    相信慕容霏霏,以及其他的一些拔尖武者,雲集至此,都可能懷有這個目的。


    因為那件東西,極為重要。


    而且一些秘辛奧秘,對於外麵大部分的武者來說,也許毫不知情,但對於一些大宗門勢力,卻早有言傳。


    想到那件東西,拓跋明華一顆傲然的心,都變得非常炙熱。


    龍城,自有絕世武學,不乏天階,故而在武學之上,他所求不大;近日在秘境中,也隻是快速瀏覽了諸多武題而已,未曾真正下手去破解。


    隻因沒有看得上眼的。


    慕容霏霏也大概差不多。


    但那件東西,不說他們兩人,就是拿出去後,龍城城主,神教教主這個層次的大人物,都會聞風而動,大打出手。


    隻是傳聞當中,此物究竟在不在白首秘境,並不確定,或者隻存在些線索而已。


    正因為如此,那些大人物才沒有貿然行動,隻是派遣了得意弟子前來。


    但不管如何,即使隻能找到些線索,都是大功一件。


    大前提在於,決不能讓人從中作梗,破壞掉。


    秘境裏頭空間不大,周圍一遭早探索幹淨,就剩下石山那邊了。如果真有奧妙,肯定在那邊。


    本來一切順利,不料殺出個神誌不清的槍魔來,成為攔路虎。彼此的修為境界相差太大,哪怕聰慧天才如拓跋明華慕容霏霏,也是一籌莫展。才有拉攏梁丘峰入夥,聯手對付的主意。


    可惜梁丘峰沒有同意,還突然間發瘋了似的,往石山去了。


    “我想,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


    拓跋明華冷聲開口。


    時間已過去一刻鍾,意料中的情況沒有發生,讓他感到有些不妙。


    慕容霏霏微一沉吟:“那我們走,如果遇上那瘋子,再一起聯手吧。”


    “一言為定。”


    說罷,身形展開,和慕容霏霏並肩馳騁,掠向石山。


    雖然走得快,但眼光警惕地環視周圍,尤其正前方,全神戒備,預防槍魔現身發難。


    看著遠的距離,在兩人矯健的奔掠之下,隻用了小小一會功夫,就到了巨大的岩石地下。


    四下靜寂,槍魔不見人影。


    拓跋明華心中大定,但沒有急著躍上去,而是先去觀摩端詳銘刻在石壁上的大字。


    這些大字,幾乎綿延整條石山範疇。但觀筆跡風格,可以看得出,明顯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而是由好幾個人留下的。


    “下亭漂泊,高橋羈旅,貌是流離,至於暮齒……”


    首先映入眼目的,是這麽四行大字。


    筆法稱不上上乘,一筆一劃,工整端正,隻中規中矩。然而筆劃之間,深入岩石有五寸餘,每一處落筆,轉承勾勒間,沒有半點裂紋產生。在這堅硬的石頭上寫字,竟然如同在紙上揮舞一樣,流暢自然,不著痕跡。


    由此可知,留字之人的修為境界,達到了何等高深的地步。


    觀其字句,卻為感懷身世之言,別無出奇。


    拓跋明華眉頭微微皺起,他平日裏固然愛好筆墨,可眼下非常時刻,卻沒有了欣賞的心情。


    於是快快看下去。


    “……天道如何,吞恨者多。”


    至此這一篇完畢,結句感慨不已,令人油然有共鳴。


    可也僅此而已。


    感歎之言,更適用於文人騷客;武道一途,直抒本心,為求力量。文縐縐的,就不大適合了。


    拓跋明華感到失望,眼角餘光見到慕容霏霏隻是隨便對石壁上的字句掃了一眼,立刻掠起,飛向石壁上的洞穴。


    “慚愧,又被她搶先一步了。”


    石山奧秘,多半存在於這洞穴之中,至於外麵的字句,大概是前人或信手塗鴉,或有感而發所留下的,或可做考究用途。


    隻是現在,考究有甚意義?差點誤了大事。


    拓跋明華當機立斷,雙手一搭,好像一隻壁虎,直接爬上了石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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