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雖沒有沉睡前的記憶,但蘇醒後從你的那個世界中也該知道,被僵屍咬過之後,自然也會變成僵屍。”


    一聽姬公孫這麽說,我立馬跟個炸了毛的公雞似的,掐腰叫道:“我不是僵屍!”尼瑪的,你那意思不就是說禾契笙被我咬了,不會死也會變成僵屍咩。


    姬公孫不甚在意地同我撇開相交的視線:“你確實不是僵屍,你是旱魃。”頓了頓,“而且還是旱魃始祖。“


    “我——”擦你大爺的,僵屍和旱魃有毛區別?對!就是毛有區別!“臭道士,我不是旱魃,更不是什麽旱魃始祖!”


    又次從我的口中聽到“臭道士”,姬公孫雙目變得陰鶩:“屢教不改!”話未落,他一雙可怕的大掌已經朝我手臂伸了過來。


    知道他要教訓我,我豈能就這麽乖乖就範?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得來的速度,我一蹦而起,擰著弦跳離姬公孫的勢力範圍,然後一溜煙跑向……呃,當我反應過來我已經跑至那群想要把我魚肉了的人麵前,我又裝了馬達似的飛跑回姬公孫麵前。


    喘著氣,我目光躲閃著姬公孫,卻請求加威逼道:“你能不能把他們對於昨天的記憶消除?”他們心中記著我的所作所為,不僅對我不利,更加對他們的身心造成不可挽回的愴痛。


    姬公孫點點頭:“可以。”剛想為他如此容易便答應下來感到不可思議和驚喜,卻見他指指心口,以為他要學著另外某白龍神仙要挾我親他或是神馬神馬的,隻聽姬公孫補充道:“你該如何稱呼我?”


    “呃……”這要求是不是也太簡單了?我張了張口,對於這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要求,第一次像今天這樣難以開口,“公、公……”呃……公公?抬頭瞄了眼姬公孫,發現他的臉色已經陰沉得沒法子看了。一咬牙,一跺腳,我說:“公孫先生!”長長呼出一口氣,呼——總算是說出來了。


    姬公孫並沒有我想象當中的容易滿足,他搖了搖頭,黑瞳上倒映出他輕輕扇動著的墨黑羽睫,他說:“不對,我想聽的不是這個稱呼。”


    “呃……不是這個?”不是這個還能是哪個?我……疑惑鳥。


    似提醒,似命令:“喊我一聲軒轅。”


    “軒……轅?!”納尼?這麽霸氣又老土的名字……額咳咳,霸氣……又老土?嗯,好吧,確實很霸氣,但說真的,也確實很老土,說白了不就一輛老牛車嘛,額咳咳again,老……牛車……?那個,為啥子我要為了一個名字這般糾結?我虎X了我!


    抬眸瞅瞅姬公孫,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期待,我更加感到莫名,輕咳了一聲,我說:“軒……轅……”


    姬公孫不滿地搖頭:“幹脆利落一點。”


    “呃……幹脆利落……”你大爺的,你個大男人怎的為了個名字磨磨唧唧。咬住下唇,隨即勾唇,不帶喘息道:“軒轅軒轅軒轅軒轅軒轅軒轅……”


    聽到比念經還恐怖的聲音,姬公孫額角掛落兩條黑線,低喝一聲:“夠了!”


    我笑嘻嘻地停下不再說話,姬公孫強自閉了閉眼,歎息道:“就一次,認認真真的一次就夠了。”


    臉上的嬉笑漸漸僵住,他神色間的無奈讓我感到有些過意不去,正了正神色,我說:“……軒轅。”


    無奈而頹然的姬公孫聽到這一聲認真而正式的呼喚,身體驀地一震,抬起眸子,鎖住我的眼睛不錯目的盯視著。被他看得渾身起栗,我不安地撓撓頭發,探尋問道:“咳咳,為嘛這樣看著我?”


    姬公孫沒說話,目光閃爍,隨即收回視線,盤膝,手挽法決……明白他意欲何為,我低身一把抓住他才展現出雛形的法決手指,轉而雙手抓住他的手腕,將其拖向還處於昏睡中的眾人:“你答應我隻要我認真的喚你一回,你就幫我把他們的記憶消除的,人不能言而無信,神仙更不能!”


    被我拖著,姬公孫額冒青筋,他說:“是麽?你有認真的喚我?我可沒聽到。”我很驚詫,因為茅坑裏的臭石頭居然都會耍賴了。


    我說:“你怎麽沒聽到?軒轅!軒轅!這次你聽到了吧!?”


    姬公孫眼角破天荒地舒展了一下,他借著被我拖拽的姿勢站了起來,從我手中抽回手腕,拍拍身上灰塵,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那個公公和皇家侍衛我可以消除他們的記憶,但禾契笙身邊那兩個小奴和那廚師總管……”


    聽出他語氣間的為難,我不解道:“難道他們不可以?”


    姬公孫毫不猶豫的點點頭:“你也知道禾契笙的能耐,廚師總管即為馭鬼聖手,他本身就是神鬼對其無能,而那兩個小奴,自是得了禾契笙的某些法子,想要混淆其記憶,除非我還是位列仙班。”


    無力地向不遠處的幾人望去:“那該怎麽辦?”特別是米糊糊,這個沒理智的東西現在是恨不得將我剁成肉醬。


    姬公孫說:“無礙,我看那麵糊糊和鬼手對你並沒有多少敵意,至於米糊糊……有心無膽,起不了多大風浪。”


    我說:“你說起不了多大風浪就起不了多大風浪了?”米糊糊刀子都明晃晃送到我脖子根了,他居然還能這般說風涼話。


    剛才還是我拖著他,現在反過來倒是他拖著我的手向前走。他步伐緩慢,所以我沒怎麽費力就跟上了他的腳步,但看到越來越近的米糊糊和麵糊糊還有鬼手等人,我下意識停下不再向前走,姬公孫知道我心中對米糊糊和那些皇家侍衛存有懼怕,眼神示意了一下在米糊糊和麵糊糊麵前被一襲毛毯覆蓋著的“屍體”:“你不想看看他現在怎麽樣了?”


    “想……”可我不敢……


    我眨巴著眼睛看向姬公孫。自從昨晚清醒後我就想看一看禾契笙,看一看他究竟被我傷到了何種地步,礙於米糊糊的排斥,我才一直不敢提出這個想法。


    我一副可憐相落在姬公孫的眼裏,他不由得濃眉微蹙,輕吐出一口濁氣,他拉著我繼續向還處於深眠中的人們走去。推他不得,我隻好垂著頭心懷忐忑地跟上。


    聽到枯枝殘葉的碎裂聲,處於沉睡中的人們耳朵微動,這些人平時都是極為警醒的,若不是昨天受到了驚嚇和極大的波折,他們何止是動一動耳朵,想必早已經從所在位置一竄而起了。


    那些皇家侍衛雖受到了極好的訓練,但終究不如米糊糊麵糊糊還有鬼手見多識廣,在我和姬公孫已經步至他們身前時,麵糊糊率先被驚醒,手壓鋼刀就想向我和姬公孫刺過來,一見是我們,匆忙收回已經因為昨天的戰爭變了形的鋼刀,轉而頗會察言觀色地迅速起身點了米糊糊和其他等人的睡穴。


    對於麵糊糊的機警,我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末了隻簡短地道了聲:“謝謝……”


    麵糊糊眉宇間難掩疲憊之色,他微牽了嘴角,笑容卻是讓人看了心痛的苦澀,他說:“城主……城主他臨終之前交代過讓我一切都聽你指派,我不會違抗城主的命令,所以自然也不會違抗你的命令。”


    眼圈紅了紅,我半垂了眸子,除了謝謝,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此,我也便閉口什麽也不說。


    姬公孫向麵糊糊表明來意,麵糊糊臉上顯得很驚訝:“抹除記憶?您的意思,您要抹除他們昨天對於陶……”瞅瞅我披散的長發和沒有胡子的臉,麵糊糊改口道:“您要抹除他們昨天對於陶小姐的記憶?”


    呃……陶小姐?咳咳,好吧,在傾城雅悅裏,我確實姓陶。


    姬公孫點點頭:“這樣於他們於魃兒都無壞處,我想你也不希望這些人在你主子醒來後,傳出什麽被世人不可接受的謠傳。”


    麵糊糊將姬公孫的話仔細思量一回,讚同地頷首道:“公孫先生說的是,他們已經被點了昏睡穴,想必沒一個時辰是醒不過來,您請便。”麵糊糊還真是聽話,昨晚上姬公孫才提醒過讓他們不要再叫公孫仙人,這一大早上立馬就改口了。


    姬公孫也不和麵糊糊客氣,隨著請示,自動略過米糊糊和鬼手,首先來到的是一個形容不辨的皇家侍衛麵前,手掌禦起,隻見一團濃黑的霧氣在他的掌心慢慢升騰而起,那團濃黑的霧氣隨著他的手掌一點一點挪向皇家侍衛的頭頂,等手掌上的黑雲完全覆蓋在皇家侍衛的頭頂之後,那濃黑的霧氣就像自己長了手腳,瞬間擠入皇家侍衛的腦顱,不一時,又按著原路鑽了出來,隻是和剛剛不同的是,濃黑的霧氣裏明顯摻雜了許多白色的絮狀物,勾勾連連,隱約還可以從那白色的絮狀物裏聽到喊打喊殺和驚叫的聲音。


    如此反複,姬公孫按照同樣的方法分別給剩下的兩名皇家侍衛和常公公洗了腦,等結束了,他的額頭上已布滿一層細密的汗珠,想必這抹除記憶的法咒也消耗了他不少法力和元氣。


    抿了抿唇,想動手去幫他把額頭上的汗水拭去,可下了半天的決心,那隻手最終還是沒有伸出去。姬公孫看到我一隻手一會兒抬起一會兒又落回身側,再結合我一臉的天人交戰,大概明白了我心中的想法,將頭俯靠過來,示意道:“我的手髒,你幫我擦擦汗。”


    呃……他的手髒……那我的手豈不更髒?


    並沒有把心中所想直接表露出來,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方還算幹淨的帕子,認真將其額頭上的汗水拭幹淨,可眉頭卻因為這個擦拭汗水的過程而蹙做一團。


    我蹙眉不是因為姬公孫,而是因為手中那方已經很舊了的手帕。


    眼望著手中的帕子,我緩緩將手收回,繼而將目光轉向仍然不知死活的禾契笙身上。


    “他現在身體內正發生著不可逆轉的變化,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遷變,他就會清醒。”姬公孫從旁似是在給我解釋,也似是安慰。


    正在給常公公和皇家侍衛解穴的麵糊糊時手上動作一頓,抬身目光憂鬱的看向姬公孫,猶豫半晌,他說:“七七四十九天……這時間未免太長了些,要知道城主他一月後要入宮參加新皇的登基儀式,如果是四十九天後才會清醒,豈不誤了時辰?”話語間,麵糊糊的神色愈加凝重。


    在這種情況下,我不好說什麽,隻得內疚地點點頭,倒是姬公孫,他說:“隻不過一個儀式而已,你們大可和新皇表明禾城主有傷在身,我想新皇聖明,也不會為難爾等。”


    麵糊糊卻搖搖頭:“茲事體大,先生你不知這次登基儀式對我主子何等重要,若然錯過,後果將不堪設想。”


    姬公孫卻不應承:“萬物皆是一個順其自然,對此,我沒有任何辦法,四十九日的醞釀,已是很短。”


    “公孫先生,真的沒有其他辦法縮短契笙複活的期限?”說話的不再是麵糊糊,而是不知何時蘇醒走過來的易初蓮,她的聲音挑釁般高揚。


    聽到突然插進來的聲音,我和麵糊糊雙雙凝目過去,就隻有姬公孫,仍目視前方,好似根本未聽到易初蓮在說話一樣。


    麵糊糊聽出易初蓮話中有蹊蹺,急切問道:“公主可是想到了其他法子?”語氣間掩不去驚喜之意。


    易初蓮並不急於回答麵糊糊,她的目光掠過我和麵糊糊,直望著對她不理不睬的姬公孫,嘴邊露出一抹任誰都難以料到的謔笑,她說:“公孫先生,你在怕什麽?”明明是疑問的口吻,但從易初蓮的氣勢來看,她已對此確定得不能再確定,也就是說,姬公孫確實在害怕,可……他在害怕?他這樣一個天地之間沒有幾人能耐他何的人也會有害怕的東西?


    姬公孫表情淡漠,饒是麵對易初蓮的激將法,他仍是無動於衷,垂目掃了一眼毫無生氣的禾契笙,轉而回身按著原路向昨晚所靠的那根炭黑樹幹返回。


    救禾契笙心切,不及細想我一把抓住姬公孫的手腕,阻止他繼續前行。


    姬公孫停下步子,我動了動唇,不知為何聲音會那般顫抖:“真、真的有、有別的辦法麽?”


    姬公孫果決搖頭:“沒有!”順勢反握住我的手腕,就要將我也一並從這裏拖走。


    身後易初蓮突然哈哈狂笑起來,如此失態就算是才醒的皇家侍衛們,也不由為此震驚不已。嘲諷的大笑聲在曠野之上回蕩著,易初蓮不再柔潤的聲線低啞響起:“葉葉,這另一種方法就是你,隻要你貢獻出一盞鮮血,禾契笙不出半日就可回魂。”


    我倏然刹住腳步,即使被姬公孫拖著,但這一刻,他也被我突來的強力被迫停駐。


    緩緩轉頭,我猶疑著回望易初蓮:“我的血……?”易初蓮果真不再是往日的易初蓮,究竟發生了什麽?究竟在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麽?緣何我隻是眼睛一開一合之間,一切就都物是人非了。


    觸及到我回望她的視線,易初蓮臉色一瞬變得柔和,似乎恢複了往日的溫婉大氣,她嘴邊淡淡勾起一絲笑意,頷首道:“沒錯,契笙他現在是你的血祭,如若你也成為契笙的血祭,那麽……他便會加速體內異變的趨勢。”


    “你……你如何知道的……”


    我的話幾乎是才問出口,就聽耳邊一聲斷喝:“妖言惑眾!天地之命不可違,四十九日便是四十九日,早一日他隻會加快魂飛魄散,魃兒,我們走!”手腕上的力道驟然加大,姬公孫拉著我幾乎是在向前奔跑。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他究竟在怕什麽?


    再次的,身後傳來易初蓮不再溫婉的笑聲:“葉葉,你覺得我會騙你嗎?”頓了頓,“隻是一杯鮮血而已,難道禾契笙為你付出的,連這一杯鮮血都不值?”


    雙目幹澀,好像在被烈火烤灼著,聽到易初蓮的質問和指責,我大腦裏一片空白,任由姬公孫將我拉扯著。


    才醒過來的皇家侍衛和常公公眼中一片茫然和不知所措,他們沒見過如此動怒的易初蓮,更加搞不清自己此時的形容為何會如此狼狽,隻記得是昨日遭了匪徒的洗劫,之後發生的一切都已經不記得。


    在皇家侍衛和常公公之後,米糊糊和鬼手也被麵糊糊解了穴道,時米糊糊才醒,恰好聽到我的血可以救治禾契笙,混勁兒立馬上來,毫無理智地衝上來,將被姬公孫拖拽的磕磕絆絆的我一把扳過肩膀,然後拉著肩膀就把我往回拖。


    姬公孫眼中厲芒盡閃,手中法術的黑霧已經禦起,眼角撇到那一團越來越盛的黑色霧氣,我突然為米糊糊的性命擔心起來。


    翻身製止住怒紅了眼睛的米糊糊,我說:“好,我救他。”不就一杯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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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一言既出,八匹騾子都追不上,我被米糊糊推將至僵硬了的禾契笙身前,好像犯人似的被他推得一個趔趄,堪堪跪在禾契笙身前。(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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