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什麽我聽不太清,就算聽清了也大多數聽不懂,帶著濃重的口音,不過隻從他們那一雙雙防備的眼中,我就足可以知道他們對我抱有的敵意。


    不禁向後退了半步,很快又被薑九黎給扯了回去。薑九黎將我推至身前,然後高聲對那些議論紛紛的隨行人員用同樣口音的語調說了些什麽,本來對我飽含防備之意的人們立刻停止了議論,眼中竟莫名地多了幾絲敬仰。


    我不解地側頭看了看滿臉肅殺之氣的薑九黎,在眾人邁著還算整齊的步子踏上行程後,我悄聲問他:“你剛剛都跟那些人說了什麽?他們……他們好像不太喜歡我。”


    薑九黎抬眉回視了我一眼:“他們不喜歡任何陌生人,”頓了頓,“我告訴他們你是炎女,同時還是軒轅氏的幹女,他們的態度自然就有所改觀。”


    我眨了眨眼睛,沒說話,轉開目光看向前方愈走愈遠的人們,心中感歎,無論是哪個時代,人都喜歡帶著有色眼鏡看人,我是不起眼的陌生人時,就會被當做仇敵一樣對待,然而一掛上高幹子女的幌子,一切的不敬全全消失不見。


    因為昨天已經走了半天的路程,所以今天在趕路過程中,我也特別容易疲乏。相對於其他人赤裸的雙腳,我腳上踏著的兩隻薄薄的草履已經算是幸福的了,可饒是如此,一天下來,我的腳趾上還是被磨出三個鮮紅錚亮的水泡。


    晚上在叢林中露營,我坐在一棵樹下揉著一雙小腳苦著一張苦瓜臉,兩隻眼睛裏波光粼粼,比昨天薑九黎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還可憐。


    薑九黎從不遠處拿著幾根尖細的木棍走過來,然後把尖細的木棍遞給我。我茫然地看著他伸過來的手,卻沒有第一時間接下,薑九黎解釋道:“挑破了會減少痛楚。”


    我扯了扯嘴角:“是麽?”是才怪!挑破了明明會更痛才是!心裏雖然這麽想,但還是接下他手中那幾根尖細的木棍,決意一定要趁早研製出一雙舒舒服服的鞋子,否則沒有趕到那個什麽什麽逐鹿的,我就先因為雙腳起了太多水泡而殘疾了。


    水泡被挑破,有個愣頭愣腦的隨從遞給薑九黎一隻盛水的荷葉,偷偷覷了我一眼後急忙轉身逃跑,慌慌張張的樣子,怕我吃了他似的。


    沒理會已經跑得沒了蹤影的愣頭青,我用衣服下擺沾了荷葉裏的清水把挑破的地方清洗了一回,這才鬆了一口氣。抬頭看到薑九黎就近坐在了我身邊,遠處人們正忙碌著架鍋做飯,不過看那架勢,做出來的飯也不一定能好吃。


    悻悻收回目光,我問身旁的薑九黎:“除了走路,咱們就沒有別的法子趕路了嗎?”


    “你想怎樣?”


    “嗯……騎馬……怎麽樣?”


    “馬?”薑九黎搖搖頭,“你還不如直接展開你的雙翅飛去逐鹿。”


    不太懂薑九黎話中深意,我沉默了許久,才不確定的反問道:“難道這裏還沒有馬?”這也太落後了吧!


    薑九黎說:“自然有,不過大多數馬都很難馴順為人所用,華夏與東夷兩個部落裏,也就隻有炎帝、軒轅氏和東夷部落的首領少昊氏擁有自己的馬匹。”他的意思,說白了就是像我這種“低賤”身份的人,根本不配擁有馬匹,當然了,他也和我一樣“低賤”!


    喪氣的歎了一口氣,我道:“唉——要是真能有雙翅膀就好了。”


    薑九黎目光裏飽含深意,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隨即笑道:“你忘得還真是徹底,等到了逐鹿,要專心同你義父修習上天入地的法術。”


    “法術……”直到了這一刻,我才意識到,我是有多麽的無知。


    薑九黎說,我原本擁有著上天入地不畏火海的本事,可惜因為記憶的混亂,我連同最基本的自保火係法術都給忘得一幹二淨,更何談上天入地。


    晚飯如我所想,難吃的要死。幹巴巴的幹糧不知道是用什麽做的,又黑又硬,菜也因為缺少調味料而難以下咽,連最普通的鹽都是那種提純純度很差的大粒鹽,還黑乎乎的,我覺著那裏麵起碼有一大半都是應該被剔除的雜質。


    吃過晚飯,我又開始在腦中拚命回憶提純食鹽的方法,穀妖嬈和雪姬與我同鋪,都睡在一棵參天老樹下的火堆旁。穀妖嬈善於交談,看我悶悶的一句話也不說,就主動上來搭話:“葉子,看你晚飯吃的很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想被她知道我是嫌棄他們這裏的飯菜,於是點頭道:“腳上的傷口火辣辣的,攪得我沒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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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我的話穀妖嬈和雪姬同時看向我用割裂的衣擺嚴嚴實實包裹著的雙腳,雪姬第一次和我開口交談,她說:“你這樣不利於傷口愈合,讓夜風風幹了傷口,明早再將其包起來會好些。”語氣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感情色彩,不過從她故意與我避開的雙眼中,我似乎瞥到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柔軟。


    心中頓時有了幾分感動,我點點頭:“謝謝。”


    穀妖嬈和雪姬對視一眼,穀妖嬈說道:“大哥說的沒錯,這丫頭確實比以前有禮貌多了。”很快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穀妖嬈似乎並不想對我的過去多加品評,她有些急躁的岔開話題:“誒……葉子,聽說逐鹿那裏的生活比我們這裏好多了,是不是真的?”


    穀妖嬈的話很快遭到雪姬的白眼,穀妖嬈也自知自己失語,才想補救,我先於她開口道:“我不記得了,我……我好像是第一次聽到逐鹿這個地方,那裏……距離這裏很遠嗎?”


    穀妖嬈和雪姬一同舒了一口氣,穀妖嬈笑道:“很遠,走路至少也要十五個日夜,不過對你來說應該不算遠吧,你一揮翅膀,就算是從逐鹿到薑水,也頂多一個日……日夜……”穀妖嬈滿臉悔意的低頭捂住自己的嘴巴,雪姬從旁看著她的目光都能把穀妖嬈淩遲處死。


    我不由奇怪起來,這兩人在我麵前,顯然在回避某些話題,隻可惜穀妖嬈這女人太沒心眼,動不動就說漏了嘴。心下了然,我並不說破,而是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指著眼神交戰的穀妖嬈和雪姬道:“你們倆可真有意思,盡說些我聽不懂的話,還做些我看不懂的動作表情,真高興能認識你們,咱們從今以後就是朋友怎麽樣?”


    “朋友……”穀妖嬈和雪姬同時不解的喃喃出聲。


    我摸了摸後腦,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什麽叫“朋友”,良久,我索性胡扯道:“就是……就是從今以後,咱們要像姐妹一樣相親相愛,什麽事情都不要隱瞞彼此,我有秘密就會告訴你們,同理你們有秘密也要告訴我,咱們是世界上最好的閨中密友!”


    穀妖嬈聽得是一臉的紅光滿麵,當下不做任何猶豫就點頭同意了,她的這一魯莽行為很快就遭到雪姬理智的白眼,但看在我滿臉的期待後,雪姬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在穀妖嬈之後點了點頭。至此,我們三個就成了任何秘密都會一同分享的閨蜜,自然,她倆的秘密我大多數都知道,我的秘密嘛……發現我做人還真是不厚道。


    之所以把穀妖嬈和雪姬引上“閨蜜”這條有去無回的大船,就是因為她們的秘密對我來說似乎很重要,起碼對於我那段被洗掉的記憶有很大幫助。不過從日後和穀妖嬈、雪姬的相處來看,我已經慢慢忘卻了最初的目的,真真正正的與她們連成一片。


    日夜更替,十五天很快就過去了,但我們並沒有如穀妖嬈所說的到達逐鹿,原因有很多,我的腳傷就是一點。


    距離逐鹿越近,四周一種不知名的樹木也就越多,高大直至參天,樹葉呈現橢圓形,枝椏根根向上,有一種奮發向上的力量感。


    我把玩著手中的橢圓綠葉,雙目抬高遙遙望著直入雲端的樹冠,歎然道:“這麽高大的樹木,如果沿著它爬上去,是不是能進入天庭?”


    旁邊有人嗤笑道:“還真看不出,你和軒轅氏竟有著同樣的‘理想抱負’,果然是父女,即使是義父義女,這份誌趣相投也足夠他人羨慕不已了。”


    循著笑聲,我陰著眼睛看向在我身旁坐定的薑九黎:“你在嘲笑我。”


    “那又怎樣?我說的是事實,你義父恨不得把他的整個部落都搬到天上去。”


    我扯了扯嘴巴:“就沿著這棵樹爬上去?”眼中止不住露出謔笑。


    薑九黎攤手:“此樹名為望天,所謂望天,就是因為它直入雲霄而得名,沿著它,還真能爬進天庭,隻不過爬到一半,人也就老死了。”


    我驚歎:“這樹有這麽高?”隻是覺得一眼望不到樹的頂端,經他這麽一解釋,還真是不得不讓人為之歎為觀止。


    薑九黎在我身邊又和我閑聊幾句,天也就逐漸暗淡下來。西沉的落日映得西天的雲多而厚重,望著西天越積越多的黑雲,我蹙眉道:“要下雨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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