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我走進楊舟芹的房間,一張小小的桌子,上麵貼滿了各種日本動畫的貼紙。左邊放著一個小鏡子,下麵擺著一隻紫色的化妝盒。女人打開那個化妝盒朝我說道:“這孩子沒什麽愛好,就喜歡鼓搗這些東西。”


    裏麵是一些耳釘,還有發夾,旁邊一個格子裏放著一隻精致的女士手表。


    見時機差不多了,我開口問道:“我聽楊舟芹說,她還有個堂姐叫楊悅芹,她現在上大學去了嗎?”


    一聽到我問楊悅芹,女人變了臉色,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悅芹那孩子啊,高三那年考試沒考好,自殺了。”


    “這手表還是她堂姐送她的,唉,誰知道姐妹倆都……”說著又落下淚來。


    等離開她家,已經接近中午。雖然她極力挽留吃午飯,我依然拒絕了。難得的周末,我必須把這件事弄清楚。


    姐妹兩都在高三出了事,這難道是巧合?還是詛咒?


    我跟楊舟芹的媽媽找了個借口,要到了楊悅芹家的地址。繞了幾個胡同,問了好幾個人,終於找到了。


    院子裏隻有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婦人,她耳朵有些背,怎麽也聽不明白我的意思。


    在我放大音量,使出九牛二虎的力氣吼出我的來意後,她點點頭,大聲說著:“天晴啊,今天天氣是不錯。”


    旁邊一個年輕的婦女走出來說道:“你想找楊悅芹的父母啊?他們都不在家。這家人真狠心啊,以前逼著女兒念書,把女兒逼死了,現在又都跑了,就剩下這個麽老人家,真是造孽啊。”


    我扶著那個老奶奶進屋坐下,再次大聲問著楊悅芹的房間,這下老奶奶總算聽清楚了,她帶著我走到樓上的屋子,吱呀一聲,門開了,光線從窗戶裏照進屋子,在床腳的位置投下一小片光斑。


    恍惚間,我好像看見一個身形瘦削的女孩,滿頭黑發散亂著,被綁在床上。再一眨眼睛,床上空無一人,連被褥都沒有,隻剩下空床板。


    老人走過去,打開桌子的抽屜,拿出一張相框來,指著上麵的女孩笑道:“我孫女,可厲害了,能上清華呢!”


    接過相框,上麵是一個瘦瘦高高的女孩穿著校服,在學校門前笑得十分開朗。


    老奶奶在床板上坐下,盯著那片光斑,仿佛被時間定住,陷入無窮的回憶中。


    我看見那抽屜裏麵還有一些書籍,見老奶奶神情憂傷,也不忍打斷她,隻好擅自將那些東西掏出來放在桌子上。是一些課堂筆記,還有課本。


    一共七八本筆記,結果有四本都是生物有關的,錯題本,筆記本,重要知識點等等。我有些驚訝,難道這個姐姐生物很差,所以要這麽認真學習這門?


    又翻開其他幾本筆記,筆跡清秀,記得很工整。我有些自愧不如,將本子合上。突然一隻信封從筆記本中滑出,掉在地板上,是隻四四方方的小信封,上麵還畫著一隻太陽花。


    我看了看手裏的本子,發現封麵位置開裂了,那信封似乎一直被膠水粘在本子的封麵裏頭。


    心髒突突直跳,我有種偷窺他人隱私的罪惡感。


    小心翼翼地打開信封,裏麵是一封情書,整篇下來,沒有看見人名,隻是那字裏行間都在訴說著無盡的愛意。從字跡上看,應該是楊悅芹寫給別人的。


    但是為什麽藏在筆記本裏呢?


    難道是被拒絕了?


    我偷偷將信封揣進懷裏,將一切恢複原樣後,在老奶奶耳邊大聲說:“奶奶,我們下去吧!”


    老奶奶這才回過神來,他茫然地看著我,又看看床鋪,落下淚來:“他們打她,說她犯賤,打得可慘了,我拉不住,哎,不然也不會死的。”


    扶著老奶奶下樓後,我跟她揮手告別,轉身走了。然後又忍不住回頭看她,隻見這個滿頭白發,麵容滄桑的老人微微佝僂著背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像是一尊雕塑。


    忍不住鼻頭一酸,我趕忙擦掉眼淚離開了。


    學校裏有關楊舟芹談戀愛的傳聞甚囂塵上,有人說看見她跟一個男的一起散步,有人說她經常上課在紙上寫著‘什麽狗屁愛情’之類的話語,甚至有人說晚上看見她跟一個男的拉拉扯扯。


    學校也重視起來,在各個班級進行教育,禁止大家早戀。


    我知道,這不過是轉移視線的一種手段。為了將過錯推到學生身上而采取的一種卑劣的方法。


    我決定去找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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