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山林看起來至少也有千年,老樹之下遍布珍奇的山貨野味,這要是采回去放到集市上賣,即便是這個時代,想必也會換來不少錢貝。不過有陶潛剛才的那聲驚呼在先,就算我再怎麽愛錢,也不能放任朋友遭遇危險而不顧。


    經過大概一炷香的艱難跋涉,視線裏總算瞧見兩個幢幢的身影,然在看清兩人究竟都是誰後,急於上前解救陶潛的步子卻是一轉,就近隱在一顆四人合抱而不得的一棵老樹之後。


    風飛廉正緊緊抱著掙紮的陶潛,陶潛手腳並用,對他身前的風飛廉是又踢又捶,活像一隻四腳螃蟹。


    這畫麵自然有些好笑,但我也知道現在不是取笑的時候,我好像……無意間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本來是想走的,可陶潛的一聲怒喝,堪堪讓我才抬起的一隻腳就那麽懸在空中,直到腳踝酸麻了我才憶起來把它放回地麵。


    陶潛捶著風飛廉的胸口,聲音近乎咆哮:“你說你喜歡我?風飛廉,別以為你那點小伎倆我看不出來,你喜歡的人明明就是祝融,你想把我從祝融身邊奪走,然後趁虛而入,是不是?你放開我,拿開你的髒手,你讓我覺得惡心,惡心!”


    無論陶潛怎麽掙紮,即使指甲上帶下了一條血絲,風飛廉仍舊不打算放開陶潛,眉峰緊鎖著,遠遠地,他臉上的其它表情我倒是看不清。


    輕歎著搖搖頭,我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定然不簡單,現在一看,還真是,恐怕比三角戀還要複雜。


    毅然決然的轉身,別人的秘密我可不想窺探,先不說這於我自身安全有沒有害,起碼都不符合我遵循的道德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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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心裏很是讚歎了一回我高尚的道德修養和情操,然想要離開的決心,在下一秒又被成功的擊潰。


    原因在於……


    我抖著嘴角看著順著我小腿攀爬而上的那條翠綠色的巨蛇,眼淚鼻涕都快要嚇出來了。


    回頭喊陶潛和風飛廉幫忙吧,他們倆現在吵的正熱鬧,我這求救的聲音一發出,說不定他們就先給我來個殺人滅口,可是就這麽忍受著一條巨蛇在身體上攀爬,要是它一口把我吞下去可如何是好?


    我一張臉幾乎苦出水來,眼巴巴瞧著翠綠的巨蛇順著我的小腿纏上來,我竟覺得這巨蛇的花紋顏色有那麽幾分眼熟。


    忽然回想起某次與薑九黎同去逐鹿的“試驗田”,半路遇到的那條攔路蛇,兩相對比,那條攔路蛇的花紋顏色頓時與麵前這條巨蛇重合,難、難道是一條!?


    分神的一刹,巨蛇扁平的大腦袋已經與我麵對麵,一雙豎紋琥珀色的明亮眼睛緊緊鎖住我的視線,明知道蛇是看不清眼前景物的,可沒來由的,身心還是會懼怕的顫抖。


    它嘶嘶的向我吐著信子,我後仰著頭極力與它拉開距離,雙腿雙臂已經被它的身體緊緊纏繞在冰冷布滿鱗片的身體中,我連推開它的機會都已喪失。


    祈禱著它能聽懂我的話,我道:“你、你……我與你無怨無仇,你不會吃了我對吧?”和一條蛇講仇怨,我一定被嚇得不輕。


    巨蛇根本不理我說了什麽,纏住我的身體隨著它的緩動而收緊,碩大的扁平腦袋在我頭前晃來晃去,似在尋找什麽,又似在等待什麽機會。


    在相互對峙不到十秒後,巨蛇猛地向我俯衝過來,嘶嘶的吐信聲越來越近,我幾近絕望的閉上眼睛。


    脖子上倏然一痛,隨即全身上下一鬆,再睜眼時,巨蛇已從我的身上蜿蜒而下,一路朝著與我相反的方向爬去,不時回轉一下它扁平的蛇頭,放射著冷冽的目光中,似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某些東西。


    我抬手摸上脖頸適才傳出痛楚的地方,淺淺的兩枚齒印,手指按壓處,有鮮紅的血液,不痛不癢,若不是剛剛感受到明顯的尖銳痛楚,我都要懷疑那裏究竟有沒有受過傷。


    見手指上殘留的是鮮紅的血液,便知那巨蛇並沒有毒,但也不敢馬虎大意,立在當地緩了一會兒神,再回頭去找那兩個吵得火熱的陶潛和風飛廉,這麽短短的時間內,兩人居然就都不見了。


    我方向感不好,跌跌撞撞在林中徘徊,若不是撞見穀妖嬈和雪姬,我想我會餓死在這山林中也說不定。


    再見她們,來不及和她們打招呼,就率先把脖子上的傷口亮給她們看:“快看看,我有沒有中毒?”


    雪姬立馬謹慎上來為我檢視傷口,穀妖嬈卻在一旁止不住嘲笑我:“看不出來,你倒是挺惜命,不就被樹枝刮出了個口子,瞧把你嚇的。”


    這等時候,我也懶得和穀妖嬈抬杠,等雪姬檢查了一遍傷口,聽她蹙眉回視目露嘲笑穀妖嬈道:“這是蛇的齒痕。”


    “蛇的齒痕!?”總算是把她眼睛裏的嘲笑收起,穀妖嬈也不敢再玩笑,緊張道:“你怎的這麽不小心,居然被蛇咬到,還是脖子,難道你是躺著任由那條蛇欺負你?”


    眉角抽搐,我道:“骨頭,好歹人家是傷患,你能不能別用這麽氣急敗壞的語氣和我說話。”


    “不這麽說話難道我還像大哥一樣慣著你?都是大哥平日裏把你慣壞了,才沒事亂闖!”


    我汗,沒事亂闖的人是她好伐,我就是因為找她們才被巨蛇咬傷的,好伐好伐?


    歎了一口氣,我決定對穀妖嬈那無理也硬三分的脾氣置之不理,反和雪姬道:“適才我看流出的血是紅色的,推測應該不會中毒,對吧?”


    雪姬點頭:“確實沒有中毒,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我尚未開口,穀妖嬈已先聲奪人。


    雪姬道:“雖未中毒,但這件事沒有表麵上看似的簡單,從這蛇齒印可以看出這條蛇起碼也有千年修為,絕對不會無故咬人,有可能……”


    正在這時,從林子的另一側步出怒氣衝衝的陶潛,跟在他身側的,正是一臉麵無表情的風飛廉。


    看到風飛廉,雪姬立刻上前道:“你們回來的正巧,風後,你來看看葉子的傷,我總覺得這傷口有蹊蹺。”


    風飛廉這才從陶潛身上收回目光,在我身旁站定,與適才雪姬動作一致的檢查了下我頸側的傷口,繼而臉色一沉,道:“居然令一介妖孽吸食了一脈仙髓,你是在哪裏遇見的蛇?”


    風飛廉不再是一臉的麵無表情,鄭重的看著我,好像這麽看著我就能從我臉上看出答案似的。


    其實告訴他在哪裏遇見的巨蛇不難,難就難在……若是我告訴他我在哪裏遇見了巨蛇,憑借他的聰明,一定能夠猜到我已經窺知了他和陶潛之間的爭吵,我不是很了解風飛廉,所以,我也不會輕易的告訴他實情。


    搖搖頭,我不答反問:“仙髓很重要嗎?”


    風飛廉目光凝重:“雖然你隻失了一脈仙髓,對於日後歸位並無大礙,可這一脈仙髓若是落到一些心存叵測的妖孽手中,定然會引起人間以及妖界的軒然大波,你究竟是在哪裏遇到的蛇妖?”


    我扯了扯嘴角,環顧四周道:“我方向感不好,自被蛇妖咬上,已是過去了大半個時辰,你若問我在哪裏遇到的那條蛇妖,我也回答不上來。”又次歉意的朝他笑了笑,既然於我自身無礙,看那蛇也不像是會惹事的主,不透露給風飛廉那蛇的所在,應該也不會有事,何況我是真的找不見在哪裏碰見的蛇妖,難道真讓我告知風飛廉,“我是在你和陶潛吵架那地兒撞見的蛇妖”嗎?


    我沒說謊,風飛廉從我的舉動中自然也就找不到我說謊的證據,歎息一聲:“我會把此事說與主上,想來主上定然能夠想出解決之法。”他語中的主上,指的自然就是軒轅黃帝。


    我聳聳肩,隻要別找我麻煩,他願意說與誰聽我也管不著。


    一行五人在詭異的氣氛中下了山,裝的滿滿的一筐山貨被送到我的住處,陶潛道:“這是風飛廉托我給你的,他說入冬之後他會返回天界,所以這些東西用不著。”小臉冷冰冰的,特別是提到風飛廉時。


    心中歎了一聲冤孽,我也不反駁陶潛顯而易見的謊話,說什麽是風飛廉托他給我的,那明明就是風飛廉討好他的禮物好不好。


    入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我,腦中突然想起在寒潭邊朦朧之際劃過手背的那一絲冰涼。


    側身擁住那隻過分乖巧的小灰兔,沒有任何雜色的灰毛,絨絨暖暖,紅寶石樣的眼睛裏,如水般粼粼,沒有一絲雜質。


    看著懷中乖巧臥伏的小兔子,我忍不住就會想起那雙同樣如水般純淨無暇的眸子,雖然顏色不同,但感覺真的是一模一樣。


    那絲絲涼意似乎還殘餘在手背之上。輕柔的撫著小灰兔的絨毛,我彎唇道:“世上怎麽會有那麽幹淨的眼睛?騙人的,一定是騙人的,其實他也和我無異,和世俗之人無異,是不是?”我捧著小兔子宣軟的小身體,舉在半空可勁兒晃了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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