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前後共兩個身影,當前者,正是火神祝融。


    看到他,我心中莫名騰起一股怒火。


    黑著臉將他上下掃了一遍,紅光滿麵,看來小日子過得挺滋潤,哪像在下界獨守空房的陶潛,先不說小臉蠟黃,人都瘦了好幾圈。


    我抱臂謔笑道:“原來是火神,把自己那隻笨鳥扔給別人照養自個兒風流快活的負心漢。”


    祝融臉色立馬褪去熠熠光華,陰測測地說道:“你這是在說我?”


    我哼道:“要不然你以為我在說誰?”


    一時怒氣上湧,轉瞬卻是放軟了姿態:“天界近些時日諸事繁忙,且與人間時辰有所差池,我隻回來不過幾日,也許因此讓潛兒存了誤會,我現在就把所有事情安排下去。”不再多言,祝融轉身返回禦仙神殿,想來就是去安排他口中的那些事務,好盡快下界去向陶潛解釋。


    祝融離開,半掩在他身後的那個身影便出現在視線內。


    不自覺勾起唇角,這世間,許多事情就是那麽巧合,來天界觀光旅遊,沒見著其他神仙,就單單見了我認識的兩個,一個火神祝融,已經離開,而剩下的這個,自然就是此次我來天界的目的。


    時穀妖嬈和雪姬已經走遠,在一處如山的雲朵旁發現我沒跟上,兩人停下腳步等我,但見一個雪白長發的男子向我靠近,很是識趣的沒有過來充當蠟燭,自動自覺隱在如山的雲朵之後,隻露出兩人的四隻眼睛。


    見到我,應龍本有些冰冷的臉上因為想到什麽而一瞬間柔和下來。


    “上次見到你,從你身上縈繞的殘敗仙氣以為你受了重創,不想你還可返回天界,看來法力已是恢複。”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今天的應龍是在沒話找話。


    我臉上的笑意加深:“如你所料,我確實受了重創,不過法力還未恢複,我今次能夠返回天界,是借助了他人之力。”話間,我意有所指的向隱在雲層之後的穀妖嬈和雪姬看去。


    應龍當下明了,臉上的柔和重新武裝起一層薄冰,淡漠而禮貌的道:“本仙還有要事,請容先行離開。”


    我好笑地看著他,我又沒攔著他的去路,何談容不容的。


    側身虛讓了一下,見到我的動作應龍如同剔透琉璃般的眸子看向我,夾雜了一絲不明情緒的水光稍縱即逝,朝我點了下頭,便錯身而過。


    他真的很幹淨,除去臉上冷漠的表情,給人的感覺也是那種弱不禁風的模樣,看著就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他。


    如同上一次見麵,在他與我擦肩的一刻,我伸出手,卻又與上一次見麵有很大的不同,不再止於肌膚的輕觸,用力抓住他的手腕。


    痞相畢露,我說:“我讓你走了嗎?”


    應龍眼中閃過錯愕之色,薄粉的雙唇蠕動半晌,最後隻蹦出一個字:“……你……”


    我說:“我?我怎麽了?”看他一副嚴重受傷的模樣,我心中唏噓不已,還天界水師統領呢,被我這河東獅吼一吼,當下就小受了。“我第一次來天界,你是不是該盡地主之誼,充當我的向導?”


    應龍不解的看著我:“上仙何出此言?怎麽可能是第一次來天界,你本就……”


    我打斷他尚未說完的話,拉著他的手腕就向禦仙神殿裏走,門口的天兵也沒再阻攔,也不知是因為應龍的關係還是因為我本為上仙的關係。


    不遠處的穀妖嬈和雪姬當下露出焦灼之色,想上前攔住我卻又畏懾於天兵和應龍的權威,無論她們口中再怎麽編排天界,事到臨頭,她們還是不敢與之天界硬碰。


    應龍原本下界的打算被我土匪的做法打亂,不耐的被我拽回禦仙神殿。


    進入神殿,我放開他的手腕,放眼四顧,亦如殿宇的外在氣質,內裏同樣樸素而莊嚴,沒有花哨的裝飾,至多有些雲紋吉祥圖案的雕鏤。


    禦仙神殿說是用於天帝麵見眾仙,實則這裏早就成了虛設,隨著天界的時代變遷,這裏更應該被稱作天界通往外麵的城門。


    應龍是一個聽話的好同學,毫無怨言的帶著我穿過禦仙神殿,真正的天界圖景在我麵前一點點展開。


    曾經感歎過人間許多私家園林的鬼斧神工,但見了天界之內的山水田園,我直唾棄自己那點子見識。


    順著雲朵鋪就的宮道,我跟著應龍一路來到一所園林外,園林的門口匾額上,洋洋灑灑三個墨體隸書:水師府。


    側眸應龍:“這是你家。”


    應龍點頭,隨即上前一步,緊閉的朱紅大門豁然洞開,發出沉悶的聲響。


    天界的建築與用度比之人間不知要先進多少倍,恐怕這也是人間拜服天界的原因所在。


    曲橋流水,粉紅蓮蕊,淡雅薄霧將整個水師府籠罩上一層神秘的麵紗。


    我的眼睛忽然酸痛,用力眨了好幾次,才稍稍緩解了那股幹澀酸痛的感覺。


    眼前的景物莫名的有幾分熟悉,特別是橫跨在湖麵上那座曲折的石橋,形似一條意欲飛天的巨龍。


    止不住打量起身旁的應龍,我笑道:“這座橋的原型不會是你吧。”


    “是。”還真讓我猜中了。


    漂亮的男人都自戀,這話說的一點不錯。


    走上橋麵,低矮的橋體上被湖麵長高的水位沾濕,有些地方甚至有湖水溢上橋麵。天界四季如春,赤裸的雙腳即使踩在水窪之中,也不覺得冷,在感歎的同時,有一件事卻令我驚奇不已,即使是應龍,見著這個場景也不自覺露出驚豔之色。


    腳踩入溢上橋麵的湖水,隨著蕩起的波紋,每邁出一步,在剛剛蕩起的波紋中心處,都會綻開一朵與湖水中無異的粉紅蓮蕊,隻不過都是虛幻的影像,不到十秒就會淡化消失。


    在又一朵虛幻蓮花消失在眼中,我向應龍讚歎道:“你建造這座湖的時候花了不少銀子吧,嘖嘖,踩一下居然都能幻化出紅蓮,天界就是天界,我這人間的貧民今兒可是開了眼界。”


    應龍盯著我,半天才蹦出倆字:“確實。”語氣那叫一個僵硬。


    如此賞心悅目的景色,怎叫人不開懷?暢快的穿過小橋流水,沒有發現,應龍一路尾隨的若有所思的視線,更沒有發現,同樣赤著雙腳的他,腳踩湖水時,從未幻化出一朵紅蓮。


    越是深入水師府,眼前的景物設置也越是熟悉,除了沒有高大的望天樹,水師府的建築格局幾乎和我在血城裏的副主府一模一樣。


    血城……副主……府?


    閉了閉眼,強行摒棄致使我頭痛不堪的畫麵,眼望著一顆顆浮於半空中的水晶泡,我驚歎不已:“真美。”除了這個俗不可耐的形容詞,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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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龍隨意笑笑,沒有任何如我般的驚奇,顯然對於眼前的景致,已經熟悉得閉著眼睛都能穿梭其間。


    遊曆完了水師府,應龍目光歉然道:“天界有嚴格的宮殿所屬權,我隻能帶你賞遊水師府,其它去處……”


    知道應龍的難處,我也不強求,見識到了水師府的秀致雅麗,我已是不虛此行。


    向他說了聲“謝謝”,順便再次讚歎了一回水師府,而後搔著耳朵尷尬道:“還要麻煩你把我送出禦仙神殿,我不認得路。”


    應龍落在我身上的視線飽含探究,他說:“你似乎忘記了許多事情。”


    回憶起第一次與他見麵向他撒下的謊言,我道:“沒有,我的方向感向來不好,你看,上次咱們在寒潭邊相見我還認得你呢。”


    “你真的認得我?”淡漠而又疏離的語氣,令聽者不自覺寒毛豎起。


    突然不知道該怎麽把這個謊圓下去,我有氣無力的說:“當、當然。”


    不再開口,應龍前方引著我出了水師府,在府門處,他突然回首:“你不回你的府邸看看麽?”


    “我的府邸……”對於我上仙女魃的身份,我從不在意,以至於我根本沒想到我在天界之內,還有獨屬於自己的府邸。


    對上應龍已不再有任何懷疑的眼眸,我知道他已然確定我什麽也記不起來的事實,不解釋,也不掩飾,踟躕過後,我輕不可見的頷首:“好吧。”


    以水師府為原點,一路向南,本來清爽的世界,隨著身周縈繞的白色薄霧染上鮮紅的顏色,開始變得燥熱起來。


    我很能忍受炎熱,應龍卻已是滿頭大汗,不過即使是出汗,他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是清雅宜人的,沒有任何汙濁的感覺,他整個人都好似水做的一般。


    當薄霧全然化作鮮紅的火海時,一所比水師府不知要小多少倍的院子出現在眼前。門楣上沒有任何標注,也沒有任何能夠彰顯此處主人身份的物品。


    應龍突然出聲:“上仙!”


    我側頭,輕輕地勾了下嘴角:“我現在叫小葉子,和我不用那麽客套。”


    應龍嘴唇微動:“……葉葉,”沒想到他還有自來熟的天分,我倒是小看他了,被他這麽親昵的一喚,稍稍有些不自在。他說:“我隻能陪你到這裏,這座院子就是你的府邸,你知道水火不容,你的法力受損才可安然無恙的進入水師府,可是我不能進入你的住處,我在這裏等你。”(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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