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禾契笙的目光,我也看向廚師大叔所隱身的門庭。自然看不到廚師大叔故意隱藏起來的身影,但門外忽然濃雲翻滾的天際,確實如禾契笙所說,變天了。


    幾乎隻是轉眼間,濃雲就化作一望無際的鉛雲,悶雷轟隆隆好似從天頂之上落下的重錘,每一次的聲響敲擊在耳膜上,都會帶來一股直達心底的鎮痛。


    不知就這樣靜靜凝望了多久,直到看到從上空劃過的一道道斜斜雨線,我才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突兀地說道:“禾契笙,一會兒你就出去物色賭坊學徒的人選吧。”為什麽?為什麽我突然感覺到我的時日不多了?就像一個……將死之人……


    禾契笙雙眉不禁鎖到了一處:“丫頭,你是有什麽預感嗎?”


    搖搖頭:“我的預感向來不準確。”努力在臉上浮起一絲笑容,可恁是我如何逞強,那笑容最終還是多了不止一分苦澀。


    看出我的勉強,禾契笙說:“人生得意之處,便是一世無悔,你想做什麽,趁著現在可以……就盡力去做吧。”他說的還真是傷感。


    本想對他如此傷感的說法嗤之以鼻或幹脆不屑地唾棄一下下,可我終是沒有勇氣去這麽做。閉了閉眼,我說:“我想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可我覺得我已經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了。”該死的天氣,就是因為天色突變我才表現出這麽憂然傷感的,試想,老子何時這般多愁善感哩!


    禾契笙安撫地笑笑,他說:“一切隨緣,順其自然未嚐不是明智的做法。”


    終於忍不住,我嗤笑道:“你什麽時候成了個和尚?”這話說的,還真是有了那麽點禪意。


    禾契笙聳了聳肩膀:“我以前確實是想出家為僧,但佛門清靜之地容不下我這尊酒肉大佛。”


    嘴角抖了抖:“真沒想到我們的禾大城主還有過皈依佛門普度眾生的想法呢?”


    禾契笙無所謂地笑了笑,並未順著我的話頭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他在故意引開我的消極情緒,很好,他做到了。


    心思電轉,我又次思索起傷害米糊糊引出禾契笙的人究竟是誰,最後,竟是鎖定在一個我最不願想起的人身上。


    我說:“米糊糊,傷你的那個人……長得什麽樣?”


    我的期盼落在米糊糊眼裏,卻隻換來他的迷惑。他輕輕搖了搖頭:“當時我和麵糊糊正在日夜趕路,本就疲累,那人身法極快,我……我根本無法看清他長得什麽模樣。”


    “……聽你如此說,傷你的人就隻有一個了。”米糊糊點點頭,我說:“那他有什麽特征,例如穿著。”


    米糊糊仔細回想,末了又搖頭:“當時時間正是入夜時分,我、我眼力向來不好……”某隻迷迷糊糊的糊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求救的目光已經瞥向比他冷靜沉穩的弟弟。


    心中忍不住歎氣,這米糊糊還真是配得起他那名字。


    轉眸看向麵糊糊,我說:“你看清了嗎?”意外的是,麵糊糊竟然也隨著他哥哥米糊糊搖了搖頭。我有些抓狂,“那你們究竟看到了什麽!?”是不是他倆小命都被取了,也還不知道是被誰殺的?


    麵糊糊麵色轉冷,沒有了對禾契笙的恭敬,他不耐道:“當時天色陰沉,又正值夜晚,我和米糊糊雖然都有些功夫,可對方身手高深,神龍見首不見尾,他也隻是傷了米糊糊,並無殺意,我等為何要不依不饒追究凶手的長相?”一番話不卑不亢。


    我有些氣短,但並不想就此服軟,恨恨道:“那現在連傷害米糊糊的凶手都找不到,這樣你就滿意了?”還是米糊糊的弟弟呢,我看,在他眼裏,除了禾契笙之外別人都是一坨X!


    我語出不遜,麵糊糊瞬即被我的口吻激怒,冷聲道:“米糊糊受傷我也很擔心,但麵對如此高手,我們懂得如何做才能明哲保身,他既然不想傷害我們,我們若是對其窮追不舍,豈不是有意要引火上身?”重重地哼了一聲,“女人果然是頭發長見識短!”


    “你——”一口氣窩在胸口,既憤怒又委屈,我用力點了兩下頭,道:“好,好好好,我見識短,你們主仆慢慢聊!”語罷再也坐不住,起身奔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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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如同剛才一樣,我前腳還沒邁出後堂隔間,身後禾契笙冰冷的命令聲又次傳來,敲擊著耳膜,也敲打著心房,瞬間整個人好像都被這個聲音給冰凍了。


    前奔的動作一僵,我緩緩將抬起的腳放回地麵,鼻尖酸酸的,委屈逐漸壓過噴薄的憤怒。我說:“你們還真是一對般配的主仆,盛氣淩人的口氣都如出一轍。”媽的,把老子惹毛了老子就罷工,還招收徒弟呢,屁!全國的傾城雅悅都倒閉了老子才開心呢。


    禾契笙起身幾步走向我,從後挽住我的手臂,語氣變得緩慢而輕柔,但是話語間卻滿滿的全是威脅之意:“麵糊糊說話是狠厲了些,但你可要想清楚,今日出了傾城雅悅,前路等著你的很有可能是萬劫不複。”他竟然是猜透了我要棄傾城雅悅而去的心思。


    話說我這念頭也是才剛的一瞬,若真要離開傾城雅悅,我還是會有諸多顧慮的。


    撇撇嘴,我說:“萬劫不複?哼,就算我繼續留在傾城雅悅,未來迎接我的依然是萬劫不複。”說著又回想起適才的哀傷,耳聽著屋外越來越大的雨聲和雷聲,一顆心都糾結成了一團。


    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禾契笙拽著我的手臂把我拉到他身前,像對待寵物似的揉了揉我一頭軟黃的頭發,膩歪歪地說:“以後麵糊糊就聽由你差遣,丫頭覺得這樣可好?”


    受不了他臉上那副對待小貓小狗時的寵溺表情,我惡心地翻了下白眼,同時抽回被他拉著的胳膊,斜眼瞅瞅一臉震驚的麵糊糊,我說:“算了,一看他就不會真心聽命於我,”頓了頓,我轉目瞥向米糊糊,“如果你真的想派人到我身邊幫我,不如就讓米糊糊跟著我吧。”留個麵癱在身邊,還不如選擇米糊糊這顆開心果。


    令人詫異的是,在聽到我如此選擇後,適才露出一臉震驚的麵糊糊不但沒有表現出釋然和輕鬆,反倒換上了一副愁眉苦臉,且大有發怒的趨勢。而米糊糊那邊,並未因為我的話給他帶去多少震撼和悲喜,聽天由命的樣子,看起來是任隨禾契笙分派了。


    禾契笙著眼觀察著兩個小仆的臉色變化,最終很是民主的選擇征求米糊糊和麵糊糊的個人意見:“你們自己來做決定,誰來幫襯陶爺?”


    米糊糊突然間乖順了不少,低眉斂目道:“米糊糊一切聽憑城主差遣。”


    倒是麵糊糊現出了幾分猶豫,在眉宇糾結徑自徘徊了好一陣後,他瞥眼看了看米糊糊,隨即瞄了禾契笙一眼,最後竟是做出了我萬萬想不到的決定,“我願意跟隨陶爺,任隨他的調遣和差派。”


    哦買噶,天上是不是下黑雨了?


    下意識朝屋外瞥了一眼,從天而降的雨都是透明得不能再透明的剔透水滴,沒錯的!


    不可置信地看向剛剛做了決定的麵糊糊,他臉上不久前的糾結和徘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決絕。


    心髒不自覺顫了顫,我說:“麵糊糊,你可想好了?”剛才也不知道是誰說我頭發長見識短來著,怎麽才一會兒就任憑頭發長見識短的我調遣差派了捏?有JQ,絕對有JQ!


    來回打量著形容一樣的米糊糊和麵糊糊,末了又仔細瞧了瞧禾契笙,這主仆三人都是一臉的奸詐樣,根本看不出來各自心裏懷揣了啥鬼想法。


    聽出我話中的猶疑,麵糊糊開始給我一顆顆地吃定心丸:“麵糊糊雖然身份低微,但向來說話算話,既然說了聽命於你,就絕不會做出與言行相違背的事情。”


    一旁米糊糊聽弟弟這麽說了,立馬從旁附和:“對對對,麵糊糊可不是我,性格沉穩老練,言出必行,陶爺,由麵糊糊跟隨你左右,絕對沒錯的!”


    眉頭蹙了蹙,我怎麽覺著米糊糊和麵糊糊的所作所為有違常理呢?可具體是哪裏有違常理,一時間我這顆榆木腦袋還真想不出來。


    禾契笙沒有給我足夠的時間去思考,轉眼間就出聲許可了麵糊糊的決定:“既如此,那麵糊糊,今後你就跟在丫頭身邊吧,丫頭的飲食起居都交由你來負責,還有工作上的事宜,丫頭讓你做什麽你就去做什麽,若然讓我聽說你對此推三阻四,你的前程也就到此為止,好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應該一切聽由丫頭差遣了,嗯……我覺得你現在首要應該為丫頭做的,就是去前方賭場巡視,就便給丫頭挑上十個二十個潛質尚佳的徒弟來。”


    不止是我,連麵糊糊這平時沉穩的人都不自覺抽了抽嘴角,麵糊糊隻猶豫了一下便躬身和米糊糊出了廚房去賭坊巡視,而我則一時無法從禾契笙對麵糊糊的任命中回過神來。


    幾乎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我才哼笑道:“禾契笙,你果然是奸商!”什麽麵糊糊任由我差遣?我還任由他禾大城主差遣呢,到頭來,麵糊糊聽從的,還是他這個城主!他隻不過是就此賣了個人情給我,且安插了個可心的粽子在我身邊罷了。


    ( ⊙ o ⊙ )唉,啥也不說了,遇人不淑哇——(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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