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正在破裂……!!


    意識到這一點,我急忙掀開被子看向纏滿繃帶的身體,驚訝的發現,哪還有被子,哪還有繃帶,我的身上,甚至連一丁半點的遮羞物也沒有,所有衣物和繃帶,都斷裂成細小碎片。


    而且……我能動了!


    這是我最為驚訝的,真的如薑九黎所說,隻要睡上一覺,就可以從傷痛中恢複,這……是不是太神奇了?


    我以為這已經夠神奇的了,可我才這樣認為,另一件更為神奇的事情發生了,而且,還是在我的身體上發生的。


    背後和額心還是火辣辣的痛,伸手揉了揉疼痛難忍的額心,一瞬瞪大了眼睛,又仔細地摸了摸,視野似乎比之從前要開闊不少,原因很簡單也很複雜,因為……天!我又長了一隻眼睛!


    三隻眼,二郎神!天……呐……我瘋了!


    迅速坐起身,眼前一黑,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心口一痛,急忙用掌心覆住絞痛的心房,無數或是冰冷或是灼熱的流體立刻以心髒為中心向四肢百骸散射而去,一冷一熱相互交織,好像在身體內展開了一場大戰,同時身體緩緩飄離床榻,正向著臥室的房頂接近。


    我一驚,沉了沉身子,可根本無法克製,繼續向上空飄去,而且飄的速度隨著體內交錯流體的增多,也愈加快了起來,到了最後,我的身體已是直衝向堅固的房頂。


    心下焦急,四顧之際撇到屋內唯一一麵水銀鏡,足有一人高的水銀鏡,鏡邊是做工精細的明雕暗刻,龍紋樣式,兩條欲飛巨龍簇擁著一枚龍珠,雄渾大氣。


    可這個時候它不是我所關心的,現在我所有的注意力,全全集中在鏡中的女人身上。


    赤裸的身體一絲不掛,及腰長發已經不是以往半黃不金的稻草色,見過4K金嗎?現在這頭稻草就是純金的,而且順滑無比,乍看之下就是金絲,而與發色同色係的,還有那一雙金色的眸子,熠熠閃著華貴的光芒,雙眉之間,一道狹長如同紅寶石的裂口,就是我剛剛摸到的那第三隻眼睛,見我正在透過鏡子關注著它,它竟似有所感地朝我眨了眨。


    驚奇地捂住額頭,鏡中人也立刻把第三隻紅寶石一樣的眼睛遮擋住,怕誰看到似的,金發金瞳女人的眼裏有著驚慌。


    隨著上升的趨勢,鏡中女人的形象愈來愈清晰,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捂著衝口而出的驚叫,背後一對碩大無朋的金色羽翼眨眼間衝肉而出,帶來的前衝力差點讓我直接撲到鏡麵上。


    驚訝地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猶如本能,那對金色的羽翼在我的思想下居然揮動了兩下,一時不敢接受這一事實,雖然從落塵還有許多人口中旁聽過有關我的身份,但是我不信,從來就不信,然而這一幕,卻讓我不得不去相信一些東西。


    從心髒肆意而出的汩汩流體還在衝擊著四肢百骸,好似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那熱流直衝我的頭頂,身體也在更加迅速地上升,完全不受自身控製,我的力量在增長,我的抵禦能力在增長,我甚至感受到法術帶給身體的暖意,隻可惜,我不知道怎麽去控製它們。


    不但不會去控製這些能力,我反倒是被這些能力所控製,身體迅速上升,然後……


    砰——


    啊——


    一聲巨響一聲驚叫相疊而出,俯視下方被我衝破了的房頂,不知道薑九黎看到了會怎樣,會不會讓我掏錢來修房頂,呃……這麽大的宮殿頂棚,修起來不知道貴不貴……能夠擁有一個如此堅硬的頭,真是不容易的說。


    咳咳——從不該有的思緒裏收回心神,低頭發現自己還沒穿衣服,反射性拿手臂擋住三大點,可是還是從不遠處打鬥的人群中聽到不小的唏噓聲。


    吞了口唾沫,低低咒罵了一句,不期然,噗的一聲,居然就這麽不知道怎麽回事的憑空變出一件衣服來,雪白的顏色,很貼身,都不用我費力穿,那衣服就自己套上了我的身體。


    聽到唏噓聲,本來遠方還在打鬥的眾人都似有所感地停下來,順著發出唏噓聲的人看過來。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從許多人的眼中,我看到了驚豔,但說真的,此時此刻我一點也沒有敗在自己的虛榮心下,反而是擔心身體內不受控製的法力會不會一下子把我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要是真的摔了……


    烏鴉嘴就是烏鴉嘴,說啥來啥,我才幻想到自己被從高空摔成人肉餅的樣子,身體就好似揣進了鉛塊似的,直直墜下高空,那速度,純粹的自由落體,背後那兩根大翅膀根本就是吃幹飯的,啥子用處也沒有。


    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隨著與地麵的距離縮小,心仿佛也懸了起來,眼睛不敢向下看,蹦極時的感受也不過如此,而且比之更刺激。


    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心中不停地默念著這三個字,眼見前方打鬥的人群中有兩道身影同時急掠而來,一道雪白一道銀灰,薑九黎衝過來我很能理解,但是落塵……難道他是來阻止薑九黎救我來了?


    銀灰和雪白一前一後,雪白身影漸緩有超越銀灰身影的趨勢,薑九黎回身起掌發射出極強法術光芒,擦著落塵肩膀而過,立刻就在擦碰處噴射出泉水般鮮紅的血水,但落塵沒有因此而有片刻停頓,險險躲過薑九黎的又一波攻勢,雙手相疊,緊接著一枚碩大法術光球在兩掌心之間緩緩形成並擴大,對準薑九黎起掌的手,狠狠推了過去。


    法術極芒同法術光球相撞,魔都整個夜空都被它們撞擊出的光線照徹,亮如白晝。在這突然明亮的世界裏,薑九黎和從後趕超的落塵的身影變得更加清晰,似乎是眼花,我竟在他們之間看到一條若有似無的灰白色幻影,隨著法術引起的狂風左右搖擺,猶如徘徊遊蕩在廣袤空間裏的遊魂。


    這一切看似漫長,實則隻是一瞬而已,眨眼間,魔都就恢複了往日的黑沉,我還在繼續下落,而朝我奔過來的薑九黎和落塵兩人,此刻也已停滯在我的頭頂上方,薑九黎正試圖擺脫掉落塵向我的方向俯衝下來。


    落塵依舊固執地對薑九黎不依不饒,好似一種信仰,從薑九黎的身上,他可以對此信仰進行提高升華。


    抬頭仰視著還在半空中糾纏著的兩人,視線裏再度出現那個飄忽而不真實的遊魂,好像在薑九黎和落塵身上分別有一個巨大的磁場,每一個磁場,都對這個遊魂發揮著不可想象的吸引力,誰也不願放棄這個小小的虛無。


    下降的速度更快了,失重的感覺令我毛骨悚然,我被摔成肉餅的樣子已經真實而淋漓地出現在眼前,心中痛恨落塵的阻攔,我今天要是被摔成一級殘廢,同他阻攔薑九黎絕對脫不了幹係!


    怨恨地朝落塵投去一瞥,下一刻本想緊閉雙眸以迎接即將到來的墜落,卻在看到那個逐漸偏移的遊魂時,怎麽也移不開目光。


    時間仿佛一刹定格,我不再下落,周遭觀望的魔兵們各自保持著一種可笑的仰頭姿勢,而天空中激烈戰鬥的兩人,也都在做著令人忍俊不禁的交戰動作。


    在一片靜止當中,唯一能動的,就是薑九黎和落塵之間那個模糊虛幻的遊魂,似乎終於找到屬於它自己的磁場,正快速向著落塵方向移動,薑九黎僵在臉上的在意和緊張,很好的說明了那遊魂對於他的重要性。


    所謂的遊魂,並不是什麽孤魂野鬼,而是由記憶組成的意識體,一個對於落塵和薑九黎來說,都至關重要的意識體。


    靜止幾乎不過眨眼間,再次看清周遭一切,那灰白色的意識體已經完全隱沒進落塵體內,落塵一下子就不動了,僵在當地,而他對麵的薑九黎,也不敢貿然上前,蹙起漂亮的銀灰色眉毛,轉瞬即刻俯衝朝我而來。


    無論他怎樣加速,他距我的距離始終太遙遠,而地麵的冰冷,幾乎下一秒,我就可以觸及。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我緊緊閉起一雙金色的眸瞳。什麽叫站得越高摔得越慘?這一刻我深深地體會到。我發誓,以後再也不登高了,當然,除了那兩根吃幹飯的翅膀擁有了自主能動性。


    下落的身體很快便接近了地麵,翅膀刮著身側的建築物,那種身體上傳來的撕痛感告訴我,那兩根吃幹飯的翅膀確確實實是長在我身上的,而不是兩個裝飾物,這一點讓我認識到,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都是真的,我長了兩根翅膀,變態的還長了第三隻眼睛。我保證,我真的不是二郎神!!


    耳邊狂響的風聲致使耳朵嗡鳴不止,就在身體即將撞到地麵的冰冷,奇跡般的,身體竟倏然騰空,驚訝地睜開眼睛,視線裏薑九黎還在奮力俯衝,而剛剛愣在當地的落塵卻不見了蹤影。


    不過落塵的消失並未帶給我多大的疑惑,甚至沒有贏得我一丁半點的關注,現在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騰空的身體上,斜撇近在身側把我翅膀刮傷的建築物,後轉頭瞄了眼那兩根靜止的吃幹飯翅膀,奇怪,它們沒有動,那我是怎麽飛起來的?


    發現自己正在飛向高空,我反射性抓住身邊一切有可能是屏障的東西,目光所及正見到俯衝下來的薑九黎一個急刹,雙目淩厲地掃視過來,銀灰色的眸子不自覺緊縮,雙眉也不悅地蹙起。


    說過的,隻要他不蹙眉,我也就不蹙眉,而他現在眉心的川字紋,看起來真的很不舒服。


    我的眉毛也不知何時皺了起來,低眸掃了眼手中抓握的屏障,然後抬頭繼續看向前方緩飛而至的薑九黎,一眼,兩眼,三眼……我猛地垂頭,驚不可言地瞪向我手中所抓握的屏障。


    天!這是什麽東西!?


    雪白雪白的,柔柔軟軟的,很粗壯,還很有勁道,有點像牛筋,又有點像……胡子!


    扯了扯手中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東西,足有手指粗的一根“牛筋”,順著“牛筋”一路向下探尋,雪白“牛筋”插進雪白的……有點像鹿的頭,“牛筋”與“鹿頭”間沒有任何人為接縫,所以可以確定,這“牛筋”長在“鹿頭”上,是天然形成的。雪白的“鹿頭”上有一對黑油油的蝦米眼,大大的,比木木那一雙大多了,很有神,水靈靈的,蒙著一層淡淡水汽,見我看去,淡淡水汽愈加濃厚,有著陰鶩,也有著躲閃和羞澀。


    越過雪白“鹿頭”,就可見“鹿頭”的身體,也是雪白雪白的,雪白的鱗片,雪白的五爪,雪白一直蔓延,一時感覺好像望不到邊一樣,穿過我的身下,這就是我沒有落地反是騰空而起的原因。


    這是一條龍,一條救我於危難的龍,和木木不同,這是一條毫無雜色通體雪白的龍,而且還是一條巨龍,它的長度,真的不是我用肉眼所能估量的,隻覺整個魔都,都在這條巨龍盤桓的身體之下。


    雪白的龍頭,雪白的龍角,雪白的龍身,我所抓握的,正是這條巨龍的雪白龍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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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美的龍!”我不自覺感歎,或許是光線效果,我居然在話落之後,看到巨龍的龍頭兩頰上,泛起薄薄的潮紅色。


    美,美得壯麗,除了眼睛,通體都是雪白的顏色,木木那條蠢龍和它放一起,簡直就是一個萬人崇敬的神龍和一個髒兮兮的小蚯蚓,這絕對不誇張。


    不遠處停滯的薑九黎卻因為我一句話臉色變得陰暗,單手負於背後,一步一步看似輕鬆實則沉重地走來,用他沒有背於身後的手朝我伸來:“下來。”


    想也不想我就搖頭,下去?那還不是找死?望了望距離我又一次遠離的地麵,我說:“魔界裏怎麽突然會有龍?哦……當然,我說的不是木木,而是我身下的這個,我不記得魔界裏還有這麽個大家夥。”


    身下巨龍身子一僵,卻聽前方薑九黎道:“它乃第七城雪海中的妖怪,專食女人,你若不想就此喪命,還是趕快下來。”說著再次朝我伸出手,“我會接住你,絕對不會讓你摔下去,和被吃相比,你自己選擇。”


    被吃……被摔……摔不下去……我當然選擇朝薑九黎伸出求助的手,惜命如金,趕忙把手遞給薑九黎,然而身下巨龍卻不同意,帶著我急退躲開薑九黎,不及抓握它的龍須,險些栽下去。又次握緊雪白龍須,我才稍稍放心地長舒一口氣。


    “薑九黎,你不覺得你的謊言太荒唐了嗎?”突然的,身下巨龍開口了,隨著說話聲,它雪白的身體微微扭動,猶如一條巨蛇,身上有濕滑的黏液,觸手冰涼。


    聽到這個聲音,心不自覺顫了一下,如此熟悉而又陌生,求證似的朝薑九黎望去。


    薑九黎勾唇邪邪一笑:“說謊又怎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葉子好,無論誰也阻止不了我們在一起,包括你!”


    “你的好隻會帶給她困擾和傷害,和她在一起,你不配!她是上仙!”雪白巨龍說道。


    “她現在已經不是上仙了,她和我一樣,充其量是個魔,不要以為你奪回了記憶就可以對我們的所作所為指指點點為所欲為,事情已不似從前那般簡單,小葉子已經不是往日的小葉子,她現在愛的是我,而且隻有我,她隻是我一個人的葉兒。”薑九黎信心滿滿,自信的樣子讓我不忍心去違駁他的意思,可是……我啥時候說過隻愛他?而且他又是以什麽為憑證說我隻愛他,明明……唉,算了,聽聽他們又說些什麽。


    雪白巨龍嗤笑一聲:“不知羞恥,魔君說大話就從來不知道打草稿嗎?”


    薑九黎才要開口,遠處一個紫色點點突然飛近,才張開的口即刻閉上,轉目斜撇飛至近前的紫衣。


    紫衣蹙緊雙眉,側頭朝我和我身下雪白巨龍看了一眼,隨即很是自然地挽起薑九黎的手臂,薑九黎並未推拒,一雙銀灰色的眼眸始終沒有離開過我。


    別開目光,就聽紫衣悄聲在薑九黎耳邊道:“不可戀戰,落塵身為上仙,是打不死的,你這樣和他耗下去,隻會吃虧。”聲音細弱,但近在不遠處的我聽得清清楚楚。


    他們……還真是伉儷情深呐。


    扯唇笑了笑,不去看薑九黎,也不去看挽著薑九黎的紫衣,垂眸輕輕撫摸了下雪白色巨龍的頭顱,巨龍雪白的臉頰上立刻飛起兩片紅暈,覺得有趣,因此又摸了摸。


    我說:“你……是落塵?”真的很難相信這一猜測,但從適才紫衣說話的內容以及薑九黎對這條巨龍的態度,還有雪白巨龍的聲音,方方麵麵都在指向巨龍便是落塵的事實。


    ……被人騎的畜生……


    曾經九大長老對落塵進行過這樣的侮辱,當時還不覺著什麽,此時想來,原來就是在意指落塵是龍的事實。難怪,難怪木木那條蠢龍對落塵那般崇敬與愛慕,也是,落塵乃是這天下間最尊貴也是地位最高的一條龍,崇敬愛慕自是理所當然。


    巨龍輕輕頷首:“是……我是……塵……”(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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