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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寄海神情肅穆,躍上擂台,麵對來自天都門的牛登。


    牛登虎背熊腰,身材極為魁梧,看著蕭寄海,嗬嗬笑道:“蕭兄,沒想到我們又對上了。”


    在上一屆,兩人就曾比試過一場,那一場,牛登贏。


    蕭寄海沉聲道:“這一場,我會贏。”


    牛登粗眉一挑:“是嗎?人需要自信,但太過於自信,就會跌得很慘。”


    “廢話少說,放馬過來吧!”


    掌中寶劍亮出,發出幽幽寒芒。


    此劍名曰:“山光”,寶器下品。其名源自蕭寄海得意的絕學:《山光西落》。


    牛登嘴裏嘖嘖有聲:“蕭兄,你心已急,單憑這一點,你就已經輸了。”


    蕭寄海嘿嘿冷笑:“是嗎?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玩這些下三濫的攻心戰術。隻可惜,我已不是三年前的我。”


    說罷,一抖山光劍。


    細長的劍身霍然彈動,發出龍吟般的嗡鳴聲,聲震八方。


    在這一刻,這把寶劍級別的長劍宛若活過來一般,有靈有識,充滿了戰鬥的意誌,以及取勝的渴望。


    嗤!


    蕭寄海身形如閃電,舉劍直刺對方喉嚨要害。


    牛登不敢怠慢,也亮出自己的獨門武器,赫然為一對紫金鐧,長約三尺,四方有棱,體表鑄有一些精美的圖案花紋。


    這一對紫金鐧,同樣位列寶器下品,論價值,還在蕭寄海的山光劍之上。因為鐧屬於奇門兵器,數量少之又少,物以稀為貴。


    哐!


    劍鐧第一次相擊,聲響驚人,靠得近些觀戰的,都感覺耳朵嗡嗡作響,一陣發蒙。


    “哎呀不好,蕭師兄怎麽又犯了老錯誤,和對方硬碰硬呢?”


    下麵伍孤梅著急得狠狠一跺腳。


    要知道牛登天生神力,雙鐧更屬於重型兵器類型,大開大合,論起來呼呼生風,極為沉重。而劍刃單薄,與之相碰,受力吃虧很大。


    聽伍孤梅這麽一說,諸多劍府弟子皆為之焦急——要是蕭寄海再輸,本來有優勢的中年組三戰皆墨,以零蛋收場,這個打擊,簡直致命。


    一分未得的開局,以後還怎麽走下去?


    連三位長老都毫無建樹,後麵兩場叫弟子們還有什麽士氣,還有什麽競爭的信心?


    “蕭長老,你不能敗呀!”


    張江山急得兩頰肥肉一個勁在抖。


    這時陳知往吞食了一枚療傷丹藥,經過一番調息後,氣息大為好轉,忽道:“我相信寄海自有打算。”


    確實,蕭寄海對牛登又不是第一次碰上,以他經驗老辣,穩紮穩打的性格,怎麽會重蹈覆轍,再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此言一出,等於給眾人吃了個定心丸,轉念一想,大有道理,這才不那麽揪心擔憂了。


    然而擂台上的事態趨勢,卻和陳知往所言頗有出入。


    鏗鏗鏘鏘!


    彼此兵器撞擊的聲音不絕於耳,隱隱竟有別樣的韻律聲調,乍一聽,倒像雙方在很有默契地配合著彈奏樂曲一般,凶惡中透著古怪。


    這一場戰,你來我往,硬橋硬馬,極為精彩,隻看得萬千觀眾大呼過癮。但是對於真正的高手而言,所見所想卻不同。他們最感到奇怪的是,以蕭寄海的老練,怎麽會舍長取短,和牛登拚氣力呢?


    殊為不智。


    開始之際或者勢均力敵,不落下風,可一旦超過百招,蕭寄海必敗。


    就連對蕭寄海有信心的陳知往,都開始感到疑惑,覺得不妙。心想:難道寄海看見前麵輸了兩陣,輸紅了眼,真得心急了?


    牛登越戰越勇,大笑道:“蕭兄,一別三年,似乎你也沒有什麽進步嘛,若伎止於此,那這三分,我就笑納了。”


    蕭寄海冷然道:“進步與否,你很快可見。”


    一聲長嘯,山光劍攻勢更猛。


    當!


    鋒銳的劍尖重重刺在紫金鐧上。


    牛登正想著這蕭寄海真是死不悔改,愚蠢到家,突然覺得一股鋒銳的氣息透過紫金鐧,徑直從掌心鑽了進來。


    此股氣息,寒芒湛然,猶如一條靈蛇,更像劍氣,竟能以紫金鐧為介質,無視一切防禦,從掌心的勞宮穴鑽進來。


    “不好!”


    牛登何許人也,立刻意識到不妙。


    隻可惜,這個時候再想應變已力不從心。那股劍氣入體,大肆破壞經脈,使得整條右手臂都麻痹酸痛,刹那變得遲緩。


    高手之戰,瞬息萬變。一瞬間的破綻,足以決定勝負了。


    哧!


    蕭寄海長劍刺入牛登左肋下。


    生死時刻,牛登激發全身潛能,身形急退,第一時間選擇退出擂台——從被刺中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輸了。


    這一場輸了,不足以影響大局。可絕對不能給對方下殺手的機會,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所以他幹脆利索地退出擂台,認輸。


    “山光西落!”


    站在台下,牛登抬頭,一字字道。


    到了此時,他早醒悟過來:先前蕭寄海選擇以硬碰硬,乃是故意為之,好讓自己麻痹大意,疏於防範。


    眾所周知,蕭寄海的成名劍氣《山光西落》,玄妙奧秘,一如青山光影,墜落交錯,難以捉摸。隻不過三年前,蕭寄海的劍氣無法做到透過介質來攻敵,三年後的今天,他練成了。


    是謂“進步”。


    而牛登並沒有意識到此點,加上受對攻戰的迷惑,一個不防,便中了招。


    “承讓!”


    蕭寄海一抱拳,飛身下台。到了台下,忍耐不住地有力揮一揮手臂,如釋重負:贏了,終於贏回了一場!


    上台之前,他貌似平靜,但如何不知道身上所背負的壓力究竟有多大?簡直沉甸甸的如同背負一座山。


    好在,贏了,全身感覺一陣輕鬆,尤其當看到牛登那憋屈的神情,就覺得更加解恨。


    “蕭長老好厲害!剛才真是擔心死我們了……”


    回到席間,一眾弟子嘩啦一下湧上來,歡呼雀躍。


    蕭寄海幹咳一聲,板著臉道:“擔心什麽,擔心我不能贏嗎?哼,太小看本座了。”


    他這個故作古板的樣子神態,看著真是有點好笑。


    莫名地,伍孤梅雙眸濕潤起來,有水霧在發酵,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第一天中年組的比賽,至此全部結束,四大宗門的得分數據很快就統計了出來。


    六場比賽,沒有平局出現。


    其中天都門贏了兩場,獲得六分;金沙幫贏了兩場,同樣六分;剩下血刀會和終南劍府,都是贏一場,得三分。


    積分相同情況下,計算耗時,最終得出暫時的名次榜——天都門第一,金沙幫第二,血刀會第三,終南劍府第四。


    這個名次排列,沒有任何意外之處。和上一屆總榜排名,一模一樣。而在本屆宗門競賽開賽之前,就有不少人預測,預測的結果幾無差別。


    四大宗門,各個的綜合實力有目共睹,衡量評估,誤差不大。


    今天比試完畢,人們紛紛離場,一路走,一路熱議,並期待明天青年組的比賽。


    六場強強對話,場場精彩紛呈,光看著就是一種享受。有些人還獲得了寶貴的感悟,對於己身修為大有補益,甚至接下來的比賽都不準備看了,立刻閉關去,好突破進階。


    畢竟別人再厲害,打得再精彩,怎麽比得過提升自己實力重要?


    天都門那邊雖然沒有實現三戰全勝的既定目標,但獲得六分,名列第一,也是相當不錯了,個個心情大好,就連唯一敗下陣來的牛登,包紮好傷口後也是談笑風生。


    他們歡笑著,要大擺筵席慶賀。


    其實慶賀勝利猶在其次,關鍵在於找個機會討好貴賓:天寶商行的鐵忠長老。


    蒙行笑著問道:“鐵長老,敢問今天觀戰,對本門的表現有何看法,還請不吝指點。”


    鐵忠卻有點心不在焉:“很不錯,其實我更期待明後天的比賽。”


    “向聞鐵長老熱衷於提攜後生,挖掘新秀,果不其然。哈哈,那些年輕人如果有人能入得鐵長老法眼,那就發達了……”


    聞言,鐵忠不置可否,心裏想道:如果那破解杜長老劍道真意的人,真是四大宗門的弟子,何止發達,簡直就是飛黃騰達,青雲直上。要知道想拜入杜長老門牆的人,成千上萬,不計其數,其中更不乏難得一見的天才俊秀。可惜他們都不符合要求,盡數被拒之門外……


    天都門的人大擺筵席慶祝,終南劍府這邊則徑直返回居所,一如既往地潛心備戰。


    用蕭寄海的話說,第一天的比賽已經成為過去,多說了無意義。著眼明天、後天,才是該有的姿態。即使第一階段落後於人,可隻要後麵拿出好的表現,奮起直追,未嚐不能後來居上,讓觀者震驚。


    最後,蕭寄海語重心長地道:“年輕人才是劍府的未來,而現在,是你們揚名立萬的時刻。自該力爭上遊,莫負少年頭!”


    六名代表弟子大受鼓舞,吃過晚飯後,一個個在房內做著功課。


    明天,輪到青年組打擂台。但梁丘鋒等三名少年代表同樣刻苦用功,因為一天的時間非常短暫,後天就是他們上場了。今天觀望了六場精彩比賽,各自或多或少都有感悟,首要的就是消化,化為自己的東西,然之後才能成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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