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九黎的氣息由最初的清淺灼熱變得愈加粗重,一股莫名的麻木熱流由腳底直躥向腦門。我回身雙手抵住他胸口,將他與我隔開:“你這麽做才是在遭天譴!我可是你妹妹!!”好吧,到了這個地步,不想承認也得承認,我真沒發現,薑九黎對我的感情會上升這麽快,其實……也不算快吧,自從與他共事,也有小半年了,後世裏,許多人認識一星期都能滾到床上去,419更是數不勝數,所以薑九黎對我的感情在這短短的半年裏攀升至此,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何況最初我在這個世界蘇醒時,與他相處也有好幾個月,說起來感情基礎還是很深厚滴,可素……


    正如我適才的驚疑,我是他的妹妹,妹妹啊!雖然是同父異母的,但也有血緣關係不是嗎?


    很快的,我這一認知就被薑九黎打破。他說:“那是我當初騙你的。”他笑得無邪而輕鬆,好像正在說的,是一件很簡單很平常的事情。


    我的臉色不怎麽好看,他對此事是不是也太含糊其實了?


    “你騙我……”他的意思,是說事實上,我不是他的妹妹嗎?其實……自從一開始我也沒相信我是他妹妹的說辭,然現在聽他如此坦白,我心中依然泛起一股股苦澀的味道。


    薑九黎滿不在意的說道:“當初聲稱你是我的妹妹,一是讓族裏的那些百姓接受你,二則是希望你能真心實意的聽從我。”


    “你的目的達到了。”我麵無表情的說。


    薑九黎看出我的冷硬,俯身將下巴擱放在我的肩頭,一手輕輕撩撥我披散的頭發:“怎麽,生氣了?”聲音很輕,輕的如同情人間的耳鬢廝磨。


    我長長舒出一口氣,搖頭:“沒有,我隻是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薑九黎箍著我的手腕毫無鬆懈:“葉兒,答應我你不會離開我。”他的聲音隱隱帶上焦急和迫切,然他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緊張的意思。


    我側頭正對上他的視線,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語氣生硬道:“我答應你,我不會離開你。”不就是一句話嘛,管他以後怎麽樣,現在為我解圍才是最重要的。


    薑九黎緊緊鎖著我的目光,笑容慢慢斂去:“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快就答應,真的很傷人?”


    我目露詫異:“為何?”我不覺得有什麽,他怎麽樣是他的事,我如何回答又是我的事。


    他說:“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回答我就照顧到了我的自尊和心情?不,你越是這麽不經思考,越加看得出我在你心中毫無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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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麽直戳我內心的話令我感到不安,眼瞼半垂:“不,你……其實你……”能告訴他其實我很高興他說離不開我嗎?當然不能,這世上,誰離不開誰?


    “其實什麽?”聽出我話語間的鬆動,薑九黎笑容重新浮現在臉上,勾著唇角邪氣的盯著我,手亦如剛才,有一下沒一下撩撥我的發絲。


    也不知道哪來的氣悶,心中一堵,我恨恨道:“沒什麽!”語罷用力扯開他箍在我腕上的手,大晚上的,被狼盯上可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一路瘋跑回自己的住處,等停下來隻覺氣喘噓噓腳步虛浮,一顆狂跳的心,任是我如何壓製,也抑製不住砰砰狂跳。


    翌日,大清早起來我就滿腹躊躇,頂著兩隻大大的黑眼圈,坐在餐桌旁有一下沒一下吃著碗中的早餐。


    昨晚的事情難免會對我造成影響,怎麽說我也是個女人,記憶中還是對感情一片空白的女人,薑九黎那麽直白的和我說出他的內心想法,雖不知道其中有幾分真情又有幾分是做戲,可無論如何,這件事都讓平靜無痕的心湖蕩起一絲絲漣漪。


    突然發覺不知道怎麽麵對薑九黎,我這發愁今天要不要直接曠工算了,侍者來報,薑九黎帶著九大長老中的夔長老和蒯長老又來蹭飯了。


    再次麵對薑九黎,我顯得有幾分扭捏,而薑九黎心理建設極好,亦如往常般潑皮無賴,完全看不出是來蹭飯的,大大咧咧坐上主位,完全看不出昨晚那件事對他的影響,不僅如此,還恬不知恥的誇讚我家侍者做飯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他避而不談昨天晚上的那件事,不由令我釋然,或許他昨晚隻是想給我開個玩笑,或者隻是無聊想嚇嚇我,亦或者他心存了其他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種種可能性,我無心去挨個猜測,既然他不提,我再揪著不放倒顯得我太過矯情。


    微微一笑,我重新坐到桌旁,順便招呼了一下比他們主子禮貌多了的兩位長老坐下吃飯。


    自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薑九黎都沒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也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在平淡而忙碌的生活裏,我逐漸將其淡忘,淡忘的同時,也認定那隻不過是薑九黎閑極無聊時和我所開的一個玩笑。


    秋去冬來而後春暖花開,時間又是盛夏。


    這個時代大氣還沒有被汙染,湛藍的天空上一朵朵白雲如同草原上散步的綿羊般遲緩移動,沒有過強的紫外線,所以天氣雖悶熱,但也不會暴曬的人像脫了層皮似的難以忍受。


    尚處於農業社會,所以上位者對待農業的發展很是重視。作為六相之首,蚩尤同誌有責任有義務去民間走訪,更加有責任有義務遊走在田間地頭進行實地考察,而作為六相之首的小秘書小跟班,我無條件的跟著他扛起了鋤頭奔赴田壟,充分體嚐了一把“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那種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感覺,說實話,並不如想象中的難熬。


    或許是新奇,同薑九黎去往田間,背負著石質鋤頭,當看見田間彎腰垂頭揮汗如雨的農民,也許晚上回去,吃的飯都會比往常香甜可口。


    遠處的水田裏時強時弱可以聽到蛙鳴鳥叫之聲,近處旱田裏,各種叫得出名或是叫不出名的穀物生長旺盛,正是開花結穗的時候,負責傳播花粉的各種小昆蟲嗡嗡的聲音隱約入耳,一派安寧祥和,這是一個國家將要發展強大起來的預兆,這樣一個逐步趨於穩定的國家,想要從中分一杯羹或者幹脆奪過來占為己有,是件很難辦到的事,或者說,根本沒有多少可行性。


    莫名的看了一眼緩步在側前方的薑九黎,心中忍不住生氣一股陌生的憐憫和歎息,時事不由人,他再有才敢,再有能力,可是終究少了份運氣,若是他當初沒有幫助軒轅氏,而是在和炎帝的一場戰役中另起爐灶,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不知道心中的想法依據是什麽,所以在呼吸亂想了片刻後,我堅決把腦中的想法拋開,轉眼看向前方比之的羊腸小路,忽然看到一條翠綠翠綠的條狀東西橫在前方的小路上,我不做他想,啊的一聲拽住薑九黎,手指顫抖的指著橫在路中央的那條碗口粗細的翠綠大蛇,語不成句的道:“薑、薑……蛇……蛇……”吞了口唾沫,瞅著那條不見頭不見尾卻仍在蜿蜒爬動的冷血動物,它翠綠的皮膚在日光下泛出懾人心魄的冷光,不得不讓人肅然和懼怕。


    薑九黎不甚在意的順著我的手指看向前方攔在路中央的翠綠大蛇,然後垂目瞅了瞅我抓在他袖口不放的手,似嘲似諷的一笑:“這就怕了?”話語間,他手上已有動作,石質鋤頭從他手中飛出,尖銳之處直穿大蛇腹部,噗的一聲,眨眼的工夫不到,那翠綠大蛇已然斷成兩截,然被迫斷開的兩段尚存生物本能,蜷縮扭曲,血從截麵上不斷湧出,翠綠與血紅的搭配,怵目驚心。


    胃腑中一陣翻滾,我埋怨的抬頭望向薑九黎:“你幹嘛砍了它?”


    “你不是害怕麽?”薑九黎語氣理所當然,“擋了我們的路又嚇到你,它就得死。”


    我才想說這麽把它斷成兩截那蛇根本死不了,打蛇打七寸,這我還是懂的,不過到口的話被我硬生生咽下去,我還真不知道,我在薑九黎心中的分量也不算輕,就這麽一條不起眼的草蛇擋了我的路嚇了我一跳,就遭他如此狠手。


    拉住還要意欲迫害那條翠綠大蛇的薑九黎,搖搖頭:“算了,看它這個尺寸也活的有年頭了,蛇本身都有靈性,你無故將它斷為兩截已是不對,真要把它弄得粉身碎骨,說不定它做了鬼回來找你麻煩。”


    “是麽……”薑九黎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上前一腳將擋在路中央的兩段蛇踢開,沒再做進一步的迫害,旁若無物的繼續向前走。


    蹙眉看了眼腳下大部分已經滲入土壤的殘血,低低歎了一聲,心中為這個無故遭劫的生物默默哀悼,期望它如我所想幫生命力旺盛,斷了一截也能自我治愈,好好活下去,以後別再遇到像薑九黎這樣混蛋的人才好。


    我不知道,在我雙腳跨過那灘紅褐的血跡時,本來被踢出去老遠的兩段蛇,奇跡般的重新愈合在一起,翠綠的身體上,完全看不出剛剛有被砍斷過的痕跡,而那條蛇的一雙眼睛,在陽光下隻餘一條針尖般的細線,緊緊凝在我的身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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