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拓跋焱,嚴肅了表情,“所以,太後根本不需要直接下手,她隻需要順火添柴,在你順著你,讓你對我施加榮寵,就足以借刀殺人了。”


    開玩笑,雲若夕哪怕沒追過宮鬥劇,那也是聽護士班妹子們聊過宮鬥劇的人,現下她的情況——榮寵三宮,還沒有婆媳關係……


    是個心中有點想法的妃子,都會嫉妒眼紅她!!!


    拓跋焱輕嗤一聲,笑了,“怎麽,你害怕了?”


    “我若是隻有一個人,我當然不怕。”雲若夕摸著肚子。


    拓跋焱看著她,順著她擔憂的目光看向她的肚子,凝了眸子,“你就這麽想要這個孩子?”


    “跟一個不喜歡孩子,又不能代替女人生孩子的男人,討論我為什麽想要這個孩子,怕是沒什麽意義……”


    何況,“你又不是我孩子的父親。”


    “……”


    拓跋焱沒說話,但眸光卻在越來越暗淡的光線下,顯得有些冷清。


    雲若夕沒在意這些,拓跋焱隻要不演戲,看她的神色,就沒幾次好的。


    她繼續說道:“你想要的是高月太後謀害皇嗣的證據,可現在擺在眼前的是,太後根本不需要動手,她就能害了我的孩子!”


    “是嗎?”拓跋焱看著她,“後宮有人對你下手了?”


    “暫時沒有。”雲若夕蹙眉道,“但就是因為沒有,我才擔心。”


    高月太後對雲若夕的關心,接連下達的保護指令,甚至默認拓跋焱對雲若夕寵愛,都會讓人覺得她是真的疼惜雲若夕,十分在意雲若夕肚子裏的孩子。


    這樣一來,哪怕孩子真的出事,高月太後也能置之事外。


    雲若夕不願自己的孩子被人做餌,可現下的情況,卻不得不作。


    可如果作了,至少要保證能真的的成功啊。


    不然她的險不就白冒了。


    “你跟孤說這些,是想尋求孤的庇護?”拓跋焱是人精,當然能在雲若夕的一堆話裏,找到最關鍵的信息點。


    雲若夕沒有否認,她現在“身陷囹圄”,自保困難,要想保護自己保護孩子,除了找拓跋焱,她還真不知道該找誰。


    不過說到這裏,她心裏卻突然湧出了一個疑問。


    關於高月太後可以用借刀殺人的方式擺脫嫌疑的可能性,她都能想到,拓跋焱不可能想不到。


    可他還是給她施加恩寵,把她推入了眾矢之的。


    為什麽?


    雲若夕摸著肚子,陷入沉思,拓跋焱卻是突然來了一句:“要出去看看嗎?”


    “啊?”


    雲若夕茫然抬頭,卻看到拓跋焱輕揚的笑容。


    那笑容好似根本不會出現在一個高冷孤絕的帝王臉上,因為它太美了,美到讓每一個看到的人,都仿佛看到了春雪初化,百花盛開的盛景。


    三分瀲灩的眸子裏,流露出獨屬於光風霽月般的神采,連幽紫色的眸子,都仿佛被這光暈感染淡化,變成了夢幻琉璃般的淺紫色。


    雲若夕呆了呆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拓跋焱已經起身到她身邊牽起了她的手。


    她下意識的掙了掙,依舊沒有掙開,反而讓對方的手禁錮得更緊。


    兩人一前一後,從偏殿側門走了出去,一出去,便是木製階梯下細小雪白的沙石。


    這是一條僅供兩人並行的小路,路旁是盛開的紅色彼岸花。


    遠遠看去,花開成海,紅色的彼岸花隨風搖曳,帶動著整片花海,翻湧成浪。


    雲若夕神色怔然,整個心髒都好像裂開般,生出一絲劇烈的疼痛來。


    這景色,她似乎,見過。


    而感覺,絕對不是很好。


    “怎麽了?”拓跋焱明顯注意到了雲若夕的異常,他看向雲若夕的肚子,很自然的以為雲若夕的不適是孩子引起的,原本清亮醉人的眸光,不由又恢複了一些幽深暗冷。


    “沒什麽。”雲若夕微微回過神來,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實在來得莫名,無論是她也好,原主也好,都沒有看過彼岸花海隨風搖曳的絕景。


    可心髒驟然生出的劇痛,卻又那般真實,真實到靈魂都跟著戰栗……


    然而,等到拓跋焱靠近她時,那種熟悉感和疼痛感都不見了,極目遠眺,不是那片晃過腦海裏的血色天空。


    而是黑與白交織的餘暉,以及餘暉裏鱗次櫛比的簷牙高啄。


    雲若夕曾聽慕璟辰說過,皇宮的建築大多以氣勢宏大寬敞明亮為主,不會像江南園林那樣錯綜複雜,並放上各種假山頑石、綠植花木。


    因為越是複雜的景觀,越容易藏人,為了進一步的確保安全,皇宮裏的山石,必不可免的都集中在了後花園。


    大梁皇宮的建築風格仿古,和大寧有一定區別,但格局和設計也都是一個原則。


    這片彼岸花海,不僅讓乾月殿的殿外,無任何可以躲藏刺客的地方,視野也極其的開闊,算是很有心的一個設計了。


    “喜歡這花海?”拓跋焱能從雲若夕的眼裏看出一絲動容。


    “嗯。”雲若夕不否認,“很漂亮。”


    拓跋焱微勾薄唇,“那你以後可以每天都看到了。”


    每天?


    經由這句話,被紅色花海震撼心神的雲若夕,這才想起,自己是真的要搬來乾月殿了。


    她的思緒,飄回到了最初的話題,“拓跋焱,你要證明你對我特別,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


    想起自己今早略微紅腫的唇,她又道:“你要是不喝血,請不要碰我的……”


    “碰你的什麽?”拓跋焱是牽著她手腕的,隻輕輕一帶,她就靠近他的胸膛。


    蠱惑人心般的異香將她縈繞,很快,她就陷入了一種大腦遲緩般的狀態。


    等到紅唇被撬開,脖頸撫上修長如玉的手,她才意識到拓跋焱又在占她便宜。


    隻是她的思緒變得很慢很慢,意識到自己被親,和生出推開的念頭,期間就像是經曆了一段極為漫長的歲月,


    等到她反應過來,抬手抵至他的胸口,做出推拒的動作,她的耳朵已經被吮紅了。


    “在孤身邊,沒人敢傷你……”極為悅耳的男子聲音,縈繞在雲若夕耳邊,猶若惡魔的蠱惑,低低淺淺,魅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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